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深藏的記憶
2024-06-09 12:41:17
作者: 秋如水
她說著轉身拔腿就跑。
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不管是他欠她,還是她欠他,她都不想再管了!
她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她永遠都會活在痛苦之中。
母親帶給她的痛苦她已經承受不住了,再也經受不住他帶來的另一種折磨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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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辰開車追上了她,對著車窗外狂奔的她淡淡地說:「本來好心地想帶你去西山療養院見見你母親,可如今看來,是沒必要了。」
阮溪徒地停下,轉頭想問他,他卻已經開著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
阮溪拼命地追趕,大聲問道:「什麼西山療養院?你什麼意思?」
歐辰將車停下,眯著眼睛看著後視鏡里拼命奔跑的阮溪。
阮溪終於跑到車前,屈指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歐辰挑眉,「追我做什麼?後悔方才的態度了?」
阮溪沖他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方才是我錯了。我態度惡劣,我該死!」
歐辰冷哼一聲,「就這樣?」
「對不起!我自搧耳光以示歉意!」阮溪牙一咬,舉手往自己的臉上搧去。
歐辰倏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頓地說:「我要的是另一種方式!」
阮溪生硬地別過臉,「對不起,我沒有心思。」
「放心。我現在也沒有心思。上車吧。我帶你去見你媽!」歐辰推開車門。
阮溪立即上了車,不安地問:「你說的西山療養院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要把我媽送到那裡去?」
「你媽的確是瘋了。實際上,那天晚上我並沒有讓人把她送進派出所,而是直接送進精神病院請專門的醫生給她作了個專業的測定,結果證明她不僅瘋了,而且具有很強的暴力傾向。她時時刻刻懷疑自己和吳美娜會被……」歐辰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這才繼續說道,「會被人殺害,想攻擊任何一個想要靠近她的人。醫生建議留院治療,但我知道精神病院對待病人的手段往往不太容易被家人接受,所以我將她送進了環境專業都相當不錯的西山療養院。當然,那裡費用不菲,一月六萬,不過你不用擔心費用問題,我來解決。」
阮溪默默淌淚,「謝謝你。」
之所以沒有懷疑他說的話,是因為母親的確有精神病史。
父親被送進監獄的第二天早上,她醒了,四處找不到母親的蹤跡,最後被人告知母親在街上侮罵人,並且搶別人家的孩子而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在那段混亂而崩潰的日子裡,她被年老的外公外婆接回鄉下,而隨母親前來採風的楚若昀也就是在這段日子出現在她的生命里。
他是一個俊美的少年,很喜歡白色,白色的棒球帽,白色的T恤,白色的休閒褲,白色的運動鞋。
一笑就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還有幾顆白得發亮的牙齒。
她永遠記得初見他的那天清晨,她坐在河邊發呆,他走了過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眯著眼睛迎著朝陽微笑,「美好的一天,是嗎?」
看著他陽光爽朗的笑容,她莫名狼狽,只覺得自己陰鬱憂傷得可怕。
她沒有接他的話茬,匆匆起身沿著田梗倉惶逃離。
腳一滑,不僅屁股差點摔成了兩瓣,還把右腳給崴了。
她掙扎著爬起來,可是努力了幾次都沒成功。
他走了過來,伸出手來,「我來抱你。」
朝陽中,他的笑他的手是那般的聖潔,令她自慚形穢。
「別碰我!」她驚惶避讓,不忍讓自己的污穢沾染了他的聖潔。
然而他不由分說地抱起了她,溫柔地在她的耳邊說:「不要害怕。也不要拒絕他人的好意。我媽說,只要你不把自己孤立,樂意在適當的時候服軟,接住向你伸來的善意之手,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的要美麗快樂得多。」
這話深深地撼動著她的心,瞬間就不爭氣地淚崩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流淚。
從很小開始,她就不會笑,不會哭,整個人很冷漠很孤僻,除了父親,人人視她為怪物,包括她的母親。
可是那天早上,這個美麗善良的少年卻輕易地就戳中了她內心最柔軟的開關,讓她的淚水洶湧而出。
少年在那裡呆了整整一個暑假,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天天陪伴著她,領著她去爬山去露營去游泳去抓魚去等候朝陽送走夕陽。
他和她說很多很多關於他的事情,卻從來不問她的情況。
每次他說話的時候,她總是近乎崇拜地看著他。
她喜歡他眯眼眺望遠方那狀若思考的神態,喜歡他迎著太陽朗笑的模樣,更喜歡他轉頭看她的溫柔眼神。
總之,她喜歡著他的一切的一切。
覺得他像個天使。
可儘管喜歡著他,卻不敢有占有的心。
不奢望就不會有失望,是她很小的時候就得到的教訓。
暑期結束了,他前來和她告別,悄悄地往她手裡塞了一樣東西。
她想看,他卻死死地握緊她的手,臉頰微紅,竟有著往日裡罕見的羞澀,「等我上了車出了村口再看。」
她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神秘,但還是克制住了內心的衝動,老老實實地等他的車駛出了村口才打開了手掌。
一枚用草莖編織的戒指赫然出現在她眼前,她先是呆了呆,隨後臉紅心跳地將它捂緊貼近了自己的心臟處。
接下來的每一天裡,她都收到了他從遠方寄來的信。
她每次取了,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被子裡用手電筒照著看。
一遍又一遍,甜蜜又憂傷。
她從來沒有回過信,卻將他的信折成千紙鶴掛在窗前,每當風吹過,她仿佛就能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吟唱。
一月後,她被出院的母親接到了L市和吳建國住在了一起。
她再也沒有接到他的信。
可過去的信卻足以支撐她度過一個個難眠而痛苦的夜晚。
她以為這一輩子他們無緣再見,卻沒想到他卻調來了她班上。
她永遠記得當老師將他領進教室時她又驚又喜的心情,更永遠記得他沖她眨眼微笑的調皮。
彼時,窗外陽光明媚,蝶兒翩躚,就連空氣都變得甜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