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見微知著
2024-06-09 11:50:20
作者: 胡曉說
見微知著,意指看到微小的苗頭,就能知道事物會發生的顯著變化。語見《韓非子·說林上》:聖人見微以知著,見端以知末,故見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
知著山莊是一座巨大的古宅,建在風景宜人的山腳下。宅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可謂是綠意昂然。風中飄來竹葉的清香,使得四人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錚」徐公凌背上的徐風劍發出了一陣劍鳴聲。徐公凌暗想:「難道追風也很喜歡這裡?」
徐公凌扣動門環,輕輕敲著。忽聽門後面有腳步之聲,似是一個丫鬟走到門前,嬌聲問道:「是什麼人在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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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凌客客氣氣地答道:「小生是凌州的讀書人,北上遊學。一行四人,路過貴寶莊。天色已晚,還望在此借宿一晚,臨行算還房錢。」
大門開了,四人眼前出現一個長相極美的丫鬟,一雙桃花眼水靈靈直勾人,一對纖纖素手白嫩嫩惹人憐。身著坦領披輕紗,酥胸半露顯芳華。
她提著燈籠,笑語相迎,吐氣如蘭:「公子裡面請!我家夫人最喜接待讀書人,哪裡能要你們房錢,四位公子快請進!」
張無音對荒山野嶺的美人並不上心:「我看我還是在外面更安全啊!」
徐公凌走了進去:「既來之,則安之。」
張翔龍看著徐公凌都進去了,也和馬家駒跟了進去,張無音也只好進了門。「哐」大門被厚厚的門閂關上了。
徐公凌觀賞著府里的景致,問道:「貴府都有些什麼人啊?」
丫鬟笑吟吟地答道:「我家夫人年方十九,嫁來未及三月,老爺就過世了。府里只有我家夫人和老爺妾室所生的三個小姐,還有我們四個燒火丫頭。」
張翔龍不由問道:「小生冒昧地問一下,你家老爺高壽幾何?」
丫鬟屈指一算:「我家老爺八十四歲壽終,可惜一生沒有子嗣,只留下這片家業。舍下有良田千傾,牛羊無數。一生穿不完的綾羅綢緞,一世使不完的金銀財寶。」
張無音輕聲笑道:「八十四歲還娶妻啊!正所謂七十三、八十四,閻王爺找你商量事。」
徐公凌不由念起詩來:「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馬家駒附和道:「對對對!這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難怪未及三月啊!」
只見正廳內走出來一個身影,原來是一個婦人出廳相迎。徐公凌望著她的臉,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那是怎樣一張驚為天人、顛倒芸芸眾生的容顏,她的肌膚和五官,簡直是渾然天成。張翔龍張大了嘴,痴痴地望著她,魂游太虛,只覺得她的美早已無法再讓人用語言去形容。馬家駒先前覺得那丫鬟已經是個大美人了,但是站在她身邊,卻只不過是她的背景陪襯而已。
張無音倒是最為鎮靜,念起詩來:「自古美女愛英雄,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膝下流口水,甘願做鬼能風流。」
徐公凌定住自己的心神,作了個揖。那美婦人看見他們四個,喜不自勝,又有些羞澀,請他們進正廳,敘坐上好茶。三個美貌婢女托著白玉盤子,黃金茶杯,就從屏風後面出來了。
馬家駒拿著黃金茶杯,暗想:「這戶人家可真夠闊氣的,連茶杯都是金子做的。要是送一兩個給我就好了。」
張翔龍心裡樂開了花:「這麼多小姐丫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我們睡覺!」
徐公凌卻看著牆上的一幅太極圖,出了神。
美婦人看著徐公凌:「公子識得此圖?」
