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刺殺之道

  「大姐......」

  血光之後，對面傳來的，卻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三妹！」大姐愣住了，「怎......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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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顯然那「三妹」已經不能再回答任何問題了。

  大姐十成功力的一擊，已經將措不及防的三妹打的五臟盡碎。

  「你們的衣袖，平時是你們值得依仗的武器，現在......卻是你們的催命符！」黑暗中，不知道哪個角落裡，響起了劉協戲謔的聲音，「剛才我故意做出背後偷襲你的假象，其實就是為了被你發現。實際上，在我沖向你的時候，我手裡已經抓住了你那位三妹的衣袖。可笑的是，你們的衣袖實在太長了，被我抓著，你那三妹居然沒有一絲察覺。

  所以，在你陡然發難的時候，我一把將那三妹拽到你面前。然後......你就這樣配合的，把你的三妹給殺死了。如何，殺死自家姐妹的滋味不錯吧？」

  「我殺了你！」此時，大姐的眼睛也勉強已經適應了黑暗，在陰暗的月影之下，大姐分明看到西南方向一道朦朧的影子，不是劉協又是何人？

  此時的大姐，已經在對三妹的自責和對劉協的憎恨中失去了理智。

  怒火填胸的大姐，再度舞起長袖，雙龍出水，向著劉協一左一右攻了過來！

  「身為刺客，如此容易就被敵人激怒？」劉協輕嘆了一聲，「根本不合格啊。」

  說著，劉協右手握拳放到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之後，大姐向前沖的身姿猛然定格在了原地。

  原本灌滿內力的兩條衣袖，也無力的垂落在地上。

  「大姐......」旁邊女刺客中的二姐本想隨著大姐一起出招的，但是忽然發現大姐的異狀，卻讓她不得不停止了攻擊。

  二姐側目望去，卻見大姐的七竅之中，正不斷的湧出黑色的毒血來。

  「啊——！」

  悽厲的喊聲再度響徹了宮殿。

  劉協冷哼一聲，收起了手上的吹箭。

  他用的只是再簡單不過的辦法而已——將吹箭的本體和毒箭都塗成黑色。如此一來，在黑夜之中，若不是眼力驚人，根本難以捕捉吹箭的痕跡。就比如這位大姐，她根本不知道劉協吹出了這一箭，更談不上閃躲和防禦了。

  「婉君，換衣服。」趁著剩下的刺客還沒反應過來，劉協抬手向著婉君的方向拋過去一身霓裳——這並不是從死人身上扒的，而是早就準備好的。劉協將一切準備都做的很足，只是在等一個機會而已。

  婉君顯然也是和劉協演練過無數次的，一把抓過霓裳，趁著夜色扯下自己的外衣，將霓裳換了上去。

  婉君本身身段就極佳，夜色之中，混在奔逃的舞姬里，還真讓人難以分辨。

  「去『那個地方』等我，我隨後就到！」劉協清喝道。

  「那個地方」自然是指劉協和曹節相遇的那間「鬼殿」，那地方雖然劉協沒帶董婉君取過，不過卻早已給她畫好了地圖。劉協相信，以董婉君的機敏，找到那間鬼殿，並且早些藏身，應該是沒問題的。

