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衡量

  人總是怕死的，越是留戀物慾享受，越是對於未知恐懼，越是會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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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種人性的本能，更是對於「存在」的執念。

  於齊桓而言，他的人生堪稱爽到飛起，作為拆二代，有錢有閒就且不說了，更關鍵的是他還謀得了「手段」，有聶季同這層關係在，有供奉的小鬼兒驅使利用，他但凡想要什麼，就沒有得不到的！

  段煜曾說……

  人是一種很容易自我膨脹的動物，傲慢且又無知，總是不能認清自身所處的環境現實，這很無畏，但這也很可悲！

  而面前的齊桓，恰恰就是這類人的典範！

  得到了什麼，相應就會付出什麼。

  莫以為，你操控供奉的小鬼兒，會沒有任何代價嗎？

  即便沒有我的出手，遭受反噬也是遲早結果，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包括……

  你嘴裡的聶季同！

  不過現在，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讓你能有個選擇——想死？想活？對你齊桓來說，這應該不難選吧？

  我望著面前，驚駭恐懼到極點的齊桓，嘴角不由得漸漸露出陰森笑容。

  而他，整個人都已經嚇傻了。

  他當然不想死，他拼命求著我能救他，痛悲哭嚎模樣，醜態百出。

  我緩緩站起了身來，冷冷俯視著他，笑問：「告訴我，那聶季同人在哪裡？」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

  齊桓哭聲更甚，他說他真不知道，聶季同藏在了哪裡，他甚至都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又為什麼躲起來。

  我稍稍皺眉，不肯乖乖合作？

  沒關係！

  從布袋裡摸出滅靈符，我笑容漸止，看來需要再給你點苦頭吃！

  以精血借法，激發黃符之威。

  頓時青色火苗又燃起，顯現黃符之上，震懾附體鬼靈，而他由於被邪煞侵身，使得原本看不到虛靈青火的他，清楚清晰看到了那團青色火焰。

  「嗷……」

  悽厲驚恐慘叫，從齊桓嘴裡發出，並夾雜著他的痛苦叫聲。

  鬼靈畏懼青火的威力，正在齊桓身體裡驚慌亂竄，卻根本無處可逃，但這也更讓齊桓痛不欲生。

  那張臉……

  因為劇烈痛苦和絕望恐懼，甚至扭曲了五官。

  他慘叫著，更怪叫著，他確實不知道聶季同人在哪裡，不過他可以想辦法，幫我把人給約出來，憑他們的交情關係，聶季同肯定是會出現的！

  我很滿意的又露出笑容來。

  早這樣多好？

  你的小命能不能活，可都取決於你自己要怎麼做！

  收了滅靈符，我讓齊桓脫了上衣，在他胸膛以符筆作畫鎮靈符。

  我告訴他，鎮靈符能暫時遏制侵身的邪煞，但能夠發揮多久的效力，這我可不敢保證，如果不能及時驅除，鎮靈符一旦失去符術效力，鬼靈邪煞捲土重來，凶厲更盛三分，便將必死無疑！

  聶季同救不了你，誰也救不了你。

  只有我可以！

  「明白明白，我明白……」

  齊桓從地上爬起，蒼白臉色布了層繚繞黑氣，讓他看起來像是病入了膏肓。

  他換了尿失禁的衣服，很規矩老實的幫我打電話約人。

  聶季同那邊，雖然肯接電話，但卻不願露面。

  不論齊桓好說歹說，聶季同都不肯答應，沒了辦法的齊桓，情急說：「聶哥，兄弟不敢瞞你，但我確實攤上了事兒，只能求你了啊！」

  「有事說事！跟我在這兒扯什麼犢子？」電話那邊罵咧咧，語氣很差。

  齊桓畏懼看我一眼，哭聲道：「古…古曼童鑽進我身體裡了……」

  電話那端，頓時沉默。

  齊桓哭聲更急，求著聶季同幫他救他，電話那端又仔細問了情況，這才終於肯同意見他，不過是讓齊桓找過去。

  聶季同給了齊桓一個地址，並囑咐他一定帶著古曼童。

  地址在易縣城外，郊區偏僻地方，與碧湖華府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方向。

  奇怪！

  我緊皺眉頭，問這齊桓，知不知道聶季同與谷承平的交情？

  齊桓點頭又搖頭，說好像有過合作，但具體情況他也不太清楚，對於聶季同的事情，他哪裡敢去多打聽！

  地址有了，他又求我救他的命。

  我冷冷瞥他一眼，急什麼？等先見到人再說！

  我找到齊桓家供奉的鬼童屍身，供案之上擺滿各種祭品，黑黝黝的嬰孩端坐神龕，被紅繩捆縛小手小腳，煉靈手法跟之前一模一樣，應該也是出自鍾澤陽之手。

  我嘴角露出玩味笑容，方果兒蹙眉問我，是在笑什麼？

  我看了眼齊桓，告訴果兒——

  從剛剛的電話來看，聶季同跟他齊桓關係也就那麼回事，但之所以在這當口兒，冒了風險願意見他，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這隻古曼童。

  鍾澤陽遭受屍鬼煞靈反噬，現在肯定不好過。

  倘若齊桓這邊，這隻古曼童也反噬其主，等到鬼靈噬人之後，轉過頭就要衝鍾澤陽反噬去了，他鍾澤陽現在哪受得了？

  也所以，才讓齊桓帶著古曼童過去，但是不是救他的命，這可就難說了！

  畢竟相比較於救他……

  施法讓古曼童吃了他平息怨念，反而更容易些。

  聽到這話的齊桓，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身體哆嗦了哆嗦，那表情更是駭然驚懼，心悸害怕到了極點！

  我可不是在故意嚇唬他，而是的確有這種可能，並且可能性很大！

  風水界……

  風水師……

  相比較於常人，幾乎立足在不同世界，更看著不同現實。

  出身於此，又超然於此。

  這很容易讓人膨脹，更容易讓人誤以為自己是主宰，能夠主宰他人人生，能夠主宰他人性命，一點點小手段就足以改變他人命運的感覺——很詭異，既敬畏又很爽的詭異感覺！

  我不知道……

  像是段煜像是金老三，像是鍾澤陽像是胡候他們，又或者像是爺爺，他們會不會有這樣感覺。

  但我有，而且還很是強烈！

  類似於鍾澤陽他們，哪裡會在乎齊桓的命？

  所謂交情，所謂兄弟朋友，不過是因為風水術師還需要紮根於世俗罷了，像齊桓這種甘願陪著笑的人還不多的是？

  張鷗跟我說……

  金錢便足以衡量所有！

  或許，在許多風水師眼中，同樣存在某種「東西」，在悄無聲息的衡量著所有！

  伸手將鬼童屍身，從神龕里捧出取下。

  我低眼看著……

  冷冷看著……

  但這種扭曲觀念無疑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