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漂泊的終點（7）

  在小春的腦海中有一隻奇怪的眼睛，平時會安靜緊閉，可在某些時候會突然睜開。

  每當這時，小春就會看到許多未來的畫畫，即使她不願意，那隻眼睛依舊會強迫她看到。

  雖然大部分的未來都不是她希望見到的，可有時眼睛也會讓她看到一些必須看到的東西。

  比如今天。

  在於重安離開宿舍的第三十天。

  小春正坐在沙發上陪著有些鬱鬱寡歡的小冬看電影，可就在此時，她腦海中的眼睛卻驀然張開。

  原本她也沒有多想，反正經過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這麼莫名其妙跳出來的畫面。

  本來以為又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那些碎片式的畫面出現後，她卻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處冒著金光的裂縫，裡面隱隱約約出現了些奇怪的景象，而裂縫的位置正好處於協會總部大樓的上空。

  

  接著她又看到一個滿頭金髮的人，站在一處被禁制保護的空間外束手而立。

  然後畫面又一轉，發現於重安已經站在那名金髮男人的身邊，走進了那個裂縫裡。

  不知怎的，小春對於最後的這個畫面感到一陣心慌，似乎在那個裂縫裡會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

  當畫面消失，她的目光不停的閃爍，試圖從三個不怎麼連續的畫面中找到結果。

  坐在身前的小冬好像察覺到了小春的異常，仰著腦袋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啊？」聽到詢問，小春迷離的眼睛才回過神來。

  她思索了片刻，將小冬抱到了一邊，然後果斷起身回答道：「小冬，我現在有一件急事需要立刻出去，我會讓小秋來陪你，你自己在家乖乖的。」

  「你也要走啊。」小冬立刻擺出一副很不高興的表情。

  「恩，但我很快就會回來。」

  「你也這麼說，」小冬嘟著嘴，語氣有些沮喪，「哥哥也說很快回來，可現在都一個月了，他還是不見蹤影。」

  小春無奈苦笑，只能蹲下來給了一個擁抱，又輕聲安撫了幾句後將小秋找來，然後自己立刻從宿舍內離開，並朝著協會總部而去。

  那個金髮的男人是誰她不認識，可既然預知的畫面出現在協會附近，那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協會有關。

  況且就算她不知道，協會裡的人應該也知道，畢竟那個男人看起來可不簡單。

  「可別出什麼大事才好。」她自語了一句，憂心忡忡的從原地消失。

  ……

  於重安手裡握著那把樣式古老的鑰匙，看了眼躺在地上缺少一隻眼睛的【理性】，短暫思索了一下後並沒有痛下殺手。

  因為考慮到之後還要和奇妙相處，如果面對一個沒有理性的瘋女人，之後的實驗可能會很麻煩。

  所以他只是將【理性】給牢牢捆住，便隨意的扔到一邊，任憑對方如何大喊也沒有再看上一眼。

  「就這麼放著它不管了嗎？」【生存】聽著耳邊傳來的呵斥，有些擔心的朝於重安看去。

  「不用管它，我拿完東西就走，而且它沒了黑龍大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可能還不如你。」

