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孫家權謀

  又過了十天，劉表派去議和的韓嵩便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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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只不過，去的時候是乘著馬車招搖而去。回來的時候，卻是腦袋被人裝在了盒子裡。

  劉表盯著那被士卒捧過頭頂的檀木盒，裡面韓嵩的腦袋還大睜著眼，看起來簡直是死不瞑目。

  劉表輕嘆一聲，對那被割掉一隻耳朵的副使道：「說說吧，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韓嵩和孫翊都說了些什麼？」

  副使含著眼淚道：「荊州，韓先生死的委屈，死的窩囊啊！我們到了江夏，遞上禮單，本來準備翌日覲見的，那孫翊卻派兵將我們都抓到了太守府去。

  到了太守府，就看見那孫翊帶著鐵面具坐在帥案後面，整個人都殺氣騰騰的。韓先生就跟只他打了個招呼，連一句說辭都沒下呢，卻聽那孫翊不陰不陽的說：『劉荊州的荊軻來了啊，卻不知誰是秦舞陽啊？樊將軍的頭，準備好了嗎』？

  韓先生當時嚇了一跳，剛要解釋，那孫翊又說：『看來，荊軻的準備不夠充分啊。沒有人獻頭，怎麼做刺客？既然你們少一顆人頭，我就幫幫你們』。

  說完以後，他就叫過刀斧手來，將韓先生押送刑場斬首，小人卻被他當堂割了一隻耳朵。韓先生一路上大喊冤枉，最後那孫翊乾脆讓人把韓先生的嘴給封住了。

  然後，孫翊又對我說：『我放你等回去告訴劉表，今日之韓嵩，就是他將來的下場。且讓他洗淨了脖子，引頸受戮吧。』」

  「啪！」

  劉表拍案而起，震的紙筆甚至竹簡都跳了起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憤怒之後，劉表又頹然坐下，陷入了沉思。

  孫翊此舉，難道真的只是懷疑韓嵩是刺客？

  實際上，他是在向自己示威，向自己表態吧。

  意思之間，分明是在告訴自己「老子不接受任何條件的議和，你劉景升還是早點準備好跟老子一決死戰吧！」

  問題在於，若不是到了最後關頭，劉表真的不想拼啊。

  再者說戰端一開，兵權究竟交給誰？交給蔡家，等於是讓他合情合理的擴大勢力。

  交給黃家，現在黃家式微能拿得出手的大將又能有誰？

  而自己這邊......武將中可堪一用的，也就是文聘、魏延。

  但是......文聘百里之才，魏延可做先鋒，可是兩人要做全軍統帥，全都不夠格。

  一直思索到半夜，劉表還是理不出個頭緒來。他手下不是沒有可用之人，可是有能力的全都不跟他一條心，這讓他深感無奈。

  「哎......」終究無果，劉表也只能輕嘆一口氣，準備熄滅桌案上的燈，今天先歇下再說。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跑來一個衛兵：「大人，門外有人求見。」

  「恩？」劉表心生疑竇，「這麼晚了，會是誰？」

  「那人不肯說名姓，只說他來自江東，特來為大人化解一樁心事。」衛兵道，「他只告訴小人，只要這麼說了，您自會見他。」

  「江東的人？」劉表皺眉暗想，「難道是孫翊的刺客？不可能啊，刺客不應該這麼明目張胆才是......」

  「搜他身了嗎？」劉表問道。

  「搜了，只有些一般財貨，沒發現武器。」衛兵道。

  「好吧，讓他進來。」劉表思索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你找幾個好手，埋伏在屏風後面聽我摔杯為號。我到底看看，他江東軍跟我耍的什麼花招。」

  衛兵轉身退下，不多時，便將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臉上甚至稚氣未褪的少年給帶了進來。

  劉表一看，來人居然是個小孩子，也不由得起了兩分輕視：「不要故弄玄虛了，直說吧，你是誰，是來做什麼的？」

  那少年輕笑一聲：「直說我的身份，我怕荊州過於吃驚。我看咱們還是先談談正事吧......現在荊州所憂慮的，應該是孫翊不顧死活，要和荊州來個玉石俱焚，是也不是？」

  「說得對。」劉表沉聲道，「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們，我不是怕了你們江東，只是不想有外人漁人得利罷了。咱們合則兩利，若要戰，輸的一定是你們。」

  「我知道。」少年聽到這番話反而笑了，「在下對這一點認知的無比清楚，孫翊帶四萬之眾輕入敵境。勞師遠征，民心不服，這一戰十有八九必敗無疑。所以，我也不贊同孫翊出兵。」

  「哦？」劉表聞言冷笑：「那看來，你我倒是有些『共識』了。」

  「在下一向擅長尋找共識。」少年依然是那副含蓄甚至有些靦腆的笑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劉表暗暗凜然，「所以我想......我若說能幫荊州除掉孫翊，荊州一定會很高興吧？」

  「除掉孫翊，就憑你？」劉表道，「你小子若是做刺客，恐怕連孫翊的身都近不了。」

  「殺人，未必要近身。更未必要親自動手。」少年的笑容越來越無害，說話卻讓劉表越來越心驚，「荊州覺得刺殺孫翊是件難事，只因孫翊是江東之主，而且對荊州有所提防。但我......孫翊不會防備我。」

  「所以說，你小子到底是誰？」劉表沉聲道。

  「這話題且容後再說。」少年道，「殺孫翊，其實不是我個人的意思，而是江東一大部分文武的意思，他們也不願意孫家基業因為孫翊的一時之怒而葬送在荊州手中。所以，合則兩利，是你們荊襄和我們江東最好的選擇。」

  「你倒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劉表輕嘆，「若你小子是江東之主就好了。」

  「對，在下也是這麼想的。」少年的笑容里閃過一道冰冷的光，「所以，在下想要與荊州合作......除掉孫翊，換我上位。」

  「換你上位？」劉表愕然，「你到底......」

  「在下孫策之弟，孫權，字仲謀。」少年向著劉表伸出手，「初次相見，在下備了一份薄禮——荊襄九郡二十年的太平。卻不知，荊州豈有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