第287章 覺悟

  「你們這些瘋子……」

  「你們這些殺人狂……」

  「放開我……」

  「放開我！！」

  被東叔扛在肩頭的夏辰亦，始終掙扎不停，始終叫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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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吵的頭大，遞給東叔一個疑惑的眼神，無聲問——你就不能讓他老實點，閉上嘴巴安靜點？

  東叔點頭，無聲回答——能！

  自肩頭扔下夏辰奕，噼里啪啦一頓暴揍，直打的鼻青臉腫、奄奄一息，這才終於肯罷手。

  而夏辰奕……

  果然不再掙扎，果然不再叫罵。

  只是，這手段暴力了點。

  你瞅瞅；

  你看看；

  你把人家孩子給打的喲？！

  東叔狠狠瞪我一眼，似是無聲在問——反倒怪我咯？這不是你要求的？！

  我撇了撇嘴，雖說手段有待商榷，但目的也算達到。

  再把少年孩子扛在肩頭，他像是昏迷了一樣，再沒有任何反應，該說不說，這下手確實重了點兒。

  搜過章家，已無活口，我們準備離開。

  當然……

  還有最後的收尾工作。

  那煞靈章應淮，總是躲著我亂竄，想抓它回來還真有點不容易。

  我可沒耐心在這修羅場裡，跟它到處躲貓貓。

  提筆又作紫符，御使驅使咒令。

  伴隨紫符映亮紫光，陰森邪異光亮濃郁，無形拘攝力量迅速瀰漫，於不知處強行攝回煞靈本體，而它還在抗衡著掙扎，拼命想要逃離。

  我隱隱皺眉，暗運精氣增強符術威力，煞靈化作團血色霧氣，漸漸融入那枚紫符。

  「厲害……」

  「牛逼……」

  「金先生，這是什麼符？」

  東叔舉步走近，好奇的想近距離瞧瞧，不自覺更伸出了手。

  「別碰！」

  我沉聲斷喝，阻止他的動作。

  而東叔伸出的手懸停，整個人僵在當場，轉瞬回神連忙退後腳步，回到了我的身邊，他的表情似是有些心有餘悸，因為剛剛不自覺的動作，根本不是出於他的本意。

  我幽幽跟他解釋，這便是鬼障惑神，它能在你不知覺時，令你作出無意識動作。

  越是強大鬼靈，越是擅於迷惑人的身心。

  如果……

  東叔觸碰了這張鬼符，他會落得跟章家人同樣下場，遭凶邪煞靈寄身害命，我可也救不了他！

  走近上前，我摸出鎮魂木施法收了鬼符。

  「嗷——」

  驚恐悽厲，自鎮魂木內部響起。

  那聲音「嘶嘶~」尖銳，像是遇見了極為可怕的事物。

  我挑了挑眉，這是蛇魂妖靈的慘叫，鎮魂木如今存有兩隻凶邪之靈，自然難以共存，但我手邊實在沒有更好的器物，能來容納這枚鬼符，只得是先委屈那隻妖靈。

  做完收尾工作，我們離開章家。

  風雪未止；

  寒冬未歇；

  無論多麼鮮活炙熱的生命，似是都將在這場冬雪裡消逝。

  滾燙鮮血很快凝結，染紅的風雪也很快被掩埋，竭力散發著餘熱的屍體，徐徐被無情冰封，就連那血腥氣味也難以再散發。

  章家……

  燈火輝煌如故；

  深宅大院如新；

  卻再不見，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跡。

  它依然安靜而幽深，但在這一刻卻儼然像是座墳墓，像是富貴無比的豪門之陵。

  東叔問我，下一步如何行動？

  我沉吟，去尋千年古藤！

  東叔突然笑了，他說這恰好似是在——趁其不備，直搗黃龍，再殺去章文龍處，便能一舉端了他們的老巢呢！

  我卻搖頭，趁勢端了他們老巢容易，但接下來瞿家又該怎麼應對？

  等到章閻王等人回來，勢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東叔則持不同態度，那些傢伙本也沒打算放過瞿家人，現在如果不先下手為強，等他們殺上門來時，淪為人間慘劇的就只能是瞿家，哭爹喊娘的也只能是瞿家，既然是無解的局面，反倒不如徹底撕破臉皮。

  放棄幻想；

  沒有退路；

  不再顧忌；

  這樣，才能拼得一線生機！

  我稍稍抬眼看他，既然你有這種覺悟，之前又為什麼擺出忠僕模樣，只是依令辦事？

  東叔目光堅韌而冷峻，他與我解釋，那是因為之前確實，沒有絲毫能贏的希望，但現在不同了，因為瞿家有我在，更因為我敢陪著瞿家玩兒命！

  我咧嘴而笑，對於這寄予深厚希望的褒獎，實在感到壓力很大。

  我……

  確實敢玩兒命；

  但怕就怕，瞿家根本玩不起這場遊戲。

  贏了也無法得到什麼，可一旦輸了便將是萬劫不復！

  冒著風雪趕回，直接把夏辰奕扔到後備箱，我們這才又上了車，暖氣撲面而來，飽受嚴寒折磨的我終於感覺好了些。

  瞿家姐弟，詢問我們帶回了誰？

  山芋；

  而且是賊燙手的山芋；

  他人該怎麼處置，眼下且先不提，趁熱打鐵我們還要去別處。

  瞿思誠嗅嗅鼻子，說我們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這還叫重？

  那是沒讓你跟著！

  整個章家所有人盡數慘死，那裡的血腥味才重呢，管叫你連吃的第一口奶都嘔出來！

  「就只活下來了一個人？」瞿思沫蹙眉問。

  我點頭：「他並不是章家人，所以他才能活了下來。」

  她沉默了下來，神情複雜而悲戚。

  顯然……

  如此結果，並非她所願見。

  這倒也正常，畢竟大家都是普通人，就算會有恩怨爭鬥，也絕不會想弄到這種地步。

  由此看來，瞿家確實還心存幻想，尤其是她這位暫時的當家人。

  她是很堅強；

  也是很聰慧；

  但她……

  畢竟沒經歷過這些髒事，更沒能領悟其中的生存之道！

  驅車離開，我們趕赴章閻王住處。

  按照之前孫新權交代，尋找千年古藤的所在。

  我不敢再睡著，因為睡比不睡還要疲累，靠著副駕駛座椅，沉思想著孫新權交代的那些事。

  即便……

  他們那些人，是找到了突破命運桎梏的確鑿證據。

  但這件事，仍讓人感覺難以接受。

  很簡單，如果真有除神物命鑰之外的法子，道宗怎麼可能不知道？老天師怎麼可能不知道？蘇靈韻、小神仙葛春、聖童李仲仙等等那些人，他們怎麼可能竟會不知道？

  所謂章家，之前從未聽說，就連瞿家也是來了寧市才結識。

  這些家族固然有勢力，但比起前面所提的那些人，明顯還是有質的差距，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

  倘若這響石嶺真那麼重要，那他們還不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早迫不及待的圍上來？

  關鍵……

  還在瞿庚之！

  這瞿家老爺子拼死守護的秘密，究竟會是什麼？

  我總莫名感覺有些不對。

  事情，似乎並不像孫新權所說的那樣簡單，因為可別忘了，還有葛家小妮兒橫插了一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