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行路難

  曉秋月明。

  周圍只有風吹起落葉的聲音。

  此地，乃是江夏城三十里外。趙雲和周倉帶著現有的兩千三百名天義軍，全部集合在了這裡。

  軍陣最前方，劉協掃視了一遍全軍，低聲問道：「人都齊了？」

  趙雲沉聲道：「齊了。」

  周倉在旁邊不忿的道：「主公，俺就是不明白，咱們辛辛苦苦，拼掉了七百兄弟，這才殺了黃祖奪了江夏。主公你怎麼說走就走......」

  劉協轉頭，目光如刀，狠狠瞪了周倉一眼。被劉協凌厲的眼神一瞪，周倉不由得縮了縮頭，趕忙閉上了嘴。

  「別問我為什麼，總之，走就是走了。」劉協道，「你們兩個過來，我告訴你們行軍路線。」

  趙雲和周倉走過去，卻見劉協展開了一張地圖，指著上面的一處道：「這裡，看到沒有？位於荊州和益州的交界，也可以說是從荊州入益州的必經要衝......永安。」

  周倉問道：「主公的意思是，咱們先打下永安？」

  

  「我先打下你得了！」劉協沒好氣的瞪了周倉一眼，「能不能等我把話說完？我是要求你們在永安城外集合，然後......你們在汝南是怎麼幹的，在永安就還怎麼幹。安身立命，招兵買馬，等著我的消息。

  咱們對益州的虛實還並不了解，我得先探聽清楚益州官場現在是個什麼環境，才能確定我們是融入這個圈子，還是取而代之。在此之前，你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過早的暴露自己。」

  「明白。」趙雲點頭道。

  「去永安能走的路線很多，你們最好分開走，秘密潛出江東，儘量不要引起孫家人的注意。」劉協道，「小駿，這次你也算是一個總負責人，我把七百兄弟都交到你手上，你可一定得將他們安然帶到永安去。」

  「嗯！」董駿重重的一點頭，旋即又問道，「那姐夫，你從哪一路走？」

  「我和你姐還有貂嬋，帶上幾十名天山弟子暗中保護，從夏口走水路便是了。」劉協笑道。

  之後，安排好了一些細枝末節，劉協與趙雲相互叮囑了一番，各帶齊需要的物資，兩千三百人便化整為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劉協與婉君、貂嬋以及一眾天山弟子，一行人直奔夏口而去。到了夏口碼頭，早有一條小船停在水面，這船劉協已經買了下來，船體看起來不大，艙內卻十分寬敞，至少有一個教室那麼大。至少，裝個五十多人是沒問題的。

  上了船，那船夫吆喝一聲，扯起帆篷，船隻隨風順水而去。此時婉君才低聲問道：「夫君，你為什麼把下一個落腳點選在了益州？」

  「因為我這位季玉皇叔，是個老實人，沒什麼大本事。」劉協笑道。

  「所以，夫君這是準備取而代之？」董婉君疑惑的道。

  「不完全是。」劉協道，「更主要的是，我還要在益州對付一個人......」

  「什麼人？」婉君問道。

  劉協冷哼一聲，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司、馬、懿......」

  婉君低呼一聲：「這......這司馬懿不是應該在河內嗎？怎麼會跑到益州的？」

  「司馬懿控制了劉表，並且反手除掉了我大哥......」劉協沉聲道，「種種跡象表明，司馬懿的野心正在逐步膨脹，他正在為今後的奪權積極準備。而他既然已經把主意都打到了劉景升的頭上，你覺得他會放過一個比劉景升更容易對付的劉季玉嗎？」

  「伯和，你的意思是......司馬懿下一步棋就下在益州劉璋的身上？」貂嬋皺眉道，「若是如此，你要小心了。張泉這小子現在是司馬家的人，而他掌握了天山信物，麾下有至少三千天山弟子。若是被他發現，咱們少不得要遭到暗殺......」

  「不用被他發現。」劉協忽然笑了笑，「暗殺現在就來了。」

  「什麼？」貂嬋一怔，繼而便聽船艙外一名天山弟子道，「主公，前方有兩艘蒙沖戰船攔住了咱們的去路。」

  「都用上戰船了......」貂嬋咂舌道，「這哪兒是暗殺，這不是明殺嗎？」

  「都差不多。」劉協無所謂的笑了笑，「走，咱們出去瞧瞧。」

  兩艘蒙沖戰船一左一右，如兩顆蛇牙般排列在劉協這客船對面，忽然，從左側的蒙沖船上，閃過一道明滅的火光。

  這火光連續閃了三次，像是某種信號。

  「這是什麼意思？」劉協皺了皺眉，問身邊的船夫。

  這船夫顯然也是在江面上見過風浪的人物，當即沉聲道：「這是信火，海上通信的一種手段。對方這是告訴咱們，咱們的船已經被他們咬住了，他們要咱們放棄抵抗，避免流血。」

  劉協冷笑一聲：「真是可笑，打劫的居然劫到我頭上來了。貂嬋，你能不能推測一下他們大概多少人？」

  貂嬋思忖片刻，道：「兩隻蒙沖，最多也就是一百來人。」

  「才一百？」劉協不屑的笑了笑，「貂嬋，你帶上天山弟子，一次衝鋒就足夠收拾這幫傢伙了吧？」

  豈料，貂嬋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是在平地上，十有八九是沒問題。但是在水面上......天山弟子們都是刺客，根本沒學過水戰，沒法戰鬥啊......」

  「嘿，這還真麻煩了？」劉協皺眉道，「那也不能真聽他們的乖乖放棄抵抗吧？」

  「我試著跟他們交涉一下吧。」船夫說著，從船艙里取出五顆火焰彈來，一一點亮。

  不多時，五顆綠色的火焰彈相繼飛上天空。

  劉協不由得問道：「船老大，你這五顆綠色火球的意思是.......」

  「就是告訴對面，請江湖上的弟兄們給個面子，讓咱們五條船都安然無損的過去。」船老大沉聲道。

  但是，對方立刻卻又亮出了三道火光，和剛才一模一樣。

  這下子連劉協也明白了：「甭問，他們這是告訴咱們沒得商量，是吧？」

  船老大無奈的點點頭：「就是這意思，劉爺，您得早做準備了......要是跟他們來硬的，您早知會一事兒，我好趁早先躲了......」

  這船老大話說道一半，劉協忽然掣出七殺弩，對著那左側蒙沖船，便是一箭射出！

  「哎！」船老大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劉爺您......您別這麼快就動手啊！」

  ......

  明月照大江。

  透過月色，秦如火平靜的望著對面的客船，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開全帆，發旗語告訴右邊的弟兄，跟上咱們，包圍點子的船。」秦如火冷聲發令。

  「是！」身邊的旗語兵剛應了一聲，手裡的紅旗才剛舉起來，卻只見......

  「嗖——」

  一道寒芒飛來，正釘進旗語兵的手腕之中。

  鮮血迸射，噴濺到了秦如火的臉上。

  「哎呦——」

  旗語兵痛呼一聲，扔了旗子，疼的倒在了甲板上來回打滾。

  「火爺！」直到此時，秦如火身邊的士兵才反應了過來，「火爺，點子船上有箭手，您沒事吧？」

  「沒事。」秦如火用袖子抹掉臉上的血漬，卻忽然笑了，「這箭手倒也厲害。這可是晚上，而且還這麼遠的距離，居然一箭能正中旗語兵......看來，這姓劉的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都督讓咱們千萬小心行事呢......」

  剛說完，秦如火看了一眼地上的旗語兵，忽然神色大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