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開端

  與之前天災軍團毫無徵兆發起的大戰完全不同的是，這一次無盡大陸的戰爭是以獸人種、三大精靈種為首的自然種族,主動發起的全民戰爭。

  這一場戰爭，自然種族投入了比與天災軍團作戰時更龐大的戰力，直接抽調出壓箱底的兵力。

  甚至許多老幼病殘也紛紛上場，可謂是妥妥的全民大戰。

  而自然種族陣營針對的對象，則是所有站在邪神一方，支持邪神的神造種族。

  聯盟曾多次相與自然種族的王者代表們和談，可惜自然種族表現得相當強勢，毫無站轉圜和和談的可能性。

  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少神造種族已經開始動搖。

  事實上，他們本就沒有太大的戰鬥欲望。

  如果是在沒有天災軍團的和平年代下，可能神造種族還真的會借勢一戰，徹底奠定無盡大陸的霸主地位。

  

  可是眼下剛剛經歷過大戰，各大種族都處於休養生息的時期，實在是不想再大動干戈。

  再這樣的情形下，自然種族發起戰爭後又氣勢大漲,連勝幾戰。

  許多神造種族就「投降」了。

  對他們來說，與其說是「投降」，不如說是從聯盟脫離，然後加入到另一個部落之中。

  甚至到了後面，許多神造種族只是象徵性抵抗一二,半推半就地就投入了天災部落的懷抱之中。

  事實上，只要是歸附「天災部落」的神造種族，並沒有受到部落里其他自然種族的歧視和欺辱，甚至受到了一定的支援。

  傳承了先祖記憶的自然種族們，放棄了以往上萬年的爭鬥,此刻緊緊地抱團在一起。

  相比起神造種族的自顧不暇，自然種族們成立的天災部落顯得尤為團結。

  就算是神造種族也想不到，當如此多的種族不分地位、貴賤，互相幫助，互相成就時，會迸發出如此驚人的戰鬥力。

  在前線的幾輪戰爭里，自然種族連戰連捷，擊退了以天翼種為首的保神派不止一次，擊殺了超過數千位超位強者。

  神造種族在這幾次戰役之中，不比與天災軍團交戰損失得少。

  原本就實力受損的神造種族，在幾次大戰後實力大幅度下降，實力不如原先的十之一二。

  反觀自然種族，在抱團之後恢復得極快，經歷幾次大戰後實力不減反增，大有一種越戰越勇的架勢。

  ……

  聯盟會議室。

  「該死的喬休爾，該死的天災軍團！他們竟敢真的對我們下手！」

  阿茲莉爾原本那張高貴冷艷的面容上，這段時間因為長期的憤恨已經變成了一副「怨婦」的模樣。

  再好看再完美的臉，如果充滿怨氣和憤怒，都不會讓人覺得心動，長此以往只會讓人心煩。

  此刻，聯盟其他的議員就是如此。

  他們已經厭煩了阿茲莉爾日復一日的抱怨和發怒，對他們下達一次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即便是同為三大台柱子的泰坦王，也皺起眉頭看著這一幕，隨後嘆了口氣說到：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喬休爾這個傢伙聯結幾乎所有的自然種族，就連原先許多神造種族也投入了他們的懷抱。」

  泰坦王說到這裡，頓了頓，語氣更加深沉地說道：「阿茲莉爾，你要調整自己的心態，最近幾場戰役可不是你的水準。」

  但凡在處理與神明相關的事情時，阿茲莉爾就會失去理智，狀若瘋魔。

  尤其是這段時間，自然種族瘋狂在無盡大陸宣揚伊路以及一眾邪神的來歷，以及祂們背後的陰謀。

  讓阿茲莉爾實在是無法忍受。

  很之前很多次和自然種族交手，雖然正面無法抗衡，可是很多時候明明可以及時止損，阿茲莉爾卻極其容易上頭。

  被敵軍領頭的挑撥幾句，就要與對方血拼到底，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損失慘重。

  加上之前大戰的損耗，神造種族的陣營早就已經傷筋動骨，再繼續打下去真的有可能會到滅族的境地。

  只要自然種族陣營執意如此，那麼就連他們幾大頂級種族也有滅族的風險。

  「可惡，該死的古斯基丹！他到底給這些人灌了什麼迷魂湯？」

  阿茲莉爾怒罵道：「還有那個蘇白！明明身為勇者，竟然公開與神明大人對立，簡直罪該萬死！」

  一旁翹著二郎腿的紅龍女王阿芙拉挑挑眉，說道：

  「嘖，這可不一定，那些自然種族看樣子不像是胡言亂語，說不定他們的傳承記憶……」

  「閉嘴！阿芙拉！」

  阿茲莉爾轉過頭怒斥道：「你膽敢置喙神明大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阿芙拉冷笑一聲：「呵呵，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麼不放過我的？」

