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恨這個詞
2024-06-09 13:07:08
作者: 深深深海
門外依舊寒風呼嘯,晏卓明這一開門,帶進了些許雪花,寧貴妃隨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吩咐人拿來暖爐,這才偏著頭看向他,「卓明,折騰了大半宿,你不回自己的府邸,跑母妃這兒來做什麼?」
晏卓明低頭瞧著懷中的暖爐,幾次三番地抬起頭來,卻不知該如何說。寧貴妃看著晏卓明這樣子就來氣,啐了一口,「本宮最不喜的就是你這副貪生怕死的模樣,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一點皇子該有的氣魄都沒有,如何讓本宮寄希望在你身上!」
「我想在五皇子府中建一個唱戲的班子,將皇城中有名的師傅請來教兒臣唱戲。」被寧貴妃這一罵,晏卓明似乎多了些勇氣,一口氣將話說完。
寧貴妃擰著眉,盯著他,好似要將他吃了,「你再說一遍?」
「母妃,我想學唱戲!」
「啪」的一聲脆響,晏卓明捂著自己的半邊臉,有些倔強,也有些害怕地看向眼前的女人——這是他尊敬的女人,也是他害怕的女人,更是他討厭的女人!
按理說,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想在府中建一個戲班子、學唱戲之類的事情,根本不用特意來稟報她。
但是他想起兩年前自己未經過她允許,私自在府中養了幾個舞姬,被她知道了後,那幾個舞姬最後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他就有些後怕——他的勢力如此小,根本鬥不過她!
「本宮同你說過許多遍,你是皇子,身份尊貴,你喜歡那些琴棋書畫,本宮什麼時候呵斥過你?但是唱戲、跳舞之類的,那是下九流的東西,你怎麼能去沾染?」寧貴妃氣得不輕,說話都還在喘著氣,她指了指晏卓明的額頭,怒其不爭,「晏遠南成為了太子,你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如今還回來一個晏非辰,你在這個時候不想著怎麼好好在你父皇和文武百官面前表現自己,居然想著什麼戲班子,你瘋了嗎!」
「母妃,您答應過我的!」晏卓明捂著臉抬起頭來,「您說只要那晚晏非辰馴服了白虎,我在晚宴上當著眾人的面誇讚晏非辰,引起父皇的注意,您就會答應我一個願望!如今您是要說話不算話了嗎?」
「本宮所說的願望,是對你有利的願望!」寧貴妃揉著自己發紅的手掌,還覺得剛才那一掌打輕了,要不是她只有這一個兒子,她早就將他打死了,也免得看著他來氣。明明扶持他如此不易,他居然還想著這些下九流的東西,真是氣死她了!
「我喜歡看戲,所以學唱戲能讓自己開心,這對我如何不利了?」晏卓明還想嘗試著說服寧貴妃,果不其然又挨了一巴掌。
寧貴妃冷笑著,指了指門外,「開心?開心有什麼用?你問問皇宮裡的人,有幾個人是開心的?就算是坐擁江山的皇帝,也不見得能天天開心,更別說你區區一個不受寵愛的皇子了!你再去問問那些下賤的奴僕,她們也許有開心的,那你願不願意像她們一樣,整天去做那些骯髒的活?」
晏卓明低頭不語,不再說唱戲之事,寧貴妃這才慢慢坐了下來,繼續諷刺道:「你連自己應得的榮華富貴都守不住,還想開心,真不知道本宮怎會有你這樣愚蠢的兒子!」
「可是母妃,晏遠南作為嫡長子,本就理所當然地承太子之位,最後繼承皇位,您又何必苦苦掙扎呢?我覺得,作為一個皇子,將來擁有自己的一片土地,慢慢老去,也沒什麼不可啊!我沒有那些天分,您又何必為難我呢?」
「理所應當?本宮最恨的就是這個詞。當年若不是太后偏心,成為太子妃的就會是本宮,最後成為皇后的也會是本宮!而你,理所應該成為太子的就應該是你!」
晏遠南最不喜歡與寧貴妃談論這個話題,他癟癟嘴,嘆了口氣,起身告辭,「既然母妃不願兌現承諾,我不再提便是。待會兒還有宴會,母妃早些休息吧!」
寧貴妃不想再看見這個讓她來氣的兒子,連話都不想多說,她吩咐人將將窗戶關了,靜靜地躺在床上,想起太后,冷笑一聲,慢慢地閉上了眼。
而晏卓明挨了兩巴掌,心裡的火也不小,卻沒地方發泄,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皇宮內行走,任由雪落了一身。
由於夜裡守歲,白天還有宴會,所以父皇恩准他們可以不用回自己的府邸,就在皇宮中住下。但此刻晏卓明哪裡還有睡意,低著頭悶悶地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夏玲瓏跳扶搖舞的那個地方。
晏卓明看著空曠的天地,想起夏玲瓏的舞姿,痴痴地笑了起來,就聽到有人出聲,「五皇子?」
晏卓明轉過身去,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懷疑是自己的錯覺,揉了揉眼睛,又猛地掐了把大腿,有著曼妙身姿的女子依然站在他面前,撐著一把油紙傘,提著燈籠,靜靜地看著他。
「這雪下得不小,五皇子在這裡做什麼?」夏玲瓏上前一步,將傘撐到晏卓明頭頂,微微偏著頭,看著他。
夏玲瓏身上淡淡的香氣就這樣傳了過來,讓晏卓明的心不知不覺就靜了下來,他垂著頭,看著夏玲瓏的明眸,有一些緊張,「我睡不著,心裡有些煩躁,所以出來散散心,你呢?」
「皇后娘娘沒有吃什麼東西,如今餓了,想吃又吃不下,綺羅姑姑讓奴婢去太醫院裡拿些藥膳來,沒曾想,會在這裡遇見五皇子。」夏玲瓏的聲音很是動聽,一字一句都飄進晏卓明的耳朵里,然後飄進他的心裡。
「呀,五皇子,您的臉怎麼了?」夏玲瓏驚呼一聲,手中的油紙傘落了地,她連忙去撿,晏卓明也跟著去撿,兩人的手就這樣握在了一起。
夏玲瓏受了驚嚇,臉立即紅了,立馬將手縮了回來,垂著頭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