  「呵呵……」【生存】尷尬的笑了笑，也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把鑰匙給我。」

  於重安從【生存】手裡將鑰匙接過，然後將兩把鑰匙小心翼翼的合併在一起。

  「果然是一體的。」

  兩把鑰匙嚴絲合縫的粘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樣式更加奇怪的大鑰匙。

  看見猜測成功，於重安也露出了一絲喜色。

  他邁著大步走到了牆壁的孔洞前，沒有絲毫猶豫就將鑰匙給插了進去。

  輕輕一扭。

  「咔咔」一頓亂響，高聳的牆壁上傳來了類似齒輪傳動的聲音。

  很快，漆黑的牆壁開始緩緩移動，從上至下的開始解體。

  只不過這種解體的速度並不快，大概需要幾分鐘的瞬間才能讓牆體完全消失。

  兩人靜靜站著，感覺時間的流逝似乎比平時還要慢上許多。

  【生存】不知道牆壁後是一副怎樣的景象，內心卻突然感到煩悶，不由得開口說話，試圖以此來緩解心中奇怪的不安。

  「你拿到那段記憶後打算做什麼？」

  「從這裡離開。」

  「然後呢？」

  「完成我一直以來的目的。」

  【生存】想了想，問道：「那我能自由了嗎？」

  「……」

  短暫的沉默後，於重安肯定的點頭，「可以，你一路上幫了不少忙，在完成最後那件事情後，我就會放你的本體離開。」

  「這樣就真的太好了。」【生存】望著天空中的動靜，淡淡一笑。

  於重安看了一眼那絕美的側臉，不經意的說道：「你們重獲自由後打算幹什麼？」

  「恩……可能會先找個安靜的地方睡上個幾年吧。」

  說完，【生存】的臉上露出一絲追憶的神色，「自從我開始接管『記錄』的職責，本體就一直處於流浪的狀態，我們一直都渴望得到安定，可往往事與願違。」

  於重安隨意的回應道：「身為黑龍一族，想要在一個實力較低的星球上定居並不難，為什麼會四處漂泊？」

  「這個……」【生存】搖搖頭，「可能是感覺那些地方不合適吧。」

  「為什麼不合適？」

  「不知道，不過有時這個世界裡會出現一個奇怪的聲音，不時的對我們低語，說『不要停下來』，也許是這樣，本體才一直沒有停下腳步。」

  於重安再次將頭轉了過去，問道：「什麼聲音？」

  「不清楚。」

  他還想再問，可身前牆壁上的轟鳴變得越來越大。

  當最後一塊巨石消失後，一片平靜的海洋出現在二人面前。

  於重安也把心思收了回來，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海平面上。

  海面很安靜，如同鏡面一般沒有一絲波紋，而在海洋的中央有一塊平坦的圓形陸地，上面赫然擺放著一個孤零零的書架。

  「在那。」

  於重安一步步朝海洋中走去，腳步比平時要快上了一分。

  當他踏入水中的剎那，海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波紋，隨著他的步伐不斷向遠處移動。

  同時，他的腳並沒有沒入水中，而是如同在地面上行走一般走在了海面之上。

  陸地離海岸線的距離並不遠，大概走了五分鐘的時間，於重安就踏上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

  忽然一陣清風吹過，帶著泥土的芬芳從他鼻子前掠過。

  他靜靜站在書架前，心中有些複雜的看著上面懸浮的書本，好一會後才伸手拿了起來。

  頓時，一段奇怪的記憶出現在他眼前。

  閃亮的黑色眼眸中透出一絲冷芒，但同時也帶著一種無奈。

  「哎……」

  沒多久，於重安輕嘆了一口氣，將書本放回了書架上。

  然後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轉頭朝著海岸線返回。

  【生存】站在岸邊靜靜的看著，直到對方來到了它的面前，才開口問道：「如何，找到你想找的東西了嗎？」

  「找到了。」

  「那你要摧毀的那個傢伙是誰？」

  「……」

  於重安沒有說話，而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生存】。

  在這奇怪的氣氛中，後者頓時明白了過來，臉上不禁自嘲一笑，「是我？」

  「恩。」

  「居然是我……」

  【生存】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極點，它本來幫助於重安的初衷是為了讓本體能更好的活下去，可如今……

  它不僅代表著生存的本能，而且它還是類似人格一樣的存在，一旦它被毀，本體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換句話說，即使本體不會死，她也會成為一個沒有任何生存欲望的活死人。

  那和一坨能活上數千年的爛肉沒什麼區別。

  「一定要殺我嗎？」【生存】抬頭看了於重安一眼。

  「恩，你不死，我永遠拿不到想要的東西。」

  「……我真不該幫你的。」

  雖然心中後悔，但事到如今也已經沒了退路。

  【生存】自知不是於重安的對手，可本能的行為模式還是讓它試圖反抗，再加上人格上的高傲，讓它不想低聲下氣的求饒。

  頓時，它連續後退了好幾步，擺開架勢準備迎擊，「那就來吧！」

  可雙方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早已將結局註定。

  於重安深看了【生存】一眼，輕聲開口道：「我不會讓你感到任何痛苦。」

  話音落地，他就在原地消失。

  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生存】的身後。

  而後者，身體身上瞬間出現了無數的裂痕。

  「哎……真想再去博物館看看啊。」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後，【生存】頓時化作點點星光消失。

  於重安仰頭看著天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低垂的眼皮還是看出他內心出現了波動。

  「我必須要這麼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