徐公凌見個禮:「敢問夫……人,高姓?小生徐公凌,十五歲始讀《易經》,真乃群經之首。畫這幅圖的人,很不一般。」這美婦人不過二十歲左右,徐公凌稱她夫人,總覺得怪怪的。
美婦人答道:「賤妾楊門水氏,幸會諸位公子。」
張翔龍、馬家駒、張無音也一一見禮。
太極也叫太初、太一,它是天地未分之前的原始而無窮的混沌狀態,也是陰陽相合的統一狀態。「太」有「至」的意思,「極」有「極限」的意思。所以太極的含義是:放大可以無限地接近圓周的界限,縮小則可以無限地接近但不等於零。太極是運動不息的,動則產生陽氣,到一定程度就會相對靜止,靜止則產生陰氣。一動一靜,陰陽之氣互為其根,則能運轉無窮。
水氏婦人「咦」了一聲:「那就請徐公子說說!」
徐公凌注視著這幅神奇的太極圖,出現了一個卦象。圖前浮現出「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八個字。
徐公凌看到卦象:「此圖可為人卜卦,上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水氏婦人念道:「潛龍勿用,陽在下也,這是什麼意思?」
徐公凌笑道:「這是說我處於陽氣初生的階段,位卑力薄,一切剛剛起步,要養精蓄銳。我道行未成,他人微言輕之時,不可強行出頭、多管閒事。因為我還沒有覆雨翻雲的能力,只能像臥龍一樣潛伏在水中。」
張翔龍一時來了興致,也望著這幅圖,不一會兒,面前也出現了一個卦象,和十六個字。
張翔龍緩緩念道:「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
張翔龍不解其中之理,問道:「公凌,這十六個字什麼意思啊?」
徐公凌答道:「這是說意想不到的的災難,就好比有人系牛在路上,被路過的人牽走了,村裡的人都遭到懷疑。」
張翔龍還是不明白,他捂著頭說道:「公凌,你能別說點讓我能聽懂的話嗎?」
徐公凌只好說得細點:「你沒招誰也沒惹誰,結果災難卻降臨了,這就是無妄之災。要想躲災避難,不單自己不要做壞事,還要防範別人做壞事會嫁禍給你。若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遲早會蒙受不白之冤。」
馬家駒也盯著圖會心看了起來,也出現了一個卦象和八個字。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馬家駒念起來不免覺得有些悲壯。
馬家駒也急著想知道是什麼意思:「公凌,你幫著解解卦啊!」
徐公凌對這個卦象也不是很了解,只好解釋字面意思:「你會與龍在曠野中廝殺,曠野中到處是血。這是個坤卦,坤陰發展到了極點,一反柔順從陽的本性,要與乾卦者爭個高低,勢必兩敗俱傷,血流遍野。你命中會有一個克星!」
張無音望著張翔龍和馬家駒詫異的表情:「我就不算了。我不信天,不信地,也不信命,我連我自己都不信!哈哈!」
張翔龍咧嘴暗想:「無音這是怎麼了?滿嘴的瘋話啊!」
水氏婦人突然站到徐公凌面前,躬身施禮:「這圖乃是先夫所繪,多少年來無一人能解此奧妙。幸得遇見徐公子道破玄機,請受小女子一拜。」
徐公凌扶住了這婦人,只覺得她柔弱無骨,軟綿綿的,讓人神魂顛倒。張翔龍緊緊盯著她翹起的屁股,覺得春心蕩漾。馬家駒色眯眯地望著咯咯發笑的丫鬟,想把她們摟在懷裡。
張無音覺得這樣下去要壞事:「水夫人!我困了,讓我先去休息吧!」
徐公凌低下頭,不再看這婦人:「翔龍!家駒!你們不困嗎?走!我們去睡覺!」
張翔龍一臉媚笑,暗想道:「公凌,我現在哪有心情睡覺啊?」
馬家駒甚至覺得,這裡有錢有豪宅有美人,自己還要什麼功名,只要留在這裡什麼都有了。張無音很冷靜地分析著周圍的一切,前面是神犬幫的地界,這裡離得並不遠。神犬幫如果知道這裡的存在,早就該把這宅子和這些女子強占了。荒山野嶺的竟然有這麼大的宅院,宅院裡還有這麼多美人,實在是讓人心生疑慮。
水氏婦人吩咐下去:「松竹梅蘭,快帶四位公子入房歇息。」
夜色已深,四個丫鬟帶著他們四個人走向客房。徐公凌每邁出一步都是那麼戰戰兢兢,他在段府親眼看見烏龜精吃人的慘狀,走在廊下,他擔心以前發生的事,會再度重現。張翔龍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樣,他在心裡幻想著能不能和這丫鬟來個鴛鴦浴之類的。馬家駒此刻困得不行,連打著哈欠。
