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時候的回憶

  CoCo不是尹修然親生的這件事，是她在兩年前無意間偷翻了尹修然的手機看到的。那是一條安寧發給尹修然的信息。這麼久了，她還記得簡訊上的內容：謝謝你，一直對CoCo視如己出。

  陸露當時看到簡訊的時候，嚇得險些把手機摔到地上。也是在那時候，她對尹修然重新燃起了希望。

  此時的CoCo已經在磨磨蹭蹭地起床了，一臉的沒睡醒和不開心。

  此時尹修然腦海中忽然浮現起當年在幼稚園，第一次遇見安寧的情形。

  那時候因為家庭貧困，他直到6歲才進幼兒園上大班。第一天上學下課的時候，憋了一早上尿的他急匆匆沖向廁所，結果才到廁所門口後領子就被人一把拉住。

  「同學，你怎麼去男生廁所呀？」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尹修然轉過身，赫然看到一位漂亮的小女孩站在跟前，大大的眼眸，婉轉水靈，一字劉海後扎著馬尾辮，一身白色蕾絲裙，襯著白皙的皮膚，宛如白雪公主一般，格外明耀動人。

  只是她很小，小的僅僅才到尹修然的耳下，估計是小班的學妹。尹修然驚詫，這么小的身板居然有這麼大的氣力，簡直不可思議。

  「女孩子要去女廁所！」小女孩兩手環胸，一字一頓認真地說道，一雙漂亮的酒窩隨著嘴唇的一張一合，在陽光下盈盈跳躍。

  尹修然看得有些失神，一股尿意襲來，才驚覺自己再不去不廁所，就要憋不住了，於是趕緊轉身。

  可是才剛走出兩步，後領又被揪住。尹修然轉頭大叫，「你幹嘛！喂喂餵……別拉我，我尿尿急。」

  「姐姐，都說你走錯廁所了。」小女孩使勁吃奶的力氣拉著他，奶聲奶氣地說道。

  尹修然噗嗤一下，那時候頭髮有些長，再加上長得太好看，也難怪被小安寧誤會是女孩。第一天上幼兒園，他就為小安寧的執著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那一天，他最終在小安寧的淫威下，來不及上廁所噓噓，尿了一褲子，成為全班笑柄。

  「尹哥哥？」陸露轉眸瞥見尹修然望著室內，雙目悠遠空洞，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有點莫名其妙。

  「尹哥哥。」陸露湊近，碰了碰還在發傻的尹修然。

  「嗯……」尹修然慢慢回神，瞥了眼旁邊的陸露，不動聲色地移了兩步，和陸露隔開一些距離。

  從那以後，尹修然在陌生的幼兒園，多了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姐大，只是這個大姐大，從個頭和年齡來看，實在有點違和。不過，違和歸違和，卻絲毫不影響安寧在C鎮幼兒園的大姐大地位。

  安寧每天靠著一張三寸不爛的雄辯之舌和一張笑起來甜死人不償命的臉蛋，總能從大中小班的各路追隨者中，騙到各種貢品——學習用品和玩具。

  每到放學，安寧的小書包中總會塞滿當天搜羅上來的貢品。然後安寧就會帶著尹修然找個沒人的角落，跟尹修然一起清點琳琅滿目的貢品。

  「小尹子，這個給你。」

  「另外這個也給你。」

  「喏，這個我不喜歡，給你吧。」

  小安寧從書包中一個個拿出貢品欣賞，欣賞完覺得不滿意的，統統塞到尹修然的手中。

  那時候尹修然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生活一貧如洗，母親能夠送他來上學，已屬不易，更別說給他買什麼像樣的學習用品和玩具。小安寧送給他的這些，恰恰填補了這些空缺。

  當時，安寧每天穿著漂亮的公主裙，渾身上下打扮得跟公主似的，尹修然還以為她家裡很有錢。直到發現他的同班同學，一個皮膚黝黑其貌不揚穿著落魄的男孩，居然是她哥哥的時候，尹修然震驚了。他的哥哥一定不是安寧父母親生的，要不然為什麼安寧打扮那麼漂亮，而他的哥哥卻顯得那麼落魄。

  直到有一天，尹修然的母親失蹤，尹修然被安寧兄妹帶到他們家中安頓。他看到安寧那個家徒四壁的出租房，才知道，原來安寧家也很窮。但是安寧家窮歸窮，她還有愛她的父母和哥哥，哪怕傾盡所有，也要寵著安寧。

  而在他認知的世界裡，從來沒有父親，沒有兄弟姐妹，只有他和母親相依為命。

  在安寧家安頓了兩天，尹修然便遭遇到了人生第一次重創。

  他失蹤的母親，兩天後被人從滾滾的江中打撈出來，屍體浮腫面目全非，他站在殯儀館中，看著母親的遺體被推入一道鐵門，送出來的時候變成了白色粉末，裝在冰涼的木盒中。

  當天，他就被一對自稱他外公外婆的中年夫婦帶走，坐上航班遠赴大洋彼端。從此，他的世界，不再有那個叫做「安寧」的小個子大姐大。

  只是沒想到，十一年後，他再次回國著手調查當年母親蹊蹺的死因，卻意外遇到了安寧。在天籟度假村，那驚鴻一瞥，他認出了她，她卻忘了他……

  「爸比，爸比……」一道稚嫩的童聲，喚起尹修然悠遠的記憶。

  尹修然回過神，低頭看見自己的大腿赫然粘著一個小人。尹修然淺淺一笑，蹲下身子，將小人抱進懷中。

  尹修然溫柔地揉了揉CoCo的秀髮，「乖，現在是上課時間哦，不要隨便跑出來，快點回去，小朋友們開始做下午操了哦。還有姜慧阿姨他們正在給你錄節目，你難道不要好好表現下嗎？」

  「哦……」CoCo順著尹修然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些不情願離開，「爸比，你會等著我下課，對吧？」

  「嗯！」尹修然點點頭。

  「爸比，我好愛你哦。」CoCo笑眼彎彎，嘴唇往尹修然臉上一湊，「啵」地一聲，然後開心地跑開。

  「尹哥哥，我們出去轉轉吧。」陸露拉著尹修然的袖子晃了晃。

  尹修然轉頭，「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幼兒園轉嗎？」

  「可是……」陸露望著尹修然一雙冷漠的眼，嚇得聲音低下來，「我不喜歡這裡。」

  「那你就先回去吧。」尹修然走到一處長凳，然後優雅地坐下一派氣定神閒。

  陸露頓時不再敢吱聲，重重咬了咬嘴唇，走到尹修然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下。

  ——

  可可西工作室，安寧辦公室。

  「阿柯，你這段文字不行，太平淡了，沒有將我們活潑搞笑的風格表現出來，還有這個配圖也不大合適，太中規中矩了。」安寧翻看著文案柯雪發過來的微信文章預覽，點評了一番。

  「好的，寧姐，我……我馬上改下。」文案柯雪把安寧的修改意見都記在本子上。

  「要儘快，時間不多了，爭取五點前修改完，傍晚六點前一點要發出去。我們的發文時間一定要固定下來，不能今天五點，明天六點，後天變成七點。」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文案柯雪合上本子，打開門正準備出去，沒想到撲進來一個肉嘟嘟的小人。

  「麻咪！」

  安寧看著忽然出現的CoCo，一臉訝異，明明今天姜慧和尹修然都沒空，本來她打算忙完就自己去接CoCo的。

  「咦？是誰送你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