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張懷情之死(一)
2024-06-09 10:00:00
作者: 魚刀
「恩公,你……」
蘇嬈掩嘴驚呼,「難道你來這裡,是為了殺張懷情?」
「本來還在猶豫,若他是個好人,自然不可亂殺,可聽你這麼說,此人不殺,只怕日後還不知有多少姑娘要被他所害。」
許星牧看了一眼窗外,卯時將至,天色微亮,此前的滿肚子邪火也在此刻緩緩退卻。
他望向蘇嬈,見其一臉擔憂和無措,不由皺眉問道,「難道你不想他死?」
蘇嬈搖搖頭,說道,「茶樓里的姐妹們,哪個不想他死?他這人既好色又變態,自己的身體不行,無法正常行房,就拿一些噁心人的物事來折磨茶樓里的姐妹們,奴家倒還好,有花魁的名頭傍身,可以給他賺很多的錢,他暫時不敢動奴家。但其她人可就慘了,完全淪為他洩慾和賺錢的工具,就連雲兒,也不止一次受過他的迫害。」
說到這裡,蘇嬈嘆了口氣,將輕輕抽泣的雲兒摟了過來,繼續說道,「可就算大家再怎麼想他死,也只能是想想,他若是真死了,茶樓必然也就倒了,這麼多姐妹們可怎麼辦?難不成又要換一家青樓繼續干?風塵女子,吃的就是年輕時候的這一碗飯,若再多經輾轉,怕是年華都已老去,就算換了地方,也不會再有客人疼愛了,而且又怎麼能保證新的東家就不會和張懷情一樣?」
許星牧想了想,直截了當說道,「這好辦!你自己去開一家青樓不就行了?你來當這個東家,這裡的姑娘全跟你後面干,這樣她們總不會吃虧了吧?」
蘇嬈聞言一愣,半晌後笑了笑,「自己開一家青樓?恩公還真是愛說笑。」
「你看我像說笑的樣子嗎?」
許星牧滿臉認真,「若是缺錢就跟我說,缺關係也跟我說,當日坤慈宮前你應該就能看出來,咱上面有人!若真開得起來,我到時候一定親自來捧場!」
蘇嬈聽他這麼說,心裡竟也有些意動了,她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見許星牧整理好衣袍,似是打算走了。
「恩公不再多坐會兒嗎?」
蘇嬈神情瞬間幽怨起來,「奴家又沒能伺候好您,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不打緊,日後有的是機會。」
許星牧打開門,左顧右盼,見屋外沒人,正要溜走,蘇嬈卻忽然從身後撲了過來,就在他的後面,毫無徵兆地伸出手,很是用力地抓住了許星牧的身下某個部位,用最快的速度,最熟練的手法,給了他直擊靈魂的觸碰。
突如其來的狂野動作給許星牧嚇了一個激靈,又爽又痛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讓他忍不住劇烈地震顫了下。
一股酥酥麻麻,難以言說的奇異感覺在他靈魂深中轟然炸裂開來,好似海浪高高拋起,復又重重而落,很快化作一種極度的空虛感落入識海。
最終在一陣刻意壓制的喘息聲中歸於平靜。
蘇嬈感覺到了手心中的觸感變化,愣了一瞬,似是沒想到恩公竟會這麼快結束。
她將濕潤的玉手收回,紅著臉笑道,「恩公,原來你真的是童男之身啊!」
許星牧此刻是賢者模式,就算蘇嬈和雲兒再次脫光了衣服站在面前,他也只當是紅粉骷髏。
聽聞此言,他深吸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會騙你不成?今天的事,不許往外說!」
「放心,奴家一定守口如瓶!」
蘇嬈滿心歡喜地趴在他的背上,正要伸手再去挑逗一番,許星牧卻猛一下往前竄了幾步,「還來!」
「奴家就是覺得有趣嘛!」
蘇嬈滿臉潮紅,想要追著出去,雲兒瞧得心癢難耐,竟也跟了過來,許星牧眼見二女來勢洶洶,不敢久留,體內劍意微起,迅速遠遁而去。
身後頓時傳來二女無比清脆悅耳的調笑聲。
許星牧前腳剛走,茶樓東家張懷情後腳便來到了蘇嬈房中。
花魁娘子嚇了一跳,以為這老變態又犯了病,要來輕薄自己。
雲兒此前被張懷情狠狠折磨過,早已有了心理陰影,此刻見到他更是差點嚇哭了,身子竟都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別怕別怕!」
張懷情看到她們這副擔驚受怕的樣子頓覺無語,無奈搖了搖頭,「掌柜的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就是想問一句,你們和那位許大人,是否相識?」
蘇嬈心中一凜,說道,「奴家這是第一次見許公子,此前並不認識。」
「這樣啊......」
張懷情皺了皺眉,「看他走得很匆忙,模樣也頗為狼狽,莫非沒給他伺候好?」
語氣突然變得極為不善。
蘇嬈趕緊說道,「許公子只是突然想起有要事要辦,所以急著離開,他有說過,日後還會再來的。」
