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雨過天晴雲破處

  三天漫長的等待終於過去，精心燒制的瓷器出爐了。

  大家圍攏過來，心情緊張的注視窯口。

  儘管這裡溫度較高，所有人臉上都流淌著汗水，卻沒有一個人退縮，眾人都想第一眼看見窯里的瓷器。

  柴老想把身體澆濕衝進去，被我一把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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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我來！」我果斷拎起一桶水，從頭澆下來，全身上下都濕了，暢快淋漓的感覺席上心頭。

  我毫不遲疑的戴上手套衝進去，在布滿灰塵高溫灼熱漆黑的環境下，借著窯口的光線，我看見了一抹亮色。

  這亮色在我眼前逐漸放大，形成蔚藍色雨過天晴的色彩。

  頓時，眼淚大滴的落下來……我成功了！

  「老闆，怎麼樣？」窯洞口傳來大家急切的呼喚，我這才清醒過來，不但我期盼這一刻的輝煌，還有和我並肩戰鬥的朋友們也都在焦急等待。

  我小心捧起了最亮麗的一個瓷器衝出去。

  這生機勃勃鮮活的色彩展現在大家面前。

  場面頓時熱鬧起來，眾人情緒激動，歡呼雀躍，聲音直衝雲霄。我也清楚的看清瓷器的顏色，正是雨過天晴雲破處絕美的色彩。

  這不但是大自然的色彩，也是由我們的努力締造出來的。

  「我們成功了！」

  一年多的努力，浪費了無數心血，絞盡腦汁腦，終於有了收穫。只有參與其中的人才能感覺到這份喜悅。

  大家情緒激動的擁抱在一起，雙眼淚花閃爍。

  我繼續把窯里的瓷器搬運出來，大家忍住激動的情緒一一鑑別。儘管窯里一堆瓷器中只有兩個完美的柴窯精品，其它不是色彩不均，就是溫度不均衡產生了裂紋。足以說明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正沉浸在興奮中，我手機鈴聲響了，看是老婆手機，我急忙接起來，打算報喜。手機對面，是安靜驚慌的聲音：「老闆，夫人要生了。」

  老婆一定是站在窗口，聽到這裡歡呼，感覺到什麼，情緒激動以後產期提前了？

  這可是雙喜臨門？

  我心情更加激動，小心翼翼抱起一個精美瓷瓶，快速往樓上跑去。我想把瓷器給老婆孩子看看，讓他們也看到我的輝煌。

  看我往樓上跑，柴老以及孫大哥還有何明何亮都跟著我後面。

  等我跑到樓上，正看見喬雨迎過來：「老闆，剛才外面的嘈雜聲太大，我們聽到了成功的喜訊，夫人情緒激動，所以……」

  就猜是這樣，我繼續往臥室里沖，看見婷婷躺在床上，捲曲著身體，滿臉細密的汗水。

  安靜急忙說：「老闆，夫人已經開始陣痛了，大約半小時一次，疼痛剛過去。」

  經過這幾個月的學習，我很清楚女人生產，疼痛時間會越來越短，等到持續不斷時，孩子才會出生。

  必須抓緊時間，我把手中的柴窯瓷器舉起，炫耀似的說：「老婆，我們成功了，你看多漂亮。兒子，等你出生，我讓你第一眼就看見……」

  「好了，快把弟妹送醫院吧，真能墨跡。」孫大哥想接過我手中的瓷器。

  婷婷抬頭看到了，這雨過天晴的色彩，同時她也看見我渾身上下的狼狽。

  此刻，我身上半濕，到處都是泥水菸灰，臉上灰土污垢形成大花臉，只有雙眼正熠熠生輝。

  她心疼的同時驚喜萬分。

  「老公，我想摸摸，它好漂亮！」

  「好，我拿著，你摸……這顏色真美……老婆，我太高興了……」我激動的語無倫次。

  婷婷瑩白的小手摸了下瓷器，然後眷戀不舍的摸在我髒兮兮的臉上。

  「老公，我現在不疼了，去洗洗……」說完以後，兩滴晶瑩的淚水流出來。

  我這才發現讓老婆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我把手中的瓷器戀戀不捨的交給孫明宇，並且叮囑他：「孫大哥，那面有個木盒子，你裝好拿到醫院去。」

  然後，閃電般衝進了洗涑間，快速穿上衣服衝出來。

  很快，我抱起老婆腳步穩健的往下走，喬雨拿著大包袱，安靜挎著醫藥箱，緊緊跟在我們身後。

  何明何亮機靈的幫忙門，孫大哥把瓷器交給柴老，跑下去發動麵包車，開到樓門口等候。

  柴老捧著瓷器，像守護神似的在我們身邊，我們浩浩蕩蕩走下樓上車。

  看大家坐好，孫大哥用力一踩油門，麵包車風馳電掣的往醫院開去。

  到了醫院，我快速抱著婷婷衝進了產房。

  五個小時以後，在我耐心全部耗盡，整個人要虛脫時。醫生平靜的走出來，職業化的語氣問：「誰是黃婷婷丈夫？」

  「醫生，我是！我老婆怎麼樣了？」我急切的問。

  「你老婆正常生產，是七斤八兩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她轉身把孩子抱出來，看到兒子包裹在被卷中，只露出巴掌大紅潤皺褶的小臉，雙眼緊閉，看不出像誰，我的心頓時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傻傻的問了句：「醫生，這是我兒子吧？」

  醫生已經習慣看新任爸爸冒傻氣，耐心的說：「是，你抱抱。」

  我感覺身體綁緊，緊張的接過孩子。

  這一刻，我像捧著剛燒好的柴窯瓷器。

  然後，情緒激動的抱給大家看：「孫大哥，我兒子好看吧？」

  「何明何亮，這就是你們弟弟，以後好好陪他玩……」

  「柴老，我讓孩子拜你干爺爺，長大了孝敬你。」

  正在得瑟，醫生把孩子抱回去，公式化的語氣說：「你們去安排病房，新生兒要去檢查。」

  「你們去辦住院手續，我跟醫生去。」我不放心孩子交給醫生。

  醫生在前面走，我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面，目光緊盯她懷裡的寶寶。

  在檢查時，小傢伙一直昏睡，抱到病房裡，他似乎感覺到什麼。打個哈欠，雙眼緩緩睜開了，他清澈的目光像剛出爐的柴窯瓷器，清澈透明，漆黑的瞳孔仿佛寶石般，散發出璀璨的色彩。

  本以為我燒出來的柴窯瓷器，才有這種絕無僅有的色彩。

  我發現，兒子雙眼同樣是世界上最美的色彩。

  如今，我擁有了兩件寶貝，一件是嘔心瀝血燒制出來的柴窯瓷器，另一件是我的寶貝兒子。

  「兒子，我是你爸爸，我帶著叔叔們把柴窯瓷器研究出來了，這是祖先給我們留下的寶貝，你將來一定要守住。」

  我把柴窯瓷器從盒子裡拿出來，在寶寶面前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