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鳳翎宮

  白倩羽一席芙蓉色煙羅織錦長裙，恭恭敬敬的坐在獨孤冷宸身旁，夜宴燭火映照下，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舉手投足之間柔情綽態，美艷無雙。

  文武百官按照品級位分坐在大殿兩側，這次夜宴空前盛大，上至王侯將相，下至七品小官紛紛列席，白倩羽隨著獨孤冷宸坐在眾人之首，環視著周遭屏息整肅的百官。

  獨孤冷宸那修長且分明的手隨意搭在檀木桌上，指節輕輕的扣著，那狹長清冽的丹鳳眼時不時迎著眾臣的目光，算是打過招呼了。

  「今日是什麼大日子，為何有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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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國南靈公主出使北周，王上特開國宴，招待遠客！」

  咣當……白倩羽把玩著酒樽的手一松，杯中的桂花釀瞬間在她長裙上暈染開來，她並未察覺，目光冷戾的望著那長裙，有些愣住了。

  南靈公主？

  她恨不得削其骨食其肉的人，今夜就能見到？

  「怎麼了？你可識得那南靈公主麼？為何如此表情？」獨孤冷宸望著情緒反常的白倩羽，不禁眉目緊鎖，他關切的握了握她的柔夷，卻發現那裡沁涼一片。

  「蜀國南靈，聞名遐邇，妾身期盼許久了，終於見到真人，怎麼會不激動！」白倩羽緊咬牙根，一字一頓的開了口，那毫不掩飾的冷厲，讓獨孤冷宸心中一滯。

  「你手很冷，若是不舒服，本王命人送你回去！」

  「不必，王爺，妾身很好！」

  白倩羽抽回了手，目光一直鎖著鳳翎宮正殿之門，一瞬不瞬的望著，清澈如溪的眸子儘是陰柔恨意。

  她腦海中閃過的是蜀國幽都，她被刺死的瞬間。

  她那麼相信拓昀，卻被他當胸一劍，含恨而死，她周氏一族曾為蜀國守疆退敵，卻被謀逆作亂的南靈公主，全族盡嗜。

  如此深仇，她如何能不激動？

  白倩羽沒想到報仇的這一天來得如此快，今夜她一定要手刃仇人。

  「蜀國南靈公主覲見！」

  隨著侍官一聲高亢的宣告聲，殿中眾人屏息側目，望著殿外，由月影之中緩緩走來的聘婷女子。

  南靈一身金色宮錦裙，那長長的拖尾上儘是珍珠裝飾，莊嚴婉約之中帶著威嚴，她那精緻美麗的容顏依舊妖嬈美艷，當她緩緩從自己眼前走過時，白倩羽唇畔閃著嗜血的光芒。

  是她，南靈。

  白倩羽倏然起身，手中的鳳釵蓄勢待發，她猩紅的目光幾近猙獰，電光火石之間，她的手被獨孤冷宸狠狠扣住，一股蠻力將她扣在懷中：「又要惹事嗎？老實點，否則本王定不饒你！」

  他不知道為何白倩羽如此反常，第一次發現白倩羽身上有如此猙獰肅殺之氣，他大驚之下，趕忙將她扣在懷中，可，一切為時已晚，白倩羽剛剛那一幕委實太過扎眼。

  她在獨孤冷宸懷中掙扎了數下，卻始終逃不出他的禁錮，白倩羽情急之下，指尖狠狠的陷入了他的手背，怎奈獨孤冷宸攏了攏眉，卻絲毫不放手。

  「蜀國南靈公主遠道而來，北周國實在是榮幸之至，請公主落座！」崇武帝威嚴無限，沉穩內斂的開了場。

  「南靈見過北周王上，謝王上賜座！」南靈公主頻頻點頭，用她那慵懶微揚的女聲開了口，那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一絲絲妖嬈之態。

  沒想到，此次同行的竟然還有拓昀。

  他大咧咧的坐在了南靈公主的身側，拓昀濃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那雙朝露般清澈的眼眸環視街邊兩旁，神色甚為戒備。

  許是注意到了白倩羽這邊的肅殺之氣，此刻拓昀沒有任何表情的注視著她，亦如當年殺她時那般清冷絕然。

  宮宴氣氛一下子有些冷場，氣氛在眾人各色目光之中，變得詭異起來。

  「宸王妃，不知為何突然離席？」崇武帝率先開了口，語氣依舊沉穩兀長，讓人聽不出喜怒。

  「臣妾一時氣不過，就站起身來，殿前失儀，陛下開恩！」白倩羽緩了緩心神，掙開了獨孤冷宸的懷抱，這才起身開口。

  殺機已失，且拓昀在南靈身側，她沒有一擊而中的機會了，白倩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獨孤冷宸，剛剛僅差一步，她便可手刃南靈公主，都怪他。

  「喔？氣不過？宸王妃這是何解？」崇武帝似乎並不氣惱，反而溫和一笑，那探究的目光掃過白倩羽直直望向獨孤冷宸。

  奈何獨孤冷宸也不知道白倩羽葫蘆里賣了什麼藥，竟然一下也被晾在當場。

  「剛剛蜀國公主進殿那刻，宸王驚為天人，夸南靈公主國色天香，卻將臣妾貶得一無是處，臣妾一時氣惱，卻衝撞了貴客，實屬不該！」

  白倩羽眉目一挑，目光斜斜看了眼獨孤冷宸，眼神明顯帶著幾分挑釁。

  「咳咳！」獨孤冷宸乾咳了幾聲，面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黑，像是調色盤般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是嗎？沒想到素有戰神之稱的冷王爺，也會如此不沉穩，哈哈哈，看來南靈公主果然名不虛傳，傾國傾城啊！」

  崇武帝也藉機打趣了一句，他難得看到一向沉穩冷麵的獨孤冷宸吃癟，怎麼能不趁機調侃一番？

  「臣弟惶恐，是臣弟教導無方，還請王上，南靈公主莫怪！」獨孤冷宸清了清嗓，面色如常的躬身行禮，只是那鷹眸寒霜，始終注視著白倩羽。

  「宸王爺說笑了，南靈久聞北周朝戰神之名，沒想到今日得以相見，實屬幸事，能得王爺誇讚，南靈愧不敢當！」

  南靈公主一臉嬌羞，委婉的朝著獨孤冷宸望了一眼，若是平常男子，定然會心猿意馬，可這獨孤冷宸素來冷麵冷心，面對南靈公主的目光，更是誠然絕冷。

  他拱了拱手，便大咧咧的坐下了，偏偏白倩羽再次發難：

  「素聞，蜀國，女尊男卑，南靈公主又是何等天姿國色，宸王還是別起色心才是，小心到時候被人當了面首，豈不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