  說著，她雙眼就「簇」地一聲，炙熱的火焰就冒了出來，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戰意。

  「很久沒有領教過你的禁咒魔法了，我倒是皮有點癢了。」

  阿芙拉嘴角流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如果說三大種族之中，有誰最不服管，那一定是五色龍族。

  別說服從神明了，五色龍族之中歷代都有膽子大的。

  而且傳說中最強的龍族之王，第七任黑龍王甚至挑戰過龍神提亞馬特，試圖吞噬後者的神格。

  可惜，最後功敗垂成，還讓五色龍族遭到了反噬。

  自那以後，龍神為了杜絕這樣的情況發生，還制定了晉升龍王之位必須得到龍神的認可的條約。

  若不然，怕是後面的龍王有樣學樣，一個個都想挑戰龍神的威嚴。

  阿芙拉雖然受於契約的制約，可是身為無盡大陸最桀驁不馴的五色龍王，她並不畏懼神明，自然對神明缺乏敬畏。

  她的祖先可以挑戰龍神的威嚴，她就敢帶著五色龍族叛出聯盟，站在神明的對立面。

  若是今天阿茲莉爾敢和她動手，說不定她就會這麼做。

  或許是看透了這點，泰坦王沉聲開口：「阿茲莉爾，阿芙拉，稍安勿躁，這不是我們內訌的時機，當務之急是商量如何解決目前的危機。」

  聽到這話，原本已經點亮魔力迴廊的阿茲莉爾咬著牙，還是忍了下來。

  而對面的阿芙拉見到對方慫得這麼快，也沒什麼意思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泰坦王扶了扶額頭，那張正太臉上浮現出一絲疲憊的神色，嘆了口氣說道：「如今之計，只有祈求神明大人出手，光是依靠我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堅持多久。」

  「若不是自然種族還想吸納一些聯盟的種族，怕是我們很難撐到現在。」

  阿茲莉爾聽到神明二字，神情頓時又狂熱起來：「沒問題的，神明大人們一定會出手肅清這些叛徒和邪祟，你們就等著吧，等到神明大人們出手，無盡大陸很快就會成為我們神造種族的天下了。」

  相比起阿茲莉爾對神明的盲目崇拜和狂熱信仰，其他聯盟議員就顯得冷靜了許多。

  尤其是泰坦王和阿芙拉，眉頭深深皺起。

  這段時間他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溝通神明，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神明們就像消失了一般，這很違反常理。

  照理說，無所不能的神明大人，不應該不知曉無盡大陸上發生的一切。

  作為他們最虔誠的信徒，神明大人竟然在他們最無助的時候消失了，這讓任何信仰神明的人都無法接受。

  尤其是那些中低位種族，他們可不像高位種族，和頂級種族那樣底蘊十足。

  經過長期的大戰，不少中低位種族幾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要知道，大戰不僅消耗的是人口，還很費錢。

  每天消耗的資源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即便不少種族都是千年以上的大種族，可是也經不起如此的耗費。

  再這樣打下去，他們不僅人才凋零，資源也會消耗殆盡。

  即便最後獲得了勝利，結局也不會太好。

  運氣好點的，或許能夠找個大種族依附，運氣差點的說不定會被滅族。

  所以，在阿茲莉爾說話的時候，很多中低位種族的王者已經開始思索退路，衡量叛出聯盟和繼續站隊的利弊。

  這次會議又以沒有任何結果的告終。

  會議結束，阿茲莉爾神情依舊是滿面怒容。

  「該死的！這些傢伙！」

  她自然看出了會議上的暗流涌動，卻也無可奈何。

  阿茲莉爾並不是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明白神造種族唯一能夠扭轉局面的方法，就是神明，如果神明不出面，他們就無法阻止戰場上的頹勢。

  這樣的情形下，有些種族生出叛逃的想法也是正常。

  「哎。」

  她看著會議上一個個消失的全息投影，不禁嘆了口氣，隨後目光深沉地抬起頭望向天翼種殿堂上供奉的那尊神像——

  萬物之主，伊路！

  沒錯，天翼種信仰的直系神明就是伊路。

  萬物之主，諸神之首，永恆之主……

  這些都是伊路的名諱。

  雖然信仰者所謂的萬物之主，可是從她的認知里，不對，應該說從天翼種有史以來的記載里，神明除了神賜以外，很少會在無盡大陸露面。

  或許是依靠神賜的魔力迴廊，導致無盡大陸的族民們對神明非常敬畏和尊崇。

  除了五色龍族那樣的例外，萬年以來無人膽敢挑釁神明的威嚴。

  可是，這一切在那個名叫蘇白的小子出現後就發生了變化。

  自從蘇白出世以來，無盡大陸的格局就開始產生變化。

  從天災軍團入侵，到蘇白帶領自然種族對抗神明，這其中一系列的變化就連他都看不清。

  只是當初蘇白在萬族大賽上嶄露頭角時，她就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即便是面對他們這等頂級種族的王者，蘇白身上依舊流露出一絲絲不以為意，甚至可以說是輕視。

