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永遠不可能

  許母溫暖慈祥，一身素色棉服卻儀態大方，雖然年過半百，但是眉宇氣質間還能看得出曾經出身高貴，抬頭卻溫和地招呼剛進大門的高大男子：

  「晏申，你來得有點晚了，嘉怡已經打掃得快差不多了。」

  說著，許母慈愛的目光投在沈嘉怡身上轉成欣賞未來兒媳婦一樣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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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國回來之後，沈家這個女兒比以前更加沉穩端莊了，也更附和她心目中對兒媳婦的要求。

  而沈嘉怡抬頭就撞上許老闆那冷如寒冰的眸光，剛剛甜甜的招牌笑容就一下給僵住了。

  許老闆高大挺拔的身型穿著厚實的黑呢大衣，黑密的銀狐毛領更顯得他臉部輪廓雕刻一樣冷峻逼人，五官更加立體清雋，而那雙宛如黑曜石的眸子，發出的目光中卻好似帶著怒意。

  「許哥哥，你來了。」沈嘉怡嘴角勉強扯出一抹乾笑，手也有些無措地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好。

  許老闆將頭別到一邊，目光又立刻轉柔和，好像剛剛的寒光是別人的錯覺。

  他邁著長腿走過到媽媽身邊，溫和地說著：「外面太冷了，媽媽進去休息下吧。」

  隨後他攙扶著媽媽進了別墅，可是卻不和沈嘉怡說一句話，仿佛她就是一團空氣一樣。

  「嘉怡，你也休息下吧。幹了一大早了，快進屋喝點熱牛奶吧。」許母的一聲招呼，將沈嘉怡也叫進別墅。

  沈嘉怡想到昨晚的事情就又有些生氣，可是為了自己的目標她還是壓制住火氣，跟著走了進去，否則她今天一大早的成果不就白費了嗎？

  她料定今天他會被許母叫回來，所以昨晚她並沒有直接回沈家，而是在這藉助了一晚。

  別墅里溫暖如春，很多珍貴的花卉被許母養的很好，爭相奪艷地開著各色的鮮花，和室外一筆簡直是兩個世界。

  大家進屋就脫掉外衣，隨後都在沙發上落座。

  保姆林嫂端上三杯熱奶，三個人就邊喝邊聊起來，但是主要都是許母在說，一會問問許老闆的工作，一會問問沈嘉怡國外的事情，最後終於提到婚事：

  「晏申，既然嘉怡都回來了，那你們就趕緊結婚吧，我會和嘉怡的父母好儘快商量一個結婚好日子。」

  許老闆眸色一冷，剛剛還有的輕鬆愉悅的氣氛瞬間冷掉，凌厲的目光瞥了眼沈嘉怡，聲線卻有些又冷又沉地說：

  「不急，我還沒有這麼早結婚的打算。」

  沈嘉怡剛剛被他瞥了一眼，無端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聽他這樣說完，心裡忽地一震，睫羽垂下語氣壓低地說：「許哥哥，我們早點結婚的話，那我們兩家的企業也能早一點合併。」

  話音未落，沈嘉怡感覺到對面飄來更冷的眸光，讓她感覺身邊冷氣陣陣，隨後就聽到他譏諷的語氣說：

  「沈家現在沒落了，你就選擇和我結婚？」

  沈嘉怡下意識將溫熱牛奶的杯子握得更緊，壓制著異常的心跳，垂下睫羽，不再與許老闆對視。

  「晏申」許母語氣有些嚴厲地說：「你們的婚事是媽媽和沈爺爺在世時就定下來的，所以和沈家沒落不沒落沒有任何關係。」

  許老闆緊抿起薄唇不再說話，在母親面前，他極力克制自己不去頂嘴。

  氣氛有些僵了。

  許母忽然站起身說：「我去後廚看看午飯，你們兩個單獨好好聊聊吧。」

  但是許母一走，兩個人周身好似結了一層霜。

  「許哥哥」沈清羽抬眸問道：「那你到底想什麼時候結婚？」

  「沒有感情的婚姻，結了有意義嗎？」這句話許老闆說得一字一頓，眼神冷酷凌厲。

  沈嘉怡無言以對，心裡卻隱隱覺得許老闆哪裡不太對。

  她和許老闆之前也沒有什麼感情啊，為什麼當時的他什麼反應都沒有，仿佛結婚也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而現在，卻和她提起了感情？

  是有什麼人……讓許老闆的感情改觀了啊？

  一想到有另外一個女人對許老闆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沈嘉怡的手心就忍不住緊緊攥起。

  不可以……她絕對不允許那種情況發生！

  「許哥哥，我……」她勉強揚起一抹笑，剛想說話，卻再次被許老闆嗓音冰冷的打斷了。

  「如果我以前說的不夠明白，那我今天就再告訴你一遍：沈嘉怡，就算我這輩子都單身一個人，我都不願意娶你！」他的語氣冷絕，字字如釘，狠狠地扎進沈嘉怡的心臟里。

  她手裡溫熱的牛奶也一個不穩撒了出來一些，腿上的褲子濕透了一小片，心裡卻好像涼透了一樣，卻依舊倔強地問：「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結婚？」

