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顧沐陽忌日

  溫亞茹說，「這是給你的。」

  該看的狗血電視劇我還是看過不少，當清貧又一無所有的女主角被男主角所愛，總有男主角的女朋友或者是父母一擲千金，用錢打發走真愛的女主角。

  先不論我是不是顧辰風的真愛，可是就溫亞茹全身的行頭來說，她拿出來的三萬塊，說不定還不如她脖子上的項鍊更貴。

  我突然一下子鬆了口氣，笑了起來，「溫小姐，你是想讓我拿了這些錢離開顧少嗎？」

  三萬塊，她是在貶低她自己，還是覺得我就只值這麼點錢。

  

  「不是。」溫亞茹搖頭否認，「你離不離開辰風，或者說辰風會不會一直在你身邊，這都不好說，你剛才不是也說了，辰風可是點了很多人的。」

  被她這麼一否認，我臉一白，倒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了，「那這些錢是？」

  溫亞茹說，「這是你今天的小費。我今天來沒想過為難你們任何人，就只是想看看辰風平常放鬆自己的地方。而且，你需要錢不是嘛？你還欠了辰風三萬，有了這三萬，你就可以還清最後的欠款了。」

  我眼皮一跳，有些不祥的預感，溫亞茹怎麼會連這件事也都知道，她和顧辰風的關係或許比我想像的更親密。

  我看著那三萬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得不說我心動了，也不的不佩服溫亞茹，她的確是切中要害，沒做撕逼的壞人，反而在我面前做了好人，卻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我TMD就是一個做小姐的而已，今天明明是請假還大老遠過來坐檯，這三萬塊小費雖然多了一點，但是送上門的錢，我為什麼不收。

  而且阿磊要回來了，能越早將顧辰風的事情解決，是越好的。

  「那謝謝溫小姐了。」我也不客氣，直接上前拿了錢，那麼厚一疊，我就抓在手裡，「溫小姐還有什麼要聊的嗎？」

  溫亞茹笑了笑，「沒事了，我就隨便來坐坐的，你去忙你的吧。」

  她這麼說，我自然最好不過，拿著錢就走，手才剛碰到門把，去聽見溫亞茹的聲音又傳來。

  她說，「我還想起一件事來，我和辰風快要結婚了，不知道辰風跟你說了沒，還希望你能替我們保密，應付記者實在是太麻煩了，我們暫時還不想公開。」

  我沒轉身，卻覺得從身後傳來的氣息冰冷，絲毫都不像剛才對我溫柔以待的女人。

  果然嗎，沒一個是好人！

  溫亞茹是這樣，顧辰風也是這樣！

  說什麼你選誰，一個都已經跟別的女人發展到談婚論嫁的人，竟然還想從我口中逼問出結果。

  就算我選他了，有任何的意義嗎？

  他還能為了我逃婚不成！

  對於顧辰風即將要結婚這件事情，我並不震驚，反而是憤怒，明明不斷否認這對他的感情，卻又覺得自己被他騙了一段情。

  或許，女人就是這樣自我矛盾，又自欺欺人的動物。

  我明明拒絕了顧辰風，卻還是忍不住怨恨他對我的「虛情假意」。

  ******

  下雨了，不是盛夏突然的雷陣雨，反而是細細綿綿的小雨，絲絲掛掛的，就像顧辰風今天的心情。

  今天，是顧沐陽的忌日。

  六年前，顧沐陽就是在這一天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城郊墓地。

  往年的這一天，顧啟蘇都是跟楊惠茲獨自來祭拜顧沐陽的，他們甚至連讓顧辰風靠近顧沐陽的墳墓都不肯。

  但是今年，細雨中，墓碑前站著四個人，

  顧啟蘇，楊惠茲，顧辰風，還有替楊惠茲打傘的顧管家。

  插在墓碑前的三隻青煙緩緩的燃燒著，顧辰風看著出神，顧啟蘇已經先開了口。

  他說，「亞茹說關於她和你的婚事，決定權在你，在你沒有決定之前，讓我們不要逼你。我和你媽等了這麼久，讓你好好衡量輕重，但是不是讓你無限期拖下去，今天當著你大哥的面，你就乾乾脆脆的給我們一個答覆。這個婚，你結，還是不結。」

  該來的，還是會來。

  聽到顧啟蘇的這些話，顧辰風沒有意外。

  顧辰風轉頭對上顧啟蘇微怒的眼神，開口道，「爸，請你在給我一點時間，婚姻的事情我……」

  顧啟蘇根本不願意聽他說再多，直接打斷道，「你還有什麼好想的，難道就算是當著你大哥的面，你也一樣能說得出不結？你好好看看，你看看躺在這裡面的是誰，想想他為什麼會躺在這裡。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惹是生非，沐陽怎麼可能會出意外，如果他現在還好好活著，早就跟亞茹結婚了，說不定都兒女成群了。要不是因為你這個敗家子，我和你媽會這麼痛苦嗎？亞茹會那麼痛苦嗎？如今只不過是讓你做一點事情，你就這樣不情願？」