領頭的紅松指著客房:「天地玄黃四間廂房,四位公子一人一間!我伺候徐公子,綠竹伺候張公子,雪梅伺候馬公子,香蘭伺候這位張公子。」
徐公凌似乎有些無奈:「行!那就這樣吧!」
紅松望著徐公凌,道:「公子若是看不上我,也可以換別人。」
徐公凌一聽這話,心裡有些失落感:「不換了,就你了。我一眼就相中你了。」
張無音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人伺候,我生來就沒有享福的命。」
張翔龍喜道:「那兩個我都要了!無音真是個好男子,有成人之美。」
徐公凌以目示意其餘三人,讓他們謹慎小心。張無音眨了一下眼,表示他心裡有數。張翔龍沒有領會徐公凌的意思,暗想:「雖然紅松長得最好看,但是我有兩個啊!公凌這是嫉妒啊!」
徐公凌進了天字廂房,紅松放下紗帳,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端些熱湯來。」
張翔龍進了地字廂房,往床上一坐,伸手把綠竹抱住,就要親她。綠竹有些半推半就,嬌滴滴地說:「公子不可!不要!」
誰知張無音走了進來:「翔龍,我有話跟你說。」
張無音在這個時候進來,大大攪了張翔龍的興致。張翔龍很不耐煩:「無音,大晚上的!你快去睡覺吧!到我這幹嗎?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張無音只是說了一句話:「翔,我只想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張無音說完話就進了黃字廂房,拉下紗帳,鞋也不脫,倒頭就睡。
不一會兒,紅松端著一盆熱水回來了。她把盆放在徐公凌面前:「公子,請泡腳解乏!」
紅松就彎腰幫他脫掉了鞋襪,看到了徐公凌又白又嫩的腳。
紅松笑道:「公子的腳真是白,到底是個讀書人!」
徐公凌笑道:「腳白不白和讀書沒什麼關係,腳為什麼比手白,因為它老是藏著。」
紅松撲哧笑了出來:「公子真是能說笑!公子娶妻了沒有?」
徐公凌摸著她的臉:「沒有,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和你做一對鴛鴦!」
紅松含羞了:「公子!我不過是個丫鬟,如何入得了你眼。」
紅松此刻正給徐公凌捶腿捏肩,徐公凌把手伸進了她衣兜里,笑道:「我和你就像乾柴遇到了烈火。」
馬家駒剛剛洗完腳,就覺得兩眼皮發沉。他迷迷糊糊脫下外衣,躺在床上睡得死沉。他一輩子還沒被人伺候過,如今享受了一次,內心無比嚮往大戶人家的生活。張無音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暗想:「不行!我不能睡!這裡絕對不是什么正常人家!但是我得裝睡,繼續打呼。」
徐公凌和紅松聊得很投機,不由問道:「紅松姑娘,我且問你,你家夫人有這麼多的家私,又是個貌若天仙的美人,怎麼沒改嫁呢?」
紅松呵呵笑道:「徐公子你管得可真寬啊!夫人改不改嫁是她的事,想必她也不願改嫁,情願坐山招夫吧!若是你們願意留在這裡,夫人肯定會選你為夫,三位小姐嫁給另外三位公子。」
徐公凌掐指一算,哭笑不得:「紅松姑娘,我們本是結義兄弟。三位小姐和你家夫人是母女關係。我們若是都倒插門了,我不是成了他們老岳父了嗎?」
紅松也笑了起來:「哈哈!也就是徐公子能想得出來了。老岳父和乖女婿也沒什麼不好,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徐公凌實在太困:「紅松姑娘,我得睡了。你也回去歇息吧!不然我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紅松摸著徐公凌的胸膛:「討厭!徐公子好不正經!」
徐公凌坦言道:「我承認我不正經,總好過假正經,也強過裝正經。」
眼見紅松關門走遠,徐公凌才敢閉眼,他暗想道:「這到底是不是個正經人家!難道是我多慮了嗎?不管了,先睡吧!困死我了。」
徐公凌睡了有小半個時辰,隱約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