  董婉君沒有應聲，她知道這時候應聲無疑是暴露目標。此時她最應該做的，反而是及早前往鬼殿，等待與劉協回合。

  董婉君一言不發的跟隨著亂鬨鬨的舞姬跑了出去，一身霓裳的她夾雜在更多的霓裳之中，完全沒有引起任何刺客多看一眼。

  因為，宮殿裡剩下的五名刺客，目光都鎖定在了劉協身上！

  「劉協！」那二姐目眥盡裂，怒吼一聲，「我今天必要你血債血償！」

  「又失去理智了？」劉協冷笑，「這個時代的刺客，都這麼耐不住性子嗎？」

  說著，劉協從懷中取出一枚十字鏢：「還是讓我教教你們，什麼叫做暗殺吧。」

  隨著話音，劉協一甩手，那十字鏢便旋轉著飛向了二姐的面門。

  「雕蟲小技！」二姐冷哼一聲，腦袋一偏便躲開了劉協的飛鏢，「四妹七妹八妹，幫我封住他的退路，我親手結果了他！」

  二姐說完，就要舞起長袖。但耳邊傳來的，不是姐妹的應令，而是一句驚叫——「二姐！」

  「噗——」

  可惜，為時已晚。

  剛才旋轉著飛出去的十字鏢，居然奇蹟般的又倒飛了回來，正嵌入了二姐的後腦！

  其餘三個女刺客凝神仔細一看，才發現在銀白色的十字鏢中心的圓孔里，居然綁著一根細長的黑色鐵鏈。

  「所謂暗殺，就是要出其不意。」劉協冷聲道，「迎面一擊只是虛招而已，那是故意讓她躲過的。在麻痹她的警備心之後，我通過黑色鐵鏈控制十字鏢往回飛，這種出其不意的後方攻擊，她就無法閃避了。」

  「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其餘三個女刺客相互對望一眼，「他的那個位置沒有任何掩護，我們左中右同時攻擊，六道攻勢他肯定避不過的！」

  「好！」其他兩個女刺客應道。

  但是三人剛剛商量好，還未動手時，卻見劉協又取出一個長方形入竹簡般大小的盒子，向裡面吹了口氣，之後猛然向三人擲了過來。

  「這又是什麼古怪兵器？」三女只得先應付劉協的攻勢，「不用躲了，直接毀了它便是！」

  打定了注意，六條長袖便向著盒子掃了過來。

  但是......

  「轟——」

  一聲巨響，一片火光。

  還不等長袖與盒子接觸，那盒子已經自己炸裂開來！

  盒子裡，裝滿的赫然是火藥。

  當然，所謂火藥，和現在的炸藥比起來，威力自然是差得遠了。別說炸藥，就算和當代過年時候放的二踢腳相比，這種所謂火藥也是力有不逮。

  這只是最原始的，將硫磺和硝石混合在一起的產物而已。

  然而，雖然沒有殺傷力，其爆炸時一閃而過的火光，在暗夜之中卻異常耀眼！

  劉協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人的眼睛，由明亮適應黑暗，需要一個過程。

  但是由黑暗適應明亮，同樣需要過程！

  於是，就在這爆炸的一瞬間，就在三個女刺客失明的一瞬間。

  劉協的吹箭連環出擊！

  「咻咻咻——」

  三道輕微的氣流聲響。

  火光過後，最後的三個女刺客，也都倒在地上，步了其他姐妹的後塵。

  場上，最後剩下的，就是那個持劍的琴師。

  方才，在劉協與八名女刺客的戰鬥之中，琴師眼看著劉協奇招迭出，卻並沒有出手，只是提醒了那大姐一句，卻反而讓那大姐誤殺了同伴。

  此時，八名同來的刺客俱死，這琴師的情緒卻沒有一絲波動。

  劍，依然是平穩的握在手中。

  不僅如此，琴師更將自己的雙眼用布條蒙了起來。

  「乾脆不看我了？」劉協冷笑，「只憑聲音，你就這麼自信能確定我的位置？」

  琴師淡然一笑：「我的老師水鏡先生曾有言......」

  【看不見敵之猛，聽不見敵之詭，心方可保持冷靜。】

  琴師說著，劍刃直指劉協：「她們八人，皆是由於不能冷靜處理突發情況，故而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說實在的，若是堂堂之戰，你恐怕不是她們中任何一人的對手。」

  「說的不錯。」劉協深吸了一口氣，「不過對付你......恐怕沒法子投機取巧了。哼，有趣的傢伙，報上名來！」

  「嵇昭，字子遠。」琴師沉聲道。

  從三國到兩晉，琴師之中，堪稱驚才絕艷之輩的，共有兩人。

  一人是作過《廣陵散》的蔡邕蔡伯喈，另一人，則是「竹林七賢」中的嵇康嵇叔夜。

  而這位嵇叔夜的父親.....

  姓嵇，名昭，字子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