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除夕之夜

  劉協這一嗓子，將周圍的食客們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小點聲！」左慈一把按住劉協，「你怕別人不知道是嗎？」

  「我們老家有句話.....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劉協一臉欽佩，「您是真敢想啊！那這樣吧，祝你成功，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劉協拔腿就要往外跑。

  「站住！」左慈手腕一翻，將劉協按坐在椅子上，「你現在想反悔？」

  「不是......」劉協想了想，沉聲道，「左老頭兒，你跟我說句實話，殺曹孟德......是不是司馬懿的意思？」

  「不錯。」左慈道。

  「換句話說，司馬家要準備收網了？」劉協道。

  「不錯。」左慈道，「我既然可以複製一個你，自然也可以再複製一個曹孟德。真的曹操一死，這傀儡便會受司馬家的控制。曹孟德的勢力，便盡歸司馬氏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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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利用這勢力，你們再打出劉表這張牌，利用其收復荊州，甚至攻克江東。而另一邊，則利用張魯攻克益州，最後，整個天下就只剩下一個西涼馬騰，自然是掀不起什麼風浪。司馬家穩坐江山的時代，這就要到來了？」劉協分析道。

  左慈點頭：「大致上不錯，只不過......張魯現在已經不服從司馬家，所以，我方安插進張魯軍中的軍師，正在想辦法製造張魯和劉璋兩敗俱傷的局面。到最後，再一鼓作氣，同時收拾這兩家。」

  劉協聞言輕嘆一聲：「計劃不錯。但是......既然你能穿過重重警戒，到我屋頂上，那你應該也能用同樣的辦法，去曹孟德的屋頂上吧？你要殺曹操你就自己殺去唄，你又不是不能弄死他，非要帶我去做什麼？」

  「這一點你還真說錯了。」左慈道，「我能到你屋頂上，卻到不了曹孟德的屋頂上。曹孟德此人的狡詐你豈是沒有領教過的？當初我用易容術複製你的傀儡時，曹孟德就已經意識到，我這招數將來很有可能對他不利。」

  「對啊，最簡單的方法，你隨便找個死士，易容成曹操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司空府，往他床底下一藏。」劉協沉聲道，「這要殺他還不簡單？」

  「所以，曹孟德才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左慈道，「曹孟德請奇人異士，以司空府為中心，建立了一個法陣。在這個法陣之中，仙術是絕對失效的。換言之，我只要踏進司空府，和一個糟老頭子也沒什麼不同。

  但是......仲達花錢無數，買通了幾十個小宦官，終於發現了這仙術的陣眼所在......就是許昌皇宮，正殿的寶座之下！」

  「你是要我去破壞這陣眼？」劉協大概明白了幾分。

  「不，你破不了。」左慈笑道，「那大陣是使用各種天材地寶，再以諸多奇人異士之力共同創建，我都不可能徹底將其摧毀，何況是你？我非帶你去不可，是需要你將自己的修為持續注入陣眼之中，從而擾亂陣眼的能量。

  只要你能堅持向陣眼內注入能量一刻鐘，這段時間那法陣便會失效，而我再去殺曹孟德，自然易如反掌。所以......你明白了吧？」

  劉協點點頭：「換言之，不是讓我去殺人，只是讓我干擾這個法陣？不過......左老頭兒，你真的放心讓我去做這事兒？萬一我中途出賣你，等你進了司空府，我忽然撤走了自己的修為，重開了法陣，你不是立刻成了網中之魚？」

  「你不會這麼做的。」左慈自信的笑道，「如果沒有我，你進不了許昌宮。同樣的，如果我死了，你以為你還出的了許昌宮嗎？」

  「對。」劉協又問道，「那我又怎麼能相信，你殺了曹孟德之後，不會丟下我自己跑了？」

  「老夫像是那樣的卑鄙小人嗎？」左慈輕笑問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劉協沉聲道。

  「好吧，那你仔細想想，如果我去刺殺曹孟德......曹家人肯定立刻大亂，而他們仇恨的目標是誰？肯定還是我這老頭子，而不是你這個連面都沒有露的人。」左慈道，「這樣一來，趁亂裹亂，我不信你劉協跑不了......這種情況下，你要是真跑不了，那就是你自己本事不夠了。」

  「這倒也是......」劉協說著，眼中卻還是有一絲猶豫。

  左慈看了劉協一眼：「我知道你和曹家的那個小姑娘關係很不錯，如果可以，你最好趁亂把她帶走，然後再也別回許昌了。我看，天山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您這算是，放我一條生路？」劉協笑道。

  「其實本來，按照仲達的意思......這計劃成功之後，是準備將你一併除了的。」左慈道，「不過......老夫看你還算順眼，不想傷你性命。能走，就走吧。」

  「......謝謝。」劉協一怔，旋即望著左慈，認真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好了，酒足飯飽，準備啟程！」左慈朗聲道。

  這次左慈沒有再拽著劉協狂奔，似乎是有意讓劉協多恢復些體力。兩人先是走水路到了洛陽，之後雇了一輛馬車到了虎牢關。

  而這一路上，兩人更是沒閒著。

  「呼吸，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調整呼吸！」馬車上，左慈訓斥著劉協，樣子倒頗似一位嚴師，「縮地術，最核心的就是掌握天地的呼吸，將你自己的呼吸與天地同步，你自然可以暢通無阻。」

  「說得簡單，哪兒有那麼容易啊。」劉協抗議道，「天地的呼吸是什麼鬼？那玩意兒我怎麼可能感覺的出來啊！」

  ......

  「所謂隱身法，其實就是用風將射向自身的光線衝散，以達到隱藏自己的目的。」

  「這個我懂，光線射到人身上，再反射到別人的眼中，這才會讓別人看見，對吧？」

  「恩，沒想到你理解的很快嘛。這一點上，你的悟性很不錯。」

  「這是初中物理都學過的吧？問題在於我是用呼雷法的，怎麼可能製造出這種風啊？」

  「呃......初中是何物？物理又是何物？」

  「......算了咱聊點兒別的吧。」

  ......

  「左老頭兒，讓你烤個肉，你烤的一點兒鹽味兒都沒有。來，嘗嘗咱這手藝。」

  「哼，老夫乃修道這人，這般雕蟲小技，不屑為之。」

  「哎，哎！說著不屑為之，你這下嘴還真快啊......」

  ......

  最後，左慈在虎牢關外的山林中，才再度施展縮地術，這次只用了半天光景，許昌城就已經遙遙在望。

  許昌城外。

  「準備好了嗎？」左慈看了看劉協，「咱們馬上就要入城了。」

  「差不多了......」劉協忽然輕嘆一聲，「左老頭兒，此事無關成敗，今後，咱倆估計不會再見面了吧？」

  「應該是吧。」左慈忽然也有些惆悵。

  「那麼......」劉協下定決心，沉聲對左慈道，「請容許我叫您一聲師父吧。」

  雖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是......縮地術、隱身法，還有救命之恩......左慈和自己並沒什麼太深厚的矯情，他肯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讓自己稱他一聲「師父」了。

  「沒這個必要。」左慈一怔，旋即卻冷冷的道：「你小子還是叫我左老頭兒，我聽著順耳些。」

  說完，左慈邁開大步，向著許昌城內走去。

  只是，劉協沒有注意到，左慈轉身背對著劉協的時候，嘴角卻掛上了一絲滿足的笑意。

  「師父嗎......有這樣一個徒弟，也不錯啊......」

  這一天，正是建安六年臘月二十九號，除夕之夜。

  左慈入城，曹孟德性命堪憂。

  破軍顯，紫薇隱，主天下變革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