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登徒浪子

  茫茫大山，猛獸遍地，人跡難尋。

  簌簌。

  遠處一處灌木叢後突然傳出一陣異響。

  嗖嗖嗖。

  一道狼狽的身影暮然從灌木叢後竄出，腳未落地，便又飛掠出去，在其身後，緊緊跟著五個籠罩在黑衣中的人。

  「看你能跑到何時！」

  其中一名實力在肉身境大成的黑衣人冷笑一聲，不緊不慢跟在前面那道身影之後。

  

  追至片刻，六人來到一處懸崖邊上，前面再無進路。

  「小姐，您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為首的黑衣人停下腳步，冷笑道。

  前面那道身影霍然轉身，是一名以面紗遮面的女子。

  「做夢！」

  女子一聲怒喝，一掌悍然朝身前那名黑衣人轟去，拳風轟鳴，居然也是一名肉身境大成的高手。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黑衣人首領身子陡然一側，女子一拳順勢從他胸前擦身而過，同一時間，黑衣人首領左手一動，在一聲獰笑之中，黑衣人一拳攜帶風雷之勢，狠狠轟在女子的腹部。

  砰。

  一聲悶哼，女子的身影踉蹌後退，直至懸崖邊上方才停下，旋即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

  「上！」

  黑衣人首領右手一揮，身後五名肉身境小成的手下呈扇形向女子緩緩逼近。

  女子擦去嘴角血跡，緊緊盯著步步緊逼的五名黑衣人，緩緩向後邁出半步，半隻腳已然踏在半空之中，她已經再無退路。

  黑衣人首領冷冷地看著面前一切，獵物已在囊中，此時只要等待順利收網即可。

  「住手！」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只見一道人影踏著落葉，緩緩向六人走來，挺拔的身影，破舊的衣衫，雙目之中卻是是掩飾不住的神采，一身氣勢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刃。

  陳懷仁雙手負背，緩步而來，自離開離陽城之後，他一路向東南而去，這一走就是數月之久，因為對於凡境地形的不熟，更是困在這茫茫大山之中半月有餘。

  此時六人的出現，讓陳懷仁原以為自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不曾想卻碰到了現在的局面，不過既然碰到了，就絕無不出手相助的理由。

  黑衣人首領皺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陳懷仁，候著雖然衣衫破舊一身塵土，遠遠一看，如同山野之人，但那出塵的氣質，卻讓他不敢小覷。

  「你是什麼人？」黑衣人沉聲道。

  「潛龍從海出」

  「猛虎自山躍」

  「行事揚天下」

  「威名震八方」

  「吾名竹風之龍--陳懷仁！」

  一陣風起，陳懷仁一頭黑髮輕輕飛舞，頗有幾分隱士高人的味道，無奈身上那身穿著卻是始終無法將兩者聯繫在一起。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便是因此而暫時得救的女子，看向陳懷仁的眼神，也頗有幾分古怪。

  「這小子該不會傻了吧？」

  黑衣人首領心中暗道，奇怪的自我介紹，以及那身破舊的衣物，無一不讓他篤定，自己肯定是碰到瘋子了。

  「哪裡來的瘋小子，居然也妄想英雄救美。」黑衣人首領一臉戲謔地看著陳懷仁。

  唰嗵。

  陳懷仁緩緩朝前邁出一步。

  「我非英雄，也非救美，我只是，討厭你們！」

  一語落下，陳懷仁腳下大地猛地炸裂，身形已是暴掠而出。

  「嗯？！」

  黑衣人首領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先前他隱隱感覺陳懷仁的實力應該不弱，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強，速度之快，居然連他都只能勉強看到一道黑影。

