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居生活

  回來後，小春開始在廚房裡面忙活，很快，一股香味就在房間中瀰漫開來。

  看到這一幕，於重安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情緒中。

  因為他在之前的回歸，小春另一幅哭泣的表情還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嗯嗯嗯~~」小春在哼著歌，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們的這次相遇應該還算正常吧。」於重安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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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看樣子似乎還不錯，畢竟一個心情不好的人是不會哼歌的吧。

  在他把小春綁回來時，她的表情一直很僵硬。

  現在這麼放鬆，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好事，不過他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在之前的六輪時間中，小春做過四種不同的工作。

  其中有兩次是畫家，一次是雕塑家，還有一次是小說家，總的來說都是些創造性很強的職業。

  想到這裡，於重安突然很好奇在這一世的環境中，她會成為什麼？

  當他把思緒從小春的身上收回來，便開始著手搜索非洲的相關信息。

  此時在大洋彼岸的那片大陸上，各種事件接連不斷地被報導。

  【在N國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武裝衝突。】

  【由異能者組成的恐怖組織『阿爾塔』對N國邊境進行了空襲，造成1400名平民傷亡。】

  【N國聯盟（SAN）表示『不會向暴力低頭』。】

  【阿爾塔綁架並殺害了14名與SAN有關的工人，並分享了這些視頻，世界獵人協會譴責了阿爾塔的罪行。】

  【戰爭的陰雲籠罩N國，國民對於後續的恐怖襲擊表示擔心。】

  目前，非洲大陸正處於戰爭的動盪之中。

  與過去使用刀槍的戰爭不同，這是一場異能者的戰爭。

  這場漫長的戰爭將持續到地球的末日，並造成大量的受害者。

  說實話，於重安對人們是否死亡並不感興趣，但如果這些死亡中包括一個「紅龍」，那事情就不同了。

  之前的時間線中，喜歡打架的紅龍日夜在戰場上玩耍。

  然後它不幸地被一個頂級的異能者攻擊，受了重傷。

  也正因為如此，加速了末日到來的時間。

  為了留出更多的準備時間，最好在紅龍因傲慢而受傷之前開始尋找它。

  於重安回憶了一下時間和日期，意識到距離事件的發生只剩下幾天時間。

  他必須儘快行動。

  「於重安。」

  這時小春從廚房裡揮手，看起來食物已經準備好了。

  盤子裡有一種類似於炒飯的食物，從它表面的色澤來判斷，似乎使用了不少醬油。

  抓起勺子，他舉起一勺米飯把它送進嘴裡。

  「怎麼樣？」

  小春的眼睛裡帶著期待。

  咀嚼了一會兒後，於重安停了下來。

  「你做得……」

  但話說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然後又重新挖了一勺。

  當把最後一勺放進嘴裡後，於重安終於放開了勺子。

  看到空蕩蕩的盤子，小春的臉上開出了一朵花。

  「很好吃吧！」

  於重安沒有發表任何的評論，只是回味似的喳喳嘴。

  小春看著他的模樣以為很合他的口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然而於重安的心裡卻帶著深深的疑惑。

  這到底是什麼味道，太可怕了！

  他以為這道菜的某些部分可能很好吃，就一直吃到最後，可沒想卻是這樣一種結果。

  「嘿嘿，謝謝你把它吃完，這其實是我最有把握的一道菜了，我下次再做給你吃！」

  「呃……你可以開發一下新菜色。」

  「行，那我研究研究！」

  看著小春蹦蹦跳跳的身影，於重安暗暗咋舌：「難怪她沒有選過廚師做職業。」

  ……

  就這樣，一個人和一條龍的奇怪同居生活開始了。

  小春很快就適應了這個家，她做飯、洗碗、看電視、看書，就像這是她的家一樣生活。

  今天，她帶回來一個小花盆，那是一個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空花盆。

  「這是什麼？」

  「這個房子的顏色太暗了，我覺得你需要一點生氣。」

  正如小春所說，於重安的房子就像他的分身，裡面基本都是同一種顏色——灰色。

  牆壁和家具是灰的，地板也是灰的，高聳的書架被嚴格按照分類進行整理。

  所有的一切都看著很正常，但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家的溫馨。

  「你來看！」

  小春將手放在裝滿泥土的花盆裡，當她小心翼翼把手抬起來的時候，有一個很小的葉子發芽了。

  於重安看著小小的生命破土而出，心裡並沒有什麼波動，只是覺得這做法很符合小春「自然之龍」的身份。

  在兩天的同居生活里，兩人保持了各自的距離和空間。

  於重安本來就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而小春雖然好奇心強，但也不是一條愛說話的龍。

  所以儘管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兩人也沒有過多的進行交談。

  這時門「咯吱」一聲被打開。

  「我回來了，主人。」

  於重安的分身重複著上班和下班，每次回來就將一天所經歷的事情融合進於重安的本體。

  他閉著眼睛回憶了一遍，然後對分身輕輕的點頭。

  「主人，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這樣平常的生活有什麼意義？」

  「……」

  於重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無暇之影】是一個稀有的技能，但由于于重安的等級太高了，所以直接導致分身產生了自我的人格。