  要知道當初的蘇白可是一個只有1階的天才，縱使有一些天賦，可比較起他們這些超位巔峰的王者來說，也就如同一隻螻蟻一般。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隻螻蟻，竟然「瞧不起」高坐於王座之上的他們。

  這是何等的自傲，何等的囂張！

  這不該出現在一個新晉低位種族的人身上。

  就算蘇白是無盡大陸的頂級天才也不應該，除非……

  蘇白是和他們同等水平，甚至高過他們的強者。

  當然，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阿茲莉爾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與蘇白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似乎每一次這個傢伙都能夠打破他們的預期。

  「也就是說，蘇白……才是唯一那個變數！」

  她眯起眼睛喃喃自語道。

  其實很容易就推斷出來，天災軍團和無盡大陸之間僵持了無數年的局面，為何會在不久前驟然破裂。

  最後甚至無盡大陸上大部分種族，都開始往天災軍團這一方倒戈。

  若是這事發生在一年以前，阿茲莉爾打死也不會相信。

  前不久還在和天災軍團拼死拼活的自然種族陣營，只是短短一瞬，就完成了驚人的轉變。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古斯基丹？

  當然不可能！

  如果古斯基丹能夠做到這些事情，為什麼不早一些去做？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

  蘇白！

  一個非常離譜的答案，但卻是如今唯一的正解。

  畢竟，就連神造種族之中也有流傳，據說自然種族現在帶頭的就是蘇白本人。

  實在是不能理解。

  「這麼一個逆神之人，竟然……」

  阿茲莉爾氣憤地用力錘了下去，只見王座扶手轟然碎裂。

  忽然，一道詭異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然後猛然驚醒，站起身來。

  「阿茲莉爾……」

  這是一聲極為深遠的呼喚。

  阿茲莉爾抬起頭來，看到了殿前的神像閃爍起光亮來。

  「這是……伊路大人！」

  她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終於，神明聽到她的祈禱了嗎？

  沒等她有所反應，只聽斷斷續續的聲音，持續地傳入她的耳中。

  「吾等……為汝主……爾等……即為吾之身……代吾行神道……戮眾生……」

  聲音陰森而詭異，每一個字都讓阿茲莉爾一頭霧水。

  儘管如此，她依舊虔誠無比地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低聲應道：「請伊路大人明示，天翼種是神明最忠誠的信徒，一定能夠完成神旨！」

  話音剛落，那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整座大殿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許久都不曾有動靜。

  阿茲莉爾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神情中浮現出一絲疑惑。

  遠處那座神像上依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只是現場的氛圍卻流露出幾分詭異，一股森冷的氣息從其上蔓延了出來，讓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阿茲莉爾驚疑不定地說道：「大，大人？您還在嗎？」

  沒有回應。

  大殿寂靜無聲，詭異的氣息卻還在持續入侵著，讓阿茲莉爾渾身顫抖起來。

  阿茲莉爾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有什麼氣息能讓一個超位巔峰的強者發顫，而且原本在她心目中偉岸、無比神聖的神明又怎麼會流露出如此陰森詭秘的氣息。

  忽然一道黑影從神像中疾馳而出，朝著她的面門就沖了過來。

  各項身體屬性都處於超位巔峰的她竟然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直接命中。

  沒有任何可以思考的間隙，一股黑暗恐怖的能量瞬間侵襲了她的全身。

  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意識正在逐漸潰散，然後就聽到有什麼動物在啃食身體的聲音。

  「咔咔……咔咔……咔咔……」

  咀嚼聲清脆、宛若在耳畔響起。

  隨後，她就驚恐地發現自己靈魂在被一個面容極為邪惡的存在啃食。

  「不，不要……」

  她拼盡全力的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凍在極寒的魔法之中，根本無法動彈半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靈魂被慢慢吞噬。

  「啊！！！！」

  悽厲的慘叫聲響徹大殿，陰冷的氣息朝著外圍蔓延……

  與此同時，無數的神造種族族中的神壇之上，都在發生類似的情況。

  無邊的黑暗開始慢慢席捲光明，然而這……

  只是一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