張懷情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片刻後說道,「你們記住了,日後只要許公子過來,一定要給他伺候得舒舒服服,要保證他來了一次就想來兩次,來了兩次就不想走了。若是有半點怠慢,我絕不輕饒!」
「奴家曉得了。」
蘇嬈應了一聲,隨後問了句,「東家您對那位許公子,似乎很是上心啊,以前那位李知秋李公子過來時,都沒見您露過面。」
「不上心能行嗎?」
張懷情臉色忽然一沉,說道,「家裡的靠山倒了,這座茶樓想要在太安城繼續存活下去,不得找個新靠山?那位許公子最近風頭正盛,朝廷里不少大臣都對他敬畏有加,尤其和三皇子還有教宗大人走得近,若是能傍上他這麼一層關係,茶樓的生意必然能蒸蒸日上!」
說到這兒,他瞪了一眼蘇嬈和雲兒,聲音漸冷,「茶樓若是倒了,你們也沒什麼好日子過,所以不僅掌柜的我要上心,你們更得上心!」
蘇嬈和雲兒連連應是,隨後便見張懷情掉頭欲走,她們剛準備鬆一口氣,卻見對方忽又回過頭來,眼中的神色忽然變得無比貪婪。
「你,跟我走。」
他指了指雲兒,邪笑道,「掌柜的我得檢驗下你的功夫有沒有進步,要是連我都伺候不了,日後如何去伺候許公子?」
此話一落,蘇嬈神色一慌,下意識將顫抖不止的雲兒拉到身後,「雲兒昨夜已經十分勞累,怕是不能......」
「一!」
她話沒說完,張懷情便開始數起數來,語氣中帶著十足的警告味。
蘇嬈心亂如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卻看到面無人色的雲兒抽泣著從自己身後走出,「小姐,讓我去吧。」
「雲兒,你......」
蘇嬈滿臉焦急之色,死死拽著雲兒的薄衫,二女相視,眉眼之間皆帶著一絲悽然。
張懷情瞧得心煩,正欲動怒,卻忽又想到日後那位許公子還得靠這對姐妹花伺候,不由艱難平復怒火,震一震長袖,大聲道,「罷了罷了!茶樓里又不是死了人,哭個屁啊!掌柜的我興致全給你們敗壞完了!你們兩個,洗乾淨了在屋內等著!今晚的打茶圍不要參加,我去給許公子再請回來!給我好好伺候他!」
說完他便拂袖而去,沉沉的背影剛剛消失在視線中,蘇嬈和雲兒便如釋重負,緊繃的心神陡然一松,頹然墜地喘息的那一刻,她們這才發現背後早已被冷汗浸透。
雲兒心跳極快,感覺自己完全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
張懷情的變態她早已領教過,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雲兒,恩公說得沒錯,張懷情要是不死,咱們這輩子都沒好日子過。」
蘇嬈忽然開口,美眸中驟然驚現出一絲冷厲之色。
雲兒將她扶了起來,邊擦眼淚邊說道,「小姐,許公子真能殺了他嗎?」
「恩公一定可以!」
蘇嬈說道,「張懷情一死,茶樓也就撐不下去了,到時候就按恩公說的,我去開一座青樓,讓姐妹們都過來。」
雲兒見她說得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心神一晃,幻想著沒有張懷情在的青樓時光,該是多麼的美好?
......
卯時三刻,朝聖樓。
天色微亮,白寧越便已精心梳妝打扮好,準備出門。
高孟早早被喊了起來,帶著自己的兩個馬族後輩守在門外,備好闊車,欲保駕護航。
望著從朝聖樓內走出來的公主殿下,高孟倒是沒多說什麼,恭敬請她上車後,便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那兩個剛剛化形成功的馬族後輩卻是神色一亮,湊到高孟耳邊輕聲道,「祖宗啊,公主殿下今天打扮得也太好看了點吧?如此隆重,是要去見誰啊?該不會又是那個許星牧吧?」
「嗯?」
高孟雙手攏於袖中,腳步看不出有多快,卻能緊緊跟住馬車,他斜眼瞅了下這倆不成氣候的晚輩,冷哼一聲,「許星牧這個名字也是你們能叫的?以後不管人前人後,都要喊許大人,聽懂沒?」
兩個馬族後輩明顯不服,其中一個撇撇嘴說道,「不就是一個運氣好點的人族後生嘛,有什麼了不起?真不知道公主殿下看中了他哪一點!」
高孟聞言眼一瞪,正欲一巴掌給這倆貨打回原形,又怕驚擾到公主殿下,只能憤憤放下右手,冷哼道,「以後你們就會知道,自己對於許大人的評價,是有多麼的愚蠢。」
此話一落,年輕小馬還欲掙扎,高孟直接發出最後通牒,「再敢多說一句話,給老子滾回南國去!不爭氣的玩意兒!」
見老祖發了火,他們這才縮縮脖子,將滿肚子的鬼話強行咽下。
但眼中還是明顯帶著不服。
馬車急速遠去,相當迫切。
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了摘星樓門口。
恰在此時,那座茶樓的東家張懷情,拎著一個重重的木箱,也堪堪爬過那條七百丈的爬坡,到達摘星樓前,與南國的那輛馬車就是腳前腳後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