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彩虹迷案——視頻

  市電視台與市政府大院僅僅相隔兩個路口，與市工人醫院相鄰，坐落在市中心的區域。

  

  市電視台的單位名稱早在2019年全國機構改革的時候，就在整合了市勞動日報社、今日灤海報社等傳統媒體單位後，被更名為灤海市融媒體中心，不過人們一般都叫慣了口，大多還稱之為市電視台。

  十層高的辦公樓，建築規模不算大，也不算小，外面披滿了藍色的玻璃外裝，顯得整潔豁亮。

  樓頂上，三個巨大的衛星接收天線，像航空母艦上的矩陣雷達，格外顯眼。

  二人停好了車，來到市電視台辦公樓的門口，保安照例禮貌地對來訪人員進行盤查登記，張良說明來意，並向保安出示了警官證。

  不料，那保安的臉竟驟然間陰沉了下來，嘴裡不乾不淨道：「呸，吃人飯不拉人屎，還他媽好意思來電視台胡亂攪。」

  然後把張良的警官證用力丟在擺放著出入人員登記簿的小桌子上，極不情願地按下了磁吸玻璃門的電鈕。

  保安的聲音不大，但還是傳進了周強和張良的耳朵里。

  張良的脾氣雖不算火爆，但作為一名警察，哪裡平白無故受過這樣的嗆白，他收起桌上的警官證，道：

  「看你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嘴裡怎麼如此不乾不淨？請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吃人飯不拉人屎？我警告你，侮辱警務人員可以依法對你作出行政拘留的處罰！」

  那保安明顯被張良的氣勢震懾到了，語氣柔和了下來，對張良說：「警...警官...我不是說你，不是說你。」

  然後把眼光投到旁邊的周強身上，眸中寫滿怨恨，很明顯他所說的人是周強。

  張良又要發作，周強卻淡然道：「走吧，不用跟這位小兄弟計較，辦事要緊。」說完就徑直走進了市電視台辦公大樓。

  二人直接來到了電視台台長員派星的辦公室。

  上次，周強帶領小劉來此調查猥褻案時，曾與其見過面，這位員台長接待熱情，安排周到，配合得十分積極。

  可這一次，員派星的態度跟上次比簡直轉了個180度的大彎兒，握手、寒暄、倒茶、讓煙等客套環節一概沒有。

  此刻，他正抱著肩膀，沒好氣地椅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一言不發，臉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就好像周強和張良欠了他八百萬不還似的。

  張良不明白這位台長何來這麼大的脾氣，但他在灤海市公安局人稱警隊交際花，在接人待物、為人處世，拉關係、交朋友等方面是他的強項，這也是局裡派他駐守市政府保衛處的主要原因。

  為了緩和氣氛，張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台長同志，看來你們單位的安保培訓工作還有待加強啊，樓下那位保安小哥的脾氣可著實不小，我看吶，八成是剛被您這位大領導批評教育過，正在鬧情緒吶，哈哈哈哈......」

  沒想到，員台長聽了這句玩笑，反而更加生氣了，放開了抱著的肩膀，冷冷地說：

  「哼，難道你們還指望保安小王對你們淨水潑街、笑臉相迎不成？」

  熱臉蛋貼上了冷屁股，張良心下老大的不愉快。

  若論抬槓拌嘴，警界交際花張良從來沒服過誰，話鋒不再客氣，開始說起俏皮話來：

  「呦呵，員大台長，鹽由哪咸？醋由哪酸？放屁打嗝還都得有個緣由呢，您這話咱們可聽不懂了。」

  員台長冷笑道：「呵呵，人家這份工作是盧慧普給找的，對象是盧惠普給介紹的，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自打這位周大所長上次來過之後，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上吊自殺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家小王還能放你們進來，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

  張良毫不客氣，反擊道：

  「員台長，您這是把盧慧普的死算到我們頭上咯？要是這麼說的話，兄弟還真得多嘴提醒你這位大領導一句。」

  「咱們都是吃公家這碗飯的，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巴掌大地方保不齊誰會用得到誰。」

  」另外，我奉勸老兄，作為一名領導幹部，說話可要講究真憑實據。無中生有、信口雌黃的話，還是不要亂講的好，真要是較起真來，小心吃了大虧啊。」

  員台長嫣地坐直了身他，指著張良，瞪著牛眼，大聲道：「你要證據是吧，好！別怪我沒給你們留情面！」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手機擺弄了幾下，遞給張良，道：「給你！兩位神探仔細瞧、認真看，看看您身邊這位周所長到底有多神勇！」

  屏幕上是一條網絡視頻，張良向坐在身邊的周強湊了湊，點了播放鍵。

  視頻的標題為「是他是他還是他，先逼死彩虹爺爺，又將槍口對準吃瓜群眾，無法無天熟之過？」

  視頻時長只有一分三十秒，鏡頭搖晃得厲害，應該是有人用手機拍攝的，內容是周強早上在市政府大門口平息群體性聚集事件的一些畫面。

  但視頻明顯經過斷章取義的惡意剪輯，又配上扭曲事實、煽風點火的文字註解，再配上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作為背景音樂。

  視頻呈現出的效果，完全把周強塑造成一個目無法紀、逼人自殺、把槍口對準人民的壞警察！

  彈幕上咒罵、中傷、調侃、詆毀，一條條留言如鵝毛大雪洋洋灑灑，足足有五千多條。

  視頻的發布時間是上午的十點鐘，也就是剛平息混亂不久，周強他們在市政府會議室開會的時候。

  現在是下午三點，視頻的播放次數已經達到二十二萬次，且還在呈上漲趨勢。

  周強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盧慧普是我們台的台柱子，全台一共六個公共頻道，那五個頻道GG收益的總和，還不及少兒頻道的一半。」

  「這下好了，人被你們逼死了，少兒頻道的收視率一定會跌到谷底，接著就是GG商紛紛退出，台里收益斷崖式銳減。」

  「電視台是自收自支的事業單位，到時候，別說績效獎金了，恐怕給員工連發工資都成問題！那時候，嘿嘿，我這個台長怕也要干到頭了。」

  張良正要辯駁，周強忽然道：

  「張良，我得馬上去趟技術偵查支隊網監處，這裡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記住要按照在車上商定的方向調查詢問，一定要控制好情緒，不要節外生枝，辦案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