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笑意彎彎
2024-05-01 12:04:08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張靜給家裡打了電話,表示這個周末家庭聚會的時候,會帶科大朋友過來一起吃飯的事情。
張靜母親在電話那邊笑了笑問,「科大的朋友?柳雯宜還是郝倩啊……話說回來,柳雯宜這姑娘挺會說話,一起帶上過來也行啊。」
張靜道,「不是她們。」
「那是誰?」
「叫做程燃。」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男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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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母親哎呀一聲,「怎麼回事的?靜靜你交……男朋友了?」
「不是的……科大一起搞社團的,出了點事情,正好三叔到時候也在,他跟科大校方熟吧,能幫忙說句話就行了。對了,這事我給我爸打電話說了。」
「你還給你爸說了啊,哎呀,你這是做什麼名堂啊……」張靜母親聲音都低了一些,「家庭聚會啊,你三叔小姨這些的,你帶個男生,是不是不合適啊……哎他家是幹什麼的,人又是怎麼樣啊?還有媽媽的朋友呀,元阿姨也會來啊。」
張靜怔了一下,道,「行啦!媽,就是朋友過來吃個飯,順便我爸我三叔都在一起,就聊點事而已。」
「那到時候我得仔細看一下!」
「喂,根本不是那回事啊!」
……
張靜邀請程燃一起到家裡吃飯,透露了家裡的關係背景,說是能幫忙解決天行社的問題,這對程燃來說並不必要,不過他之所以應諾了這件事,還是存著有這麼一個機會,正好見見張靜父親張松年,可以聊一聊的心思。
張松年是南州的南區高官,國務院十八號文件出台之後,作為南州重點發展方向之一的南區也有相應動作,一系列緊鑼密鼓的調整,高新技術園建設,相關政策,部委開會,南州的高層官員競相表態,一系列的口號和目標,各種跨越式計劃出台。
固然能理解國家要在晶片製造工程上不遺餘力的心情,甚至南州四大班子可以群起出動,求取人才,也國外國內的跑,就為了談一條生產線,促成一個合作。
但這種不成功就成仁的氛圍,也變相促成了後世國芯事件那種事情的爆發。
而陳越這種人,沒有確鑿的證據,你是很難動得了他。所謂的背後造勢打擊他的聲望,這種事在科研界從來就不稀奇,但凡坐上一個位置,掌握一個項目,背後嫉妒的,攻忤的,哪裡會少。但其實因為這種就被拿下的人,少之又少。
就好比程燃曾舉例的王選院士,王選從開始研發國產漢字雷射照排系統,就幾乎沒人說過他的好話,「騙經費」,「沒能力浪費國家資源」,「中國技術太落後,追不上西方」,「造不如買」……這類話難道少了?但最後王選還是硬生生突圍出來。
這就證明了在科研這個領域,最終還是證據和實績說話。同樣道理,想要依靠輿論打擊陳越讓他提前破產,還是不現實的。
陳越的這個爆發點要抑制,同時現在這種科研造芯一口吃成胖子,實現跨越式發展的氣氛,也要想辦法控制。若是依舊這麼主觀急躁想在集成電路領域實現跨越式的跳步,哪怕沒有陳越,也會有楊越,張越……而其實這對張靜父親這樣的官員來說,亦是仕途上的一個雷區。
……
和張靜約好的是這個周六,科大校外有接張靜的那輛帕薩特,司機仍然是那天在演唱會過後見過的趙叔,朝程燃微笑點了點頭。
南州的這個時候天氣是陰冷的,張靜外套是一件羽絨服,下身是顯得雙腿筆直的牛仔褲和短靴,整個人青春洋溢,程燃則攏著一件卡其色的連帽外套,方才兩人這麼一路走出校門,沿途收割眼球無數。
兩人打開車門坐入后座,在車廂內的空間裡,能嗅到張靜那邊傳來的洗髮水香波氣息。她似乎才洗過頭吹乾不久,在空氣的浮塵中,還有幾分濕潤的水汽。
只是在程燃看向她的時候,她則是側頭看窗外,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和男生一起坐過車,在這樣的近距離和空間相處過,往日裡大概在科大談活動,做策劃時候有時會有男生幫忙,會有那種就她單獨跟對方就活動交流的時候,對方會出現不敢直視她目光的那種緊張和侷促,這一次怎麼好像換成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總覺得有些氣啊。
好歹也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趙叔開車過後,又加上將帶程燃去的是自己的主場,張靜坐著,覺得自己的霸氣女王范不能墮了氣勢啊,於是雙手揣衣兜里,轉過頭故作灑脫道,「我跟我爸說過了,他對你也很感興趣,想跟你聊一聊。沒事的,一會餐廳訂的在外面,距離吃飯前還有一段時間,你和我爸我三叔可以聊一會,其實我們家裡聚會還是挺寬鬆,沒有那麼嚴肅,有時候親戚也會帶來他們的朋友,氛圍挺好,你不用拘束。」
程燃點點頭,「有飯可以蹭,我臉皮還是可以厚一點的。」然後他一笑,「就是有點擔心你們家不要誤會了。」
有意思,終於抓住了點程燃的小擔憂,或者說侷促?
張靜微微一笑,「誤會什麼?以為你是我男朋友?」
程燃不置可否,手勢隨意比劃了一下,意思是大致是這類。
張靜大眼睛烏黑狡黠的閃爍了一下,「你覺得我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跟班?學校搞社團的同學?遇到點困難想聽聽領導意見?」
張靜笑,「不要把我爸想得太高高在上了,什麼領導不領導的,其實在我看來,我爸就是一勞模,成天東跑西跑的,因為開發南區,他要到拆遷點巡查,太陽曬,整個人跟非洲黑人一樣,一次戴著個笠帽回家,腳上滿是泥,我媽還以為哪裡來的農民。去年18個拆遷片區,一個區最後有個釘子戶工程擱置,是個企業下崗職工,堅決不搬離集體宿舍,指揮部沒有一個能勸動他。僵持一段時間後,那人更是在屋內堆放木材,見工作人員上前便揮舞菜刀,甚至提出要和區長「單挑」。
我爸竟然答應了,找上對方,上前就露膀子,要跟對方扳手腕,「單挑就單挑」,我打網球就是我爸教的,他經常騎車,鍛鍊,爬山,常鍛鍊的,那人其實體型瘦小,扳不過我爸手膀子敗下陣來,後面我爸跟他關起門來談了兩個小時,那人再也不揮菜刀了,一周後就自行搬走了。就這事我爸被我媽念了大半年,現在還耿耿於懷,說他當個官,時刻頭上面都懸著刀。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我爸其實挺好玩。」
程燃點點頭。
前排的趙叔也在微笑。
然後張靜道,「對了,我跟我媽說的,這次帶來的是……考察對象。」
一直平穩操控對駕駛技術相當自信的趙叔險些心神不守。
程燃看來的時候,張靜頭轉向窗外,大眼睛忽閃,滿是捉弄到人的笑意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