  這幾百年來，分身一直跟著於重安進行殺戮，這樣的日常它也是第一次經歷。

  分身見於重安久久不回答，立刻說道：「如果主人覺得這是一個無禮的問題，請允許我道歉。」

  「沒關係，你回來吧。」

  「是。」

  分身化作一團虛影，迅速融入了於重安的體內。

  他把小春的花盆放到窗戶邊陽光充足的地方，想起上一世發生的事情。

  那一天，雷聲咆哮，大雨傾盆。

  仰望天空時，會發現一個直徑達到20公里的巨大裂縫正在形成。

  而渾身是泥的小春倒在地上，瞪著眼睛看著他。

  「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這是一個冰冷的聲音，但於重安沒有回應。

  在六輪時間中，第六輪是他最激進的一次。

  他為了變強，硬生生撕開一個空間縫隙前往魔物的世界，並由此進行幾十年的戰鬥。

  有時他也會回到地球，殺死那些對幼龍的生命產生威脅的組織和個人。

  這是一段無聊又枯燥的生活，為的就是結束那讓他噁心的時間倒回。

  然而……

  「這個孩子變成這樣是你想要的結局嗎！這就是你準備的未來？」

  小春一邊哭，一邊用充滿仇恨的眼睛瞪著於重安。

  她將一隻手放在一個女孩的額頭上，感受著屍體上傳來的冰冷。

  為了讓幼龍避免死亡，他自認為已經把它們藏得很好。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其中一條龍卻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導致它死亡的消息和記憶，穿越眾多時空被傳送到其他的龍族那裡。

  使得他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烏有，世界再次遭到了毀滅。

  面對小春的質問，他只能像一尊石像般站著。

  「這個孩子結束自己生命的原因，你不知道吧？」

  「……」

  「你當然不知道，你現在不知道，將來也不會知道，因為你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一個活著的生命！」

  「……」

  「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種族！」

  儘管反覆倒退，但他從未聽過的話語開始從小春的嘴裡說出來。

  「我們龍擁有幾千年的生命，但我們從來不會忘記。」

  「年幼時我們經歷了所能經歷的一切，當一千年後成年，我們就將失去所有的情感。」

  「可即便如此，生活還是要繼續，我們必須在沒有任何情感刺激的情況下生活數千年。」

  「那會是一段無聊的日子，但有一件事是我們龍族最喜歡做的，那就是回憶！」

  「回憶我們在幼年時期的經歷，雖然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世界是陌生、危險的，但同樣也是新鮮、有趣的。」

  「只要我們存活一天，就能通過回憶來品味當時經歷的喜怒哀樂。」

  「與你們人類不同，我們不能失去那些記憶，也不會失去那些記憶，我們永遠生活在記憶中，直到死亡。」

  「然而你卻毀了這一切！」

  「你把我們關在一成不變的地方，幼年的我們感受不到任何新奇，成年之後的時間將痛苦到讓人無法想像。」

  「與其這樣度過一生，不如選擇死亡！」

  小春在不停哭泣的同時，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

  「我沒辦法忘記今天的事情，我永遠會被困住這段記憶里，我往後的生命將無法停止悲傷！」

  說完，小春將同伴的屍體埋在懷裡嚎啕大哭。

  他聽著小春的哭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各種情緒開始在內心翻湧。

  幾乎是第一次，他想找到一個辯解的藉口，但他不能，也沒有。

  在他不斷重複的生命里，在他的心臟深處，有一個長期以來未曾動過的東西在蠕動。

  那成為了一顆毒藥，開始緩緩的在他血液里蔓延。

  如果繼續待在那裡，他覺得自己會崩潰，所以立刻轉身離開，沒有目的地的在地球上遊走。

  他的腳步很長時間沒有停下來，因為一停下來，他就會想到小春說的話。

  ……

  「於重安！」

  就在這時，小春的聲音把他從思考中喚醒。

  「你在睡覺嗎？」

  於重安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剛才還在咒罵他的小春，現在卻用明亮的表情在看著他。

  「你來教我玩這個！」小春拿出一個魔方舉到於重安的眼前。

  「你從哪裡找到的這個？」

  「我在樓下玩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給我的，你會玩嗎？」

  於重安原本想一口回絕，但話到嘴邊又給改了。

  「不會，但我們能一起解決。」

  「誒，真的嗎？」

  「你好像很驚訝。」

  「嘿嘿，對啊，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說。」

  幾個小時後，魔方「咔嚓」一聲被解開。

  「啊！成功了！」

  小春滿臉笑容的搖著身子。

  算上前幾世觀察小春的100多年時間裡，於重安第一次看到小春出現這樣的表情。

  「這麼開心嗎？」

  小春的眼睛彎成了一把弓，笑道：「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