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未央宮的規矩

  婉貴嬪住進未央宮的第二天，皇后起了個大早。因著那天是綺羅姑姑與秋玉值守，所以沐芷與紫煙起得晚了些，等她倆慌張地收拾好一切去伺候皇后的時候，皇后已經在用早膳了。

  綺羅剜了沐芷與紫煙一眼，冷哼一聲，「等你們倆醒了再伺候皇后娘娘，是不是要等到太陽都起來了？」

  沐芷與紫煙跪在桌子前方，大氣也不敢出，皇后卻意外地笑了笑，「行了，這幾天婉貴嬪的事情累了沐芷與紫煙，她倆替你受了累，你就別苛刻她們了，起來吧，待會兒隨本宮去婉貴嬪處瞧瞧。」

  沐芷與紫煙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待皇后用完早膳朝著婉貴嬪暫時住的「怡心」小苑而去時，沐芷渙散的思緒漸漸回來了。

  大清早的，皇后領著眾人去怡心小苑做什麼？

  

  怡心小苑內，此刻很是安靜，守門的宮女靠著門打著瞌睡，皇后都走到她跟前了，她都還流著口水做著美夢，直到被綺羅一巴掌打醒後，她慌忙跪下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其他人呢？」

  「啊？」那宮女才醒過來，還有點迷茫，然後反應過來，「婉貴嬪這幾天累著了，所以起得晚，於是大家也都還沒有起來。」

  「除了婉貴嬪，其餘的人都給本宮叫過來，本宮只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皇后說罷，那宮女拔腿就跑，唯恐自己再挨一巴掌。

  幾個太監費力地搬來皇后的椅子，沐芷伺候著皇后坐下，瞥到了門外站著的幾個太監手上拿著的刑具，挑了挑眉——看來，皇后娘娘是要給眾人一點顏色看看，來宣告她的主人地位了。

  十幾個宮女太監還有幾個嬤嬤很快就趕了來，大家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都聽說過皇后娘娘的厲害手段，所以不敢耽誤時間，連臉都沒洗地從房間跑了來。

  皇后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唯恐惹得這位主子不高興。。

  「讓你們伺候婉貴嬪，是讓你們來享福的嗎？」綺羅姑姑拿著寫著宮規的冊子站在皇后身邊，聲音不大不小，卻能保證每個人都聽到，「皇后娘娘都起了一會兒了，未央宮內所有的宮女太監早就起來了，你們卻還在呼呼大睡，後宮的俸祿就這麼好拿嗎？」

  沒人敢接嘴，綺羅繼續道：「婉貴嬪既然將你們從婉柔宮帶到了未央宮，那從你們踏進未央宮的那一刻，就該遵守未央宮的規矩！這一點，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眾人小雞啄米地點著頭，綺羅看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宮女，揚聲道：「你！你來說說，你們犯了什麼宮規！」

  被點到名的宮女慌張地抬起頭來，不敢看皇后，只得平視前方，心裡又慌又害怕，連話也說不出來，「奴婢……奴婢……」

  「那姑姑就告訴你們，你們懈怠，偷懶，目無紀律，在未央宮內大聲喧譁，以下犯上，按著未央宮內的規矩，這一點又一點加起來，杖責三十。」

  婉貴嬪身邊的貼身宮女幾次欲言又止，皇后瞥了她一眼，指著她道：「怎麼，你不服？」

  那宮女想了想，大著膽子道：「奴婢們從來沒有以下犯上，不知綺羅姑姑這一點是如何而來的！」

  「昨夜你們在小廚房拿吃食的時候，頂撞了本宮身邊的一等宮女沐芷與秋玉。」皇后的嘴角斜斜地上挑著，「怎麼，還服嗎？」

  昨夜？被點到名的沐芷低頭想了想，哦，聽說婉貴嬪昨夜害喜得厲害，有個小宮女拿著東西急急忙忙就走，撞了她與秋玉，秋玉氣不過，罵了那小宮女幾句，誰知小宮女還敢頂嘴，這件事就被秋玉拿去做了邀功的籌碼——畢竟秋玉也知道，皇后如今可不待見婉貴嬪。

  那宮女吞了吞口水，回過頭看了昨夜那小宮女一眼，見小宮女沒有說話，恨恨地將頭垂了下去。

  「既然沒有異議，那就開始吧。」皇后拍了拍手，立即有拿著刑具上前來的太監，依次拉著宮女就往凳子上按。

  剛才說話的宮女聽見著耳邊的哀嚎聲，跪著往前一步，「皇后娘娘，皇上隨時都會過來探望婉貴嬪，您若是將這些宮女都打傷了，誰來……」

  「怎麼，你覺得未央宮裡的宮女伺候不好你家主子嗎？」皇后冷笑一聲，「就憑著她們起得比你們早，本宮就可以相信，她們伺候得一定比你們盡心！」

  那宮女還欲說話，綺羅揚了揚眉，「給我堵住嘴巴打！」

  剛才還哭喊著的院子內，立即只剩下了「唔唔」的聲音，以及板子重重地打在身體上一下又一下的聲音。沐芷看著旁邊瑟瑟發抖的幾個嬤嬤，她們眼中有著希望，畢竟她們是寧貴妃派過來貼身伺候婉貴嬪的老嬤嬤。沐芷無奈地搖了搖頭，就是因為她們是寧貴妃派過來的，只怕她們待會的刑罰會更重，畢竟皇后娘娘連寧貴妃都打了，還怕你們幾個嬤嬤嗎？

  剛打完一批宮女，接下來就是下一批宮女。負責刑罰的太監像扔木頭一樣將那些被打了的宮女扔在地上，看也不看她們涕泗橫流的臉，又抓起了下一個，門被猛地打開，婉貴嬪蒼白著臉，扶著肚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階，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這是……」

  皇后挑了挑眉，依舊坐在椅子上，笑道：「聽說婉貴嬪是不小心從台階上滑了一下，這才摔倒，可本宮看著，你不用人扶都能走得好好的，怎麼前些日子有人扶著，還摔倒了啊？看來本宮料得還真不錯，定然是那些伺候你的賤婢們不盡心，這才害你摔了。」

  婉貴嬪抿了抿唇，她那一摔，原本就是假摔。她住進婉柔宮中，且不說寧貴妃派來的幾個嬤嬤是寧貴妃的人，連那幾個分配來的婕妤都是寧貴妃的人。若她沒有同寧貴妃撕破臉皮還好，可她已經同寧貴妃決裂了，怎麼敢安心地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