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彈鋼琴的陸斜

  陸斜朝她努努嘴，又指了指下面的位置，「坐好。」關星落乖乖照做，攥著裙角的手卻不自覺絞起，她現在突然有些緊張。

  他站在台上定定地看她，舞台上方投下一層炫彩的燈光，覆在他溫煦的臉上，更襯得他一雙星目炯炯有神，仿若透著琉璃般的碎光。

  「你要做什麼？」關星落問，聲音有些小。

  陸斜邪氣一笑，「你昨天不是說，想聽我唱歌的嗎？」

  關星落一怔，突然心裡有些暖，笑著問他：「可以嗎？」

  

  「不可以。」

  「……」

  哇，好冷的笑話啊。

  見她露出失望的表情，陸斜轉而輕聲一笑，「不過可以換個方式。」

  他轉身坐到鋼琴面前，修長的十指停在黑白琴鍵之上。屏住呼吸，陸斜倒吸一口氣，手指開始在琴鍵上跳舞，清越的音符緩緩流淌而出，迴蕩在溫和又熱烈的空氣里。

  他彈的曲子是貝多芬的經典曲目——《致愛麗絲》，曲子節奏明快又溫柔，一如現在的陸斜，溫柔安靜，卻又噴薄著無比的熱情。

  關星落盯著台上他專注的眉眼，柔軟的心臟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撩撥了一地心事。她第一次覺得，他一雙好看的手果然不是白長的，技能滿點，而且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就像一個無形的黑洞，她越看他，越覺得自己要被他吸進去一般。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陸斜已經一曲完畢了，正挑著眉看她，眼角眉梢處儘是意氣風發，「這是崇拜得看呆了嗎？」

  關星落不答，笑著反問：「小時候學過？」

  「你先說好不好聽？」

  關星落也不扭捏，很給面子：「好！本大爺有賞！」

  「……」

  陸斜走下台來，眼神微光熠熠，徑直站到她面前，彎腰俯身，俊臉緩緩靠近一臉訝然的關星落。她覺得氣氛有些怪，忙去推他，「陸斜，你幹嘛？」

  陸斜不說話，身子繼續往下壓，邊動作邊勾起淺淺的笑，墨眸映著她不斷放大的一張臉。等兩人鼻尖快擦到的時候，他定住動作，聲音低沉魔魅，「不幹嘛，討賞而已。」

  說著，他輕輕抬起關星落的下巴，她沒有掙扎，只是呆呆地望著他，陸斜一聲輕笑，薄唇緩緩壓下，可還差一點點距離的時候，全場的的燈突然熄滅了。

  關星落被嚇了一跳，猛地掀開他的身子，蹭地站起來，「我去！是不是被人發現了？怎麼突然沒電了？」

  陸斜感覺頭上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方才醞釀好的氣氛，全被她的一驚一乍給毀了。

  他不服氣，準備把她拖過來摁住頭一頓猛親，可剛把關星落圈進懷裡，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一個值班的工作人員沖了進來，超大容量的手電一照，他們兩個感覺眼睛都要瞎了。

  意識到自己還被某人箍著，關星落趕緊沖他懷裡掙脫出來，紅著臉站遠一點。

  工作人員知道自己攪了人家的好事，萬分抱歉，「對不起對不起，陸先生，你們繼續，繼續，電一會兒就來了。小姐，你別緊張，放輕鬆。」

  關星落現在窘得，簡直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工作人員走後，她也拉拉陸斜的衣袖，「都停電了，我們也走吧。」

  陸斜鬱悶，正經事還沒幹完呢。

  他攔住她，硬是將她重新塞回位置上，「先別走，陪我說會兒話。」

  關星落摸摸頭，沒有拒絕。但是這個姓陸的明明就坐在一邊，還把大長腿放到她身上來是幾個意思？怕她摸黑跑了嗎？

  「能先把腿放下去嗎？這樣我的腿很吃力。」

  陸斜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然後一手撐在她的腰際，將她整個人都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腿上。

  「這樣你的腿就不吃力了。」

  「……」

  這樣的姿勢有些怪，太親密了。關星落掙扎幾下，卻反倒被他箍得更緊了，他雙手霸道地圈住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身前一帶，她便側著身，緊緊貼住了他的胸膛。

  關星落臉有些燒，又想去推他，可陸斜鐵臂一動，掐了掐她腰間的軟肉，威脅她：「不許動了，坐好。」

  懷裡的小女人頓時不敢再作亂了。

  「腦袋靠著我胸口。」

  「……」照做。

  「雙手抱住我的腰。」

  「……」得寸進尺，但還是要照做。

  「看得出來我一直在幫你嗎？」

  「？？？」她點點頭，「需要我說謝謝嗎？」

  「口頭上的東西太虛，我不要。」

  「手頭上的東西，我虛，我沒有。」

  陸斜循循善誘，「那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關星落怔了怔，緩緩搖頭，「沒有。」

  「那我來說吧，」陸斜把下巴輕輕磕在她的腦袋上，聲音溫和又蠱惑人心，「關星落，你回來吧，別給凌繪聞當助理了。」

  「可是……」

  「不用可是，如果你想問理由的話，我不喜歡，這就是最大的理由。」

  關星落氣，嗨呀，不講道理都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她還沒開口懟回去，陸斜又繼續搶白她：「我不喜歡你被人欺負，不喜歡你在外面受這麼多委屈，不喜歡你每天都回來這麼晚，不喜歡你和凌繪聞、和何知故走得那麼近。反正各種不喜歡，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一萬個不喜歡。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關星落這次是真的舌頭打結了，全身緊繃，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他這話……是在告白嗎？

  「我……我……」她支支吾吾地「我」了好幾聲，還是把話又吞了回去。

  陸斜手下用力，又抱緊她幾分，兩具溫熱的身體緊緊相貼，他低下頭，把臉頰貼著她的額頭，溫熱的呼吸便噴灑在關星落光裸的皮膚上，引得她心跳愈發快了。

  他嘆了口氣，「關星落，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

  兩個人都沉默了。

  電還是沒來，關星落窩在陸斜懷裡，聽到了他咚咚咚有力的心跳聲，分外覺得安心。

  「陸斜，等我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完之後，我就會辭職了。」

  陸斜沒說話，可她貼著他的胸口，輕易就能聽到他心跳聲的變化，以及從喉間逸出來的一聲輕輕哼笑。她也笑起來，唇角上揚的弧度和陸斜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