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半年前的下毒之事

  主子是要弒後嗎？方舟驚出一身冷汗，卻循著指引來到這個小屋前，這才放下了心來，小聲喊了喊，然後就聽到了一道女聲。

  方舟不確定這是誰的聲音，但未央宮實在太危險了，他不能放任喝醉了的主子留在這個地方，只得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去了。

  進去之後，他只看見主子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站在屋子中間，背對著他。直到走近了，他才發現，主子懷裡抱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正訕訕地沖他笑著，「能不能麻煩你，趕快將你家主子帶走？他在這裡，不僅他危險，我也危險。」

  方舟這才認了出來，是被主子帶回六皇子府的奴隸沐芷。

  方舟揉了揉眼珠，看這女子的樣子，她受驚不小，巧得很，他也吃了一驚。

  

  但是時間緊迫，馬上就要到皇宮禁衛軍交接的時間了，如果現在再不出去，就要等得更久了。方舟從沐芷的肩頭接過晏非辰，兩人都尷尬地笑了笑，卻是方舟先開了口，「我家主子喝醉了，姑娘你別介意，待他醒來後，我一定向他……」

  「不用。」沐芷擺了擺手，「喝醉了酒的人做的事怎能當真，既然當不了真，就不用再說一遍了，我也會將今晚之事忘了的。」

  方舟點了點頭，在沐芷的幫助下順利出了未央宮，然後朝著六皇子府而去。

  晏非辰一夜好夢，但沐芷就沒那麼幸運了。

  她翻來覆去地思索著瓊樓的事情，在天快亮時下定了決心。

  皇后娘娘有單獨的小灶，所以紫煙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與掌勺的廚子定好皇后娘娘每日的吃食，當她領著端著早膳的宮女走向大殿的時候，經過自己的房間，卻意外看到了大開的房門。

  不止是她看到了，她身後的宮女也看到了，忍不住驚呼一聲，「紫煙姐……」

  紫煙心頭湧上莫名的不安，正欲讓她們先將早膳端進大殿中，秋玉這時卻迎了上來，「紫煙姐，皇后娘娘找你。」

  紫煙咬了咬唇，看了眼大開的房門，懷著忐忑的心思走進大殿。

  大殿中，沐芷跪在一邊，綺羅姑姑手上正拿著一件衣服仔細地嗅了嗅，紫煙很快就認出了那是昨夜她剛折好的瓊樓的衣服，手腳立馬就慌了，看向沐芷。可沐芷一直低垂著頭，看不到她的神色。

  「紫煙，這是瓊樓的衣服嗎？」綺羅將衣服丟到紫煙跟前，紫煙看了看，無奈地點了點頭。

  「娘娘，陸太醫來了。」門外，宮女稟報完之後，陸還君一臉惺忪地走了進來，雖然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但他立馬就認出了沐芷，瞌睡全醒了，他行禮道：「皇后娘娘這時候將微臣匆忙叫來未央宮，不知……」

  「半年前，那個雪上一枝蒿的毒是經由你手的，你看看，這衣服上的污漬，和當時那個是一樣的嗎？」

  陸還君看著綺羅拿上前來的衣服，仔細聞了聞，又從藥箱裡拿出其他東西對比了一下，慎重地點了點頭，「不錯，看這顏色，雖然放久了有點不同，但確實是雪上一枝蒿，同當時那件衣服上的污漬是一樣的，都是經過皂角反覆地搓洗，最後雖然除去了其他味道，但這雪上一枝蒿的味道，依然掩蓋不了，仔細聞就能聞出來。」

  同沐芷當時的說法一模一樣。

  皇后的臉色沉了沉，定定地看向紫煙。陸還君還想再問幾句，綺羅卻已經前來送他出門了，他只得擔憂地看了眼沐芷，最後什麼話也沒有說，背著藥箱走了出去。

  「紫煙，瓊樓下毒之事，你知道嗎？」

  「回娘娘的話，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紫煙抬起頭來，慌張地搖著頭，她原本還有話要說的，她想說瓊樓一定不是故意要害您，瓊樓說不定是被別人利用了啊！可是沐芷昨夜也提醒過她了。她心中縱是有千萬言語想要為瓊樓開脫，在皇后冰冷的目光下，她也說不出來了。

  皇后摩挲著手指，覷著紫煙，思索著她話是否可信。她萬萬沒想到，曾經貼身伺候自己的宮婢，居然會下毒害自己！皇后的目光變得陰冷起來，她將屋內的人環視了一圈，最後握緊了雙手——整個皇宮內，還有幾個人是可信的？

  「娘娘，奴婢相信紫煙確實是不知情的。」沐芷大著膽子說了句。

  「相信？你的相信算什麼！」綺羅冷哼一聲，就要派人將紫煙拉去罪房，就聽沐芷繼續道：「娘娘，若是紫煙知道一切的話，她怎麼可能留著瓊樓的這件衣服呢？這可是瓊樓定罪的鐵證啊！」

  皇后揚了揚手，制止了走上前來的太監，瞧著沐芷，「瓊樓已經死了，你就這樣胡亂將罪名扣在她身上，是覺得本宮好騙嗎？」

  「娘娘，人證物證都有了，時間也吻合。若這些都不算證據，那奴婢無話可說。」沐芷垂下了頭，一副無辜的模樣。

  「瞧你這個樣子，倒顯得本宮無事生非了。」皇后冷笑一聲，看向一邊的綺羅，「瓊樓的屍身呢？」

  「被丟在亂葬崗了，如今可能連屍骨都找不到了吧。」綺羅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回答道。

  紫煙心裡一驚，手掌握出汗來，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但卻將頭垂得更低了。

  「這個賤婢……還真是便宜她了。」皇后嘆了口氣，綺羅想上前說點什麼，皇后卻搖了搖頭，「算了，現在是多事之秋，就這樣放過她吧。」

  紫煙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沐芷瞧著她的舉止有些怪異，卻沒有說什麼，就聽皇后問道：「沐芷，想要什麼獎勵嗎？」

  她哪敢要什麼獎勵！能在未央宮內好好活著都是幸事了！沐芷心裡腹誹著，面上卻一片滿足，「能夠伺候皇后娘娘就是奴婢最大的幸事了，奴婢已經別無所求了！」

  皇后很是滿意這樣的回答，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心情也好了些，瞧著已經冷了的飯菜，道：「都下去吧，紫煙，飯菜已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