  果然……就跟他最壞的猜測一樣，顧啟蘇根本聽不見他一句話，甚至還會搬出顧沐陽讓他無地自容。

  在陰雨中，顧辰風就這樣一直站著，任由顧啟蘇的痛罵，任由楊惠茲無聲的譴責，可是無論如何，他還是想給自己一次機會。

  讓他能稍稍自由呼吸的機會。

  楊惠茲身體不好，在這樣陰冷的環境中沒辦法久留，顧啟蘇這才停下了責罵，最後吼了一句，「你留在這裡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欠了沐陽多少。」

  等他們走了，顧辰風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雙膝落地發出好大的一聲聲響，連下半截的西裝褲都濕了。

  「大哥，我知道我欠你的是一條命，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用我的命去換你的命。可是……大哥，我已經活的很痛苦了……」

  「大哥，她可是你深愛的女人，你真的願意讓她嫁給我嗎……」

  「大哥……求求你……再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就像你當年明明知道，可是還任由我去美國一樣……再讓我任性一次……最後一次……」

  高大的男人低垂著頭，對著冰冷的墓碑，一聲一聲的哀求，一聲一聲的懺悔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雙腿都跪麻了，顧辰風才用手撐著站起來，他一轉身，在雨霧中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

  「顧總。」顧辰風的助理梁帆，「我想你今天會在這裡，也就順便來看看顧……」一樣是顧總，梁帆頓了頓。

  顧辰風冷然道，「沒關係。」

  梁帆將帶來的花束放到顧沐陽的墓碑前，沉沉的看了它一眼後回神，問顧辰風，「顧總，要回去嗎？」

  顧辰風答非所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梁帆說，「有一會了，但是雨聲太大了。」

  顧辰風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梁帆，你說我哥還在，這樣的情況，你覺得他會要求我跟溫亞茹結婚嗎？」

  梁帆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顧總一直都希望你能按照自己最喜歡的狀態生活，我曾經聽他說過，他很羨慕你。」

  「羨慕我？」顧辰風訝異了，他一直將顧沐陽當成自己無法企及的目標，他得到了他所有得不到的東西，為什麼顧沐陽還會羨慕他。

  梁帆說，「顧總說，他羨慕你肆意灑脫的樣子，可以不受任何事物拘束，之前讓你留在公司，顧總還一直覺得自己拘束了你。」

  冰冷的胸口沉沉的一震，他的大哥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梁帆之前是顧沐陽的助理，偶爾閒聊會說起這些也不奇怪，他也沒這個必要撒謊欺騙他……

  「回去吧。」

  顧辰風目光猶疑的看了梁帆一眼，然後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心裡隱隱的下了一個覺動，最後……最後再任性一次。

  ******

  一天的雨水再下午停歇，我這才出門將溫亞茹給我的三萬塊存到了顧辰風的卡上，在看看我寫的密密麻麻的記帳本，每一筆的日期金額都寫的清清楚楚，合起來剛剛好五十萬。

  就算沒有付利息，就算拖了三年才還清，但是我心裡還是鬆了這口氣。

  從銀行離開，我將記帳本的那一頁撕碎了丟進垃圾桶里。

  我和顧辰風終於兩清了。

  他結他的婚，我等我的阿磊，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是請假的第三天，我沒去會所，回了出租屋，剛進門就看到臨夏換了衣服要很出門，她說莉姐讓我們兩個都過去。

  「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邊走，我一邊問臨夏。

  臨夏臉色微白，她說，「好像是厲少和顧少他們都來了。」

  我並不想去，但是莉姐那裡根本不可能拒絕，好不容易趕到了會所，換了衣服就被莉姐推進了顧辰風常用的那個包廂。

  還沒來得及好好看清楚包廂里的情況，我就被一個撲上來的人影給重重的抱住。

  那人一手按著我的後腦勺，一手從腰部往下抱住我的屁股，不給我任何反應和抗拒的時間，就如瘋魔一般的吻-住了我的嘴，還將我往寬大的沙發上壓了下去。

  從唇舌間急切的深入，忘我肆意霸占的深吻。

  這樣的吻，帶著熟悉的感覺……

  反倒是因為這樣，我緊繃的身體緩緩的放鬆了下來，因為他是顧辰風。

  霸道中有夾著清爽的氣息，這是顧辰風身上才有的味道，我抱著他的腰，能感受到薄薄一層襯衫下面，他的肌肉緊繃著。

  但奇怪的是，他的嘴裡沒有任何的酒味。

  他是清醒的？

  這樣的深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當我們雙雙都氣喘吁吁，慢慢分開的那一刻，旁邊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下子就關了包廂里的燈。

  周圍一片黑暗，顧辰風從我的唇舌慢慢往下，沿著脖子吻到了胸口……

  那一刻，我是迷茫的，我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好熱好熱，他的身體也好熱好熱……

  雪白的領口不停地被吸允著，顧辰風有沿著鎖骨往上吻了一圈繞回來，纏綿的停留在我的耳根附近。

  他用舌尖勾著我的耳垂放進嘴裡，慢慢吮-吸後，用牙齒輕咬著，又低聲道，「林沫然，我喜歡你，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