  「你想想你自己都做過什麼吧！」

  說完這句話，沈嘉怡不耐煩地起身離開，仿佛和她單獨坐在一起就說上這幾句話，都會令他渾身難受，如芒在背。

  看著眼前高大俊挺的身影從自己眼前站起又離開，沈嘉怡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凍僵了，那一杯溫熱的牛奶根本溫暖不過來。

  那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感到絕望，難道一切沒有轉機了嗎？

  中午飯，沈嘉怡如同嚼蠟，特別是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完全把她當空氣一樣的舉動，讓她感覺難過又難堪。

  好不容易吃完飯後，她就匆匆向許母告別，說要回去陪父母過節。

  許母沒有攔著，卻微笑著說：「晏申，你去送送嘉怡吧。」

  「不用，我......」她想拒絕，而他更冷硬更直接地回答：

  「我沒有時間送她。」

  他都已經那樣說了，自己怎麼好意思再讓他開車送自己，事實上，她現在更有些害怕和許老闆單獨相處了。

  ……

  薇拉自從和喬晚分別後，心情一直都沒有好轉過來。

  她既想再打個電話試探下許老闆到底有沒有未婚妻，又怕昨天那噩夢一樣的情景再經歷一遍。

  正躺在床上糾結不停，醫院忽然打來了電話。

  「薇拉，你快來一趟醫院，你媽媽的情況現在不太好了。」

  薇拉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猛地繃緊了，立刻回答：「好好，我馬上就回醫院！」

  薇拉恨不得自己趕緊長出一對翅膀來飛到醫院去，在路上的時候，她給喬晚打了個電話。

  她在這種時候，能聯繫的人也只有喬晚了。

  「薇薇你別擔心，阿姨沒事的。」喬晚趕緊安慰了薇拉一句，就吩咐司機送她去醫院。

  雖然薇拉很少提及她這個母親，也從來都沒帶她去看過，但喬晚知道，在薇拉心裡，這僅有的一點兒親情有多重要。

  昨天薇拉剛剛感情受到嚴重打擊，如果現在她媽媽再……薇拉會變成什麼樣子，喬晚連想都不敢想。

  當薇拉來到媽媽的病房前，醫生剛剛從病房裡出來，看到她，神情嚴肅道：「病人現在情況還算穩定。」

  薇拉鬆了口氣。

  「謝謝你，林醫生。」她因為來得太急嘴裡還喘著粗氣，壓了下就趕緊推門進入了病房，本來有些僵硬的臉忽然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她不想讓媽媽看到她的難過。

  媽媽慘白著一張臉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顫抖著雙手正在等著她。

  「媽媽，你找我了呀？」

  她坐在媽媽的病床前，看著戴著輸氧面罩的媽媽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心裡痛極了卻臉上努力地笑著說：「手術費您不用擔心，我最近接了個大單子，能賺好多錢。」

  媽媽已經不能說話，薇拉只能看到媽媽眼角有滴淚滑落，連忙伸手去擦。

  「媽媽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說完，她抓起媽媽粗糙的手放在自己兩手心裡細細地搓起來。

  媽媽似乎感到了安慰，一會兒就安寧閉上眼睛睡著了，薇拉去倒了水，回來時正好醫生來查房，就把她叫到門外囑咐道：「你媽媽現在的情況很嚴重了，必須儘快做心臟搭橋手術。」

  「我知道了，」薇拉深深低著頭，語氣里充滿無奈：「我正在想辦法籌齊手術費。」

  醫生走了，她單薄的後背靠在醫院冰冷的牆上，仰起頭努力讓自己的淚水不流出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喬晚已經到了醫院。

  「薇拉，阿姨的情況怎麼樣？」喬晚一進來，就趕緊問道。

  薇拉嘴角扯了抹難看的笑容：「醫生說必須得儘快手術，我……」

  「需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喬晚想也沒想，就說道。

  薇拉的雙眼猛地模糊起來：「晚晚，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喬晚深深嘆了口氣，為什麼，所有不好的事情，偏偏就這麼集中在了薇拉的身上？

  ……

  周一，空氣里的溫度依舊很低。

  許老闆一身深藍色的手工西裝，精神筆挺地來到在自己公司里。

  「許老闆，早上好。」琳達笑著和許老闆打招呼，心裡卻有些惴惴，不知道許老闆昨天的「家宴」，到底是好是壞……

  如果是好那還罷了，如果是壞……萬一許老闆再知道她擅自接了薇拉電話的事情，她恐怕就真的難以在這座城市混下去了。

  「開會。」許老闆卻沒有多說其他話，而是簡單地吩咐道。

  整個開會過程中，沒有人敢冒失的發言，生怕那句沒說對就觸怒了總裁，所以這個會議開得有點漫長。

  時至中午會議才結束，管理層的經理們一個個出了門就像躲過一劫似的慶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