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電梯

  「我靠！」男人罵了一聲，急急地按了關門鍵好幾下。隨著他的第一次按下，電梯門緩慢地關閉——可是關到一半，忽然像是感應了什麼，又向兩邊打開了。

  什麼鬼？他在心裡怒罵，自己正趕時間呢，這電梯不會還爛了吧？

  他更重地敲了幾下關門鍵。這次，電梯門緩慢但順利地關上了。他鬆了一口氣，一邊看著手錶，一邊焦急地望著慢慢增加的樓層數字：快點啊！

  這個小插曲後，電梯繼續上升。9樓……10樓……

  忽然，他的頭頂傳來輕微的電流「滋滋」聲，緊接著，電梯的燈仿佛接觸不良一般地閃爍了兩下。「什麼爛電梯……」他低聲罵道，話音還未落，就看見那頭頂的燈更加頻繁地閃動起來。

  光線的變化弄得他的眼睛不太舒服，就在這明暗變化的一瞬間——光線亮起，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電梯門的反射鏡像上。

  他看見電梯的角落裡，出現了第二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女孩，正面對著電梯的角落，背對著他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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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去看。頭頂的燈光也在他回頭的同時恢復了正常：明亮的電梯裡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那裡，哪來的什么小女孩？

  冷汗從他的脊背上冒出來。他突然想起了剛剛電梯門的異常：門之所以在第一次再次打開……是不是因為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從中間走過去？

  這個想法讓他心驚肉跳，一刻也不想在這詭異的電梯裡多待。他比之前更加焦急地看著那樓層的數字：快啊！快啊！

  12樓……13樓……14樓……到了！

  他眼睛一亮，馬上做好跑出去的準備。可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僵住了。

  14樓……15樓！

  怎麼回事，電梯為什麼沒有停下！

  他全身的皮膚直冒冷汗，發瘋了地去按按鍵上的樓層。可是那些按鍵全部都沒有反應，似乎在瞬間失靈，電梯仍然一點點，平穩緩慢地往上走……

  更加恐怖的是，他瞪大眼睛的餘光看見：那電梯門的倒影里，始終有個站在角落的小女孩！

  這明顯不是什麼科學能解釋的事情了。他害怕極了，瘋狂地去按緊急求救鍵，可是和樓層的按鍵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頭頂上「嗞」得一聲——電梯內的燈光，在這時驟然熄滅！

  「啊！！救命啊！有人聽得見嗎！誰來救救我啊！！」一片漆黑的狹小空間內，他只聽得見自己帶著哭腔的求救聲。可是並沒有其他人回應，完全的黑暗裡，電梯屏幕上紅色的數碼數字像一團無聲的鬼火。上面，數字還在不斷上升：17樓……18樓……

  他的喉嚨里爆發出崩潰的泣音，把自己蜷縮在電梯對面的角落，目眥欲裂地望著那個對角。一片漆黑的環境裡，他瞪大了雙眼，可是什麼也看不見。

  頭頂的燈光在這時忽然亮起——

  披散著烏黑長髮的後腦勺，出現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

  悽厲的慘叫，在小區樓里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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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站在一樓的電梯間裡，蘇不凡惱火地想。

  不知道那個客戶是怎麼想的，非要推薦一個小茶房，說那裡是自己朋友開的地方，環境很適合談生意。他一查地址才發現，這個茶房所在的B小區靠近城市邊緣，離他住的市中心十萬八千里。他真是不明白，那種為節約租金住改商的小茶房有什麼好的？若不是為了工作，他絕不會踏進這種地方！

  說到底也還是他那個老爹的問題。這老傢伙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說他不能在這樣遊手好閒下去，必須在他公司干點業務的實事。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家裡一點也不缺錢，為什麼自己不能躺在床上打遊戲度日？家裡的那些資本，不就該用來享福揮霍嗎？

  可老傢伙聽了這番言論，竟然大發雷霆，甚至說他還不如那個撿來的丫頭有出息。真是笑話！那個整天抱著一堆神神鬼鬼的東西鼓搗的怪人，怎麼能和他蘇家的親生兒子比？

  蘇不凡越想越氣。為了完成老爹的要求，他不得不起了個大早，甚至還在早高峰人流的擁擠中弄髒了自己嶄新的西裝。就為了這種沒有意義的工作把他弄得這樣狼狽……他煩躁地扯扯領帶。

