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都有一種天性

  沐芷離開正殿後，又徑直去了香寧宮。

  與未央宮死氣沉沉不一樣，香寧宮看起來其樂融融。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沐芷被人引著，從小門走了進去。正殿中，寧貴妃正躺在太師椅上，旁邊的兩個宮女正專注地扇著扇子。

  「怎麼這會兒才來？」寧貴妃悠悠地起身，接過身邊的宮女遞過來的剝好的葡萄。

  沐芷行了禮，擰了擰眉，「去了未央宮一趟。」

  「怎麼，皇后如今已經慌到這個地步，要請你幫忙了？」寧貴妃笑了笑，吐出葡萄籽，一邊吃，一邊同沐芷道。

  想起皇后今天的異樣，沐芷也有些奇怪，「皇后娘娘她……奴婢今日囂張地拒絕了她，她卻也只是生氣而已，並未將奴婢怎樣，同往日的差別實在……」

  寧貴妃聽著沐芷的分析，不以為意地道：「你在皇后身邊不過一兩年，不了解她也是很正常的事。其實皇后是只紙老虎，她表面上看起來兇悍，不過是依仗著背後有陸家而已。如今陸家快要倒台了，特別是陸棱橫死，她更是慌了神，就算再凌厲的稜角，也不敢去撞擊任何東西。別的不說，就是如今一個小小的嬪妾去她跟前說風涼話，她除了生氣外，也別無他法。」

  沐芷一直偷偷地瞧著寧貴妃的神色，見寧貴妃在說到陸棱之死時也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擰了擰眉，「可陸家不僅是皇后娘娘的後台，也是您的後台，如今陸家一步步土崩瓦解，您的勢力豈不是……」

  「這個你倒不用替本宮擔心，你只要相信，只要本宮有吃的，就不會餓死你。」寧貴妃說完了皇后的事，正了正臉色，「皇后離被打入冷宮已經不遠了，皇上那邊的態度如何？還有本宮要你偷的玉璽印子，你進展地如何了？」

  一說到這個，沐芷就嘆了口氣，「皇上的態度模稜兩可，奴婢也瞧不來什麼。至於玉璽……貴妃娘娘，這玉璽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奴婢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皇上每晚將玉璽放在哪兒，如何給您盜一份玉璽的模印出來啊！而且御書房的守衛比皇宮任何一個地方的守衛都嚴格，德公公更是對下人盯得緊，奴婢一點機會都沒有啊！」

  「沒用的東西！」寧貴妃不是第一次聽見沐芷這樣說了，每次她這樣說，寧貴妃就會忍不住罵沐芷，「本宮花費那麼多心思讓皇上相信你，這麼久了，你居然還沒有一點進展！」

  沐芷挑了挑眉，沒錯，她能在御書房這麼快就站穩腳跟，能被皇上信賴「寵愛」，大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寧貴妃。如果不是寧貴妃在後面推波助瀾，一次又一次的巧合，她才不會這麼快就上位成功。

  「若奴婢能這麼快就拿到，御書房就不是御書房，皇上也不是皇上了。」

  「你每次都這樣給自己找藉口。」雖然沐芷話說的沒錯，但寧貴妃還是忍不住生氣，「六皇子那兒……如何了？」

  自從上次皇帝與六皇子在未央宮幫了沐芷後，沐芷被「寵」的消息再次不脛而走，連寧貴妃都知道了她與六皇子關係不簡單，沐芷無法，只得隨口編了個理由。

  最開始沐芷還以為是未央宮的宮女嘴碎，這件事才會被傳出去，後來才知道，是晏非辰故意為之，以他的說法，就是「我已經打定主意要保護你了，正好藉由這個機會，警醒警醒她們，看誰還敢對你下手！」

  說到晏非辰，陸棱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她還特意去問了晏非辰，是否是他下的手。

  晏非辰否認了。

  按著晏非辰的說法，陸棱知道自己位高權重，十分惜命，身邊時刻跟著侍衛，那些侍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晏非辰雖然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卻都不敢輕易打草驚蛇，沒想到，竟然有人先他一步下手了。

  而且對陸棱的善後，也同晏非辰想的一模一樣。

  好像有誰在暗地裡幫著他一樣。

  這個人，會是寧貴妃嗎？

  沐芷一直打量著寧貴妃的神色，甚至想從她的話中套出點消息來，但寧貴妃警惕得很，沐芷又不敢露出一點破綻，套話並不順利。

  「六皇子上次幫了奴婢後，奴婢試圖接近六皇子，但六皇子他……對奴婢的靠近十分抗拒，奴婢甚至懷疑，他上次幫奴婢，只是想銼一銼陸家的銳氣而已。」

  寧貴妃看著沐芷，這個宮女姿色一般，更沒有什麼大家閨秀的風範，除了做事小心翼翼，聰明伶俐，哪有什麼氣質引得男人喜歡？唯一合適的，不過是做一枚棋子而已。六皇子本就不喜女色，若真有看上的，也定然不會是這樣的丫頭，難道真是她想多了？

  「六皇子那兒，你就別再刻意靠近了，皇上不喜那樣的宮人。」

  沐芷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事，「娘娘，皇城回來一個六皇子就已經夠麻煩的了，如今還多一個八皇子，這對五皇子來說，是不是不利啊？咱們需要做些什麼嗎？」

  「你知道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有一種天性嗎？」一隻波斯貓幼崽爬到了寧貴妃腳下，寧貴妃笑盈盈地將那隻幼崽抱了起來，寵溺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從旁邊拿起一塊糕點，扳下來一口一口地餵著貓。

  寧貴妃逗了會兒波斯貓幼崽，這才看向不解的沐芷，「那就是太貪心。無論是六皇子還是八皇子，就如同本宮手上的糕點，本宮若是想將他們倆一網打盡，下場就會像這隻貪吃的貓一樣，只能被撐死。」

  寧貴妃依舊笑著，將幼崽小心地放在地上。那隻波斯貓幼崽朝著沐芷的方向爬了幾步，很快就爬不動了，它掙扎了一會兒，似乎在求救般，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召仁公主府的小世子出生不久，皇帝就得了幾隻進貢的波斯貓，送了一對給召仁公主。前不久，那對波斯貓下了一窩幼崽，召仁公主特意進宮一趟，送了慶妃娘娘兩隻幼崽。聽說寧貴妃喜歡貓，又特意送了兩隻給寧貴妃。

  看來，這就是那兩隻中的其中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