  「找死！」

  不由多想，黑衣人首領臉色一凝，雙拳轟出，凌厲而又霸道，如有山嶽之勢，狠狠轟向陳懷仁。

  不等黑衣人首領雙拳臨身，陳懷仁速度陡然加快，嗖的一下，從黑衣人首領雙拳之中鑽了過去，他的目的，並非黑衣人首領。

  砰砰砰。

  電光火石之間，五道悶哼之聲響起，只見圍著女子的五名黑衣人身體一軟，緩緩癱倒在地。

  「你...！」

  黑衣人首領臉色難看，原本他以為陳懷仁的目標會是自己，不曾想候著卻是奔著那五人而去。

  「哼，不過區區五個廢物罷了，你以為少了他們就能對付我了？」黑衣人冷笑道，雖然對於陳懷仁的實力感到吃驚，但他對自己更是自信。

  「不是五個廢物。」

  陳懷仁搖了搖頭，旋即只見他伸手指了指黑衣人首領，一臉認真道：「是六個。」

  刷。

  黑衣人首領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鐵青，平日裡習慣了高高在上，都是他罵別人廢物的份，此刻突然被一個瘋小子罵廢物，心中不由怒氣衝天。

  「臭小子，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一股殺氣猛然從黑衣人首領身上爆發出來。

  「記住，想殺我，你只有一招的機會。」

  陳懷仁身子一側，雙手負於後背，全然不在乎黑衣人首領接下來的攻勢。

  「並流掌！」

  如此被人輕視，黑衣人首領暴跳如雷，狂暴之氣頓時橫掃四方，雙掌之上，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威勢。

  「小子，去死吧！」

  黑衣人首領獰笑一聲，身形爆衝出去，雙掌合併拍出，如同兩股奔浪匯合，氣勢陡然加強數倍，在陳懷仁一臉平靜之中，雙掌狠狠朝後者當頭拍去。

  「我說過，你只有一招機會。」

  陳懷仁一臉平靜道，旋即右手輕抬，緩緩向前一指。

  「驚鴻一擊！」

  雙指彈出，威勢如同驚雷降世，勢不可擋，黑衣人首領雙掌所形成的奔浪之勢，瞬間土崩瓦解，陳懷仁雙指不偏不倚，在身後那名女子一臉震驚之中，輕輕在黑衣人首領胸前一點。

  「呃....」

  黑衣人首領一身氣勢，頃刻之間，消失無蹤，只見他緩緩低頭，看著胸前那雙手指，就是如此一雙普通的手指，對於此刻他的來說，卻是奪命的利刃。

  「不...不可....」

  黑衣人首領一臉不可思議地喃喃著，雙目漸漸渙散，身體如同沒有骨頭似的，一下癱倒在地。

  陳懷仁掃了一眼黑衣人首領，心中微微一嘆，並非他想濫殺，只是有時候，猶豫或許會帶來更大的傷害。

  「你沒事吧。」

  陳懷仁轉身看著女子，眼前之人，或許是他離開這座大山的最好機會。

  「多謝先....」

  女子剛剛開口，卻是突然身子一歪，昏了過去。

  「還好，只是受了點傷。」

  陳懷仁雙指輕輕按在在女子手腕之上，鬆了一口氣道，若是這名女子也出了意外，等他自己走出這座大山都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

  噼里啪啦。

  篝火跳動，陣陣香味飄蕩在荒山之中。

  陳懷仁小心翼翼地撥弄著面前的烤獸腿，這是他從鍾離翕那裡學來的手藝。

  或許是因為聞到了香味，陳懷仁身邊的那名女子輕輕動了一下，緊閉的雙目微微顫動。

  蛾眉螓首、齒如瓠犀，如同玉雕的五官，飄飄若仙的氣質，宛若九天上的仙女，眼前這名女子，除了柳無一，是陳懷仁見過最為美麗的女子，甚至不再柳無一之下。

  「你醒啦。」

  看著女子緩緩睜開的雙目，陳懷仁輕聲問道。

  「我這是....」

  女子睡眼朦朧，搖搖晃晃地爬起身來，鼻子不由自主地嗅了幾下。

  「來，先吃點東西。」

  陳懷仁割下一小塊獸肉遞給女子。

  女子伸出的手突然一抖，靜止在了半空之中。

  「啪！」

  突如其來的一耳光，打得陳懷仁措手不及。

  「你這登徒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