  「叮咚——」電梯降下到了一樓。

  那間約定的茶房在一單元24樓，接近頂層了。電梯門緩緩地打開：幸好裡面空無一人，他至少用不著和那些鬧哄哄的上班族擠在一起。他嘆了口氣，走進去按下關門鍵。

  電梯門慢慢關閉。大概關到只剩下30厘米間隙的時候，閉合卻突然頓住了。他奇怪地看向門縫。

  一隻蒼白的手，突然從縫裡伸進來，扣住了門邊！

  他嚇了一跳。電梯門有所感應，緩緩打開——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少年正站在門前，阻止了門的閉合。

  這個少年皮膚蒼白、長相俊朗，但右臉上卻有一條長長的傷痕，還沒有完全癒合。此外，他刻意拉起了襯衫的領口，似乎在刻意遮擋脖子的皮膚。「不好意思，我趕時間。」他對蘇不凡歉意地說。

  唉……蘇不凡不耐地皺起了眉，勉強點頭。

  門完全打開了。少年正要邁步走進來，表情忽然有瞬間的凝固。他維持著跨進了一半的姿勢頓在了門中間。

  神經病啊。蘇不凡不悅地想，不耐煩地開口：「喂，你到底進不進來，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少年的表情即刻恢復了正常，邁步走了進來：「不好意思。」

  嘖。蘇不凡皺眉按下了關門鍵。少年伸手按下了27層，然後站在了他的側後方。

  電梯沉默地上行，兩個乘客都沒有說話。透過電梯門的反射，蘇不凡注意到，那個少年拿出手機滑看著屏幕，露出了有些為難的微妙神情。

  電梯在這時停住了：8樓似乎有人要上電梯。電梯門緩慢打開——可是門外，分明一個人也沒有。

  蘇不凡正要按下關門鍵，忽然聽見側後方的少年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他奇怪地回頭看：只見少年從屏幕上移開了目光，正盯著那打開的門看。可是那門外明明一個人也沒有，他在看什麼？

  「你在看什麼？」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少年卻迅速低下了頭：「沒什麼。「

  ……神經病。蘇不凡又在心裡罵了一聲，按下了關門鍵。門慢慢關閉，繼續上行。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看見在關門的瞬間，少年向著遠離對側角落的方向挪動了一步。

  9樓……10樓……

  忽然間，電梯頂上的燈光突然閃爍了起來。蘇不凡不適地眯眼，正想咒罵這該死的電梯——

  他看見了電梯門上的倒影：角落裡，站著一個長頭髮的小女孩！

  「臥槽！」他驚呼出聲，可是眨了眨眼睛，那身影就不見了。他咽了咽口水，問那個少年：「喂，你看見了嗎？」

  「看見什麼？」少年的語氣很平靜，一絲驚慌也沒有。

  「沒，沒什麼。」蘇不凡頭頂有些冒汗。大概是自己看錯了？

  可是頭頂的燈又是一閃——門上的倒影里，角落裡仍是那個小女孩！

  這一次，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更恐怖的是，那個小女孩似乎向著他們的方向靠近了一點！

  「你真的沒看到？那裡，那裡有個小女孩啊！」他顫抖地指著空無一人的角落，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嗯。」沒想到，少年依舊一臉平靜，「我看見了。」

  這人怎麼這麼淡定啊！他們可是有可能見鬼了誒！蘇不凡滿頭是汗，就要繼續開口……

  就在這時，電梯突然停止了上升。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頭頂的燈就「嗡」一聲熄滅了。完全的黑暗，包圍了電梯裡的兩人。

  「媽的！這破電梯！」蘇不凡大聲罵了出來，只是這時與其說是惱怒，不如說是在給自己壯膽。他伸手去口袋裡翻找手機，顫抖的手摸了兩次才成功拿出。手機慘白的燈光在黑暗裡猝然亮起，刺得他的眼睛不適地眯起來。他用手電筒的光線找到前面的按鍵，準備去按緊急呼救。

  可另一人的手卻先他一步，從下向上按了一下電梯的按鍵。奇怪的是，他按下的不是緊急呼叫鍵，而是似乎毫不相干的「8樓」。按下按鍵後，他又迅速縮回了手。

  「你幹嘛按8樓？」蘇不凡奇怪地問。可就在他問出口的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冷汗，一下從額頭上冒出來！

  就像是印證他的想法，少年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是我。」

  是啊，他並沒有開燈，怎麼可能精準摸到按鍵的位置呢？

  可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如果不是他……那這個按電梯的手，是誰的？

  蘇不凡全身僵硬，維持著舉著手機電筒的姿勢，慢慢地轉過身去……

  白光照亮了站在他斜後方的少年。而就在他的頭旁邊——

  有一個長發披散的後腦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