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生死有命

  我想跑回臥室去接電話，發現距離有點遠，機靈的快速衝進洗漱間。

  接起手機，裡面果真是安八婆調侃的聲音：「苟兄弟，為了你我提前回來了，我們什麼時候見面。」

  本來心情不錯，聽了這話，好像嗓子裡卡住個蒼蠅，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儘管有了思想準備，明白必須接受，卻極厭惡這事。

  打定主意，在秦琴母親手術前絕不做這事。

  至於理由是現成的，我冷冷的說：「你準備好了，我還沒準備好。再說我在老家，後天晚上才能回去……」感覺有點理虧，語氣溫和了不少：「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保證任你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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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對面，安然眸光明顯失望了，感受到對方的怨氣，立即做低伏小：「苟兄弟，你千萬別多心，我不知道你回老家了。怕你心急，我該辦的事都沒辦，匆忙趕回來。等妹妹的病治好再說，我永遠等你。」

  語氣親切溫暖，巧妙的把妹妹據為共有。

  既使這樣，也沒引起我任何好感。

  我有什麼急的，死八婆一輩子不回來才好。

  「好了，等我回去再說！」我不耐煩的結束了通話，走出了洗漱間。

  走到沙發坐下，老太婆不知道去哪了，電視裡依舊播放著永遠沒有結局的墨跡韓劇。

  我剛坐下，婷婷就問：「誰的電話這樣神秘？」

  我愣愣的看著對方，她是自言自語？還是和我說話？她以前從不和我搭訕，更沒這樣平易近人的語氣對我說話。

  今天的太陽難道是從西面出來的？

  看我發楞，她苦笑著繼續說：「不想說可以不說，我知道你有秘密？」

  臥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仙女思凡了？還是感覺我在外面有女朋友？最可怕的是，我的死期要到了，她於心不忍？

  看我發楞，她頓時笑了，這笑容魅惑迷人，好似天邊雨後的彩虹，給人美不勝收的感覺。

  我傻傻的問了句：「你在和我說話？」

  她頓時收起臉上的笑容，極委屈的表情出現在面前，眼角眉梢留有幾絲俏皮的笑意靈動的甩過來：「廢話，我身邊只有你，不和你說話和誰說？」

  沒想到她不但主動和我說話，還像受冤枉的小妻子給自家丈夫拋媚眼，我這是在夢裡？還是產生了幻想？

  她從來都視我於無物，高高在上，不食人家煙火。

  怎麼會九十度大轉彎？對我態度大變？

  就像昔日王侯堂前燕，如今竟然飛入尋常百姓家，讓我大跌眼鏡。

  難道她又發燒了？在說胡話？我傻乎乎的想去摸她額頭，被她小手嗔怪的打到旁邊。

  「婷婷？你感冒好沒？」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感冒早好了！到底誰的電話？」她生氣的罵道。

  我不得不回答：「朋友電話。」

  「是女朋友吧？你記住，如今我是你老婆！」帶著酸味的問話，明顯在宣誓主權，和上次的警告截然不同。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神來之筆，對秦琴幾個手下張揚所有權，讓他們的小心思徹底停擺。

  難道此刻美女老婆玩弄心思，與我當時同出一轍？

  我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仙女老婆，你到底幾個意思？不帶這樣玩的？

  看我像傻瓜似的，美女老婆對我嫵媚的笑笑。

  「苟勝，我沒別的意思，不想讓你婚內出軌。鬧出醜聞，將來不好收場……」

  這是又把我拉回了，人家根本對我沒意思？我在失望的同時，卻莫名鬆口氣。

  反正我和她終究要分手，我們終究不是一類人，和秦琴的事降速緩慢發展就是。

  美女老婆似乎任務完成，情緒不錯的上樓休息了。

  我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也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到醫院時，秦琴傷心的低聲對我說：「勝哥哥，原來病房對面床的女孩死了……」

  「這麼快？」我驚訝的問。

  「是的，這次配型，是她最後一次機會，結果配型成功，就能換腎了。因為沒湊夠錢，所以，機會給了別人。」

  秦琴不知道那女孩需要的腎源，用在她母親身上，否則不知道心情多複雜。

  小姑娘如果有錢，腎源絕到不了她母親身上。

  如果她沒認識我，我們之間沒有這層關係，老人的命運也會和小姑娘一樣。

  我眼前仿佛晃動著女孩清澈的目光，以及她求生的問話：「大哥哥，我能好嗎？」心頓時像刀攪般難受。

  如果將來走向陰曹地府，能看見小姑娘，我要說聲：「對不起。」

  此刻，我快速收起悲天憫人的想法，安慰自己女人。

  「親，你別難過，我們不是有錢人，能顧自己就不錯了。」

  「是的，假如我有錢，我要成立慈善機構，專門救治未成年孩子。」秦琴信誓旦旦的說。

  「好！等我們有錢的。」

  我們互相凝望，彼此看清了小人物的悲哀，也萌生了勇氣和力量。

  秦琴母親的換腎手術，因為有熟人，第二天就安排好了。

  我給醫生護士封了幾個紅包，如今醫生就是上帝，生病住院必須和上帝搞好關係，給王醫生的當然是萬元大紅包。

  如果不是王醫生，秦琴母親也是倒霉蛋。

  換腎手術進行的特別順利，老人出了手術室，王醫生自信的對他們說：「你們放心，手術相當成功，只要不出現排斥反應，再活二十多年不成問題……」

  「王醫生，這排斥反應是怎麼回事？」秦琴緊張的問。

  「這事你不要考慮，幾千個換腎的人才有這樣的現象，一般情況下都沒事的。當然，如果出現了排斥反應，我們也無能為力。」王醫生耐心的講解。

  「王醫生，有什麼辦法避免嗎？」

  「你只要按照醫生說的護理，應該不會出現的。我們醫院每年換腎幾千人，這兩年都沒出現過。」醫生語氣輕鬆的說。

  這下秦琴放心了，認真按醫生的囑咐去做。

  上午手術完，回到病房以後一切正常，幾小時以後，老人渾身痙攣，口吐白沫，我急忙去找王醫生。

  王醫生到了以後，發現情況不對，急忙把病人送入搶救室。

  我摟抱著即將崩潰的秦琴守候在搶救室外，她驚恐的問我：「勝哥哥，我媽不會是產生排斥反應吧？」

  「不會，應該是手術後的身體不適……」我只能這樣安慰。心中發苦，看醫生的緊張程度，非常可能是排斥反應。

  幾千人都不會出現，竟然倒霉的遇到了？這也太衰了！

  一小時以後，王醫生神情沮喪的帶醫護人員走出來。

  「苟兄弟，實在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病人身體素質太差，儘管大量輸入了營養液，可惜身體吸收有限，出現了強烈排斥反應……」

  「醫生，你不是說幾千人里就都不會出現一個排斥反應嗎？」秦琴嘴唇哆嗦，身體發軟，臉色白了又白。

  「是的，手術完我也很有自信，誰知道你母親身體這樣虛弱。你先進去看看說幾句話……」見慣了生死的王醫生，看秦琴這樣悲傷也黯然傷神，更有種說不出的愧疚感。

  我攙扶著即將崩潰的秦琴走進了搶救室，看老人安詳的躺在床上。

  她臉上的皺紋比平時明顯減少，顯得年輕幾歲，雙眼睜開，卻毫無神采，我明白這是迴光返照？

  秦琴儘管不想承認，卻不能不面對現實。

  她情緒激動的推開我撲過去：「媽，都怪我不好，你才會……」

  聽見女兒的哭聲，老人緩緩睜開雙眼，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有氣無力的說：「秦琴，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