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倉促成婚

  柳如是痴傻地坐在書房裡，滿牆都寫滿了玉絮和雪兒。

  站在窗外的柳夫人輕聲啜泣，旁邊的丫鬟們也小心地陪著抹眼淚。

  「小紅，早上的茶點公子吃了嗎？」

  「還……還沒……」

  「混帳！」剛才還悲悲悽淒的柳夫人，回身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丫鬟小紅的臉上：「還不快去伺候公子吃飯！」

  「是……夫人……可是公子……」小紅渾身顫抖著想說是公子自己不想吃，可話到嘴邊看到柳夫人狠戾的眼神，又緊忙含淚咽下。

  「去廚房讓劉媽再炒幾個新鮮的熱菜，這個倒了吧！」

  柳夫人重新換上悲傷的表情，看著書房裡的兒子喃喃自語道：「這真是作孽呀，看來因果循環誰也難以跳脫啊。」

  柳夫人嘆完剛一回頭，兩道冰冷的眼光正自死死地盯視著自己，她慌忙一個曲身萬福：「老爺。」

  「為何不聽我言！」柳正義沉聲說道，一張冰寒的臉鐵青到沒有一絲血色，整個神情給人一種赤身裸體站在冰雪之中的感覺，冰冷而毫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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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咱們的兒子呀！我不看他誰來看他……」柳夫人委屈地說完，淚水早已再次滑落。

  「我說的並不是這個！」柳正義惡狠狠地將柳夫人的話打斷，直直地逼視著她的眼睛。

  「不是這個……那是？……」柳夫人緊張地抬起頭，一雙淚眼盡顯迷惑。

  「揚州！你為何讓他去揚州！」

  「我……」柳夫人渾身一震，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緊張地看著柳正義不知接下來他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良久之後柳正義方才幽幽地說道：「但凡還有一子，我定會將他亂棍打死！」語氣冰冷至極，讓人感覺他嘴裡說出的是小貓小狗，而非自己的親生兒子。

  柳夫人臻首低垂、眉峰微蹙，即便心中有一萬種不快，此刻她也不敢反駁柳正義，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觸犯了他的底線，換做別人估計早已身死幾次了。她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壓下嗓音中的顫抖，小聲地問道：「老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呀？」

  「成婚！」

  一聲冰冷的回答，瞬時將柳夫人怔在了原地。

  大戶人家辦事肯捨得花銀兩，自會是隆盛熱鬧，一夜之間柳家公子柳如是結婚的消息，瞬時傳遍了整個蒼梧鎮。鎮首富家的喜酒，就連街邊的乞丐都想過去蹭一杯，更別說那些善於攀援富貴的老親戚了。

  柳甲也是柳氏一脈的兒孫輩，和柳如是屬於平輩。算起來兩家其實並不遠，但由於貧富懸殊、且柳甲自小父母雙亡缺少管教，整天偷雞摸狗遊手好閒，沾染了一身的惡習，所以柳如是成年之前，並不知道還有柳甲這麼個人。

  倒是柳甲不斷在私塾的旁邊偷偷接近柳如是，把自己偷來的瓜果梨桃討好地送給柳如是品嘗，就這樣日子長了，柳如是竟和柳甲偷偷成了最好的朋友，當然這一切老爺夫人均不知道。

  上次柳如是去揚州就是柳甲的主意，起初柳甲只想借著柳如是手裡的銀錢到揚州快活幾日，沒想到柳如是竟因緣際會認識了玉絮姑娘，兩人山盟海誓私定終身，愛得死去活來。而今，半月不到竟另覓新歡要喜結連理，這速度讓柳甲驚嘆不已，所以才有他今日的不請自來，本想打趣一下自己的朋友柳如是。

  柳甲混在人群之中，一雙小眼睛賊溜溜地東張西望著，他知道此時想去後房看柳如是，時機還不甚成熟，因為柳正義的寒暄還沒那麼熱烈，整個人心不在焉的樣子。

  柳甲躲在眾人背後一邊蹭吃蹭喝，一邊往後房靠近，一路上躲避著柳正義的目光。

  忽然門外一陣馬嘶，緊接著就是兩聲長笑，眾人的喧譁夾雜著管家的一聲唱喏：「揚州雙雄鄭志英、鄭志雄到！」

  柳正義渾身一顫，面上驚懼之色一閃而過，連忙起身向前迎接。

  「正是此時！」柳甲心中暗喜，一個貓腰前沖，正好躲過眾人的視線跳進了廊門。他左右觀瞧了片刻，大搖大擺地直起身來向著後宅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攔下上菜的夥計。

  「這個菜成色不太好，是不是鹽放多了？」說著逕自伸出兩根手指，夾起一塊菜餚丟進自己嘴裡，吧嗒吧嗒品嘗起來：「嗯，還可以，上去吧！」

  說完，柳甲轉身繼續往前。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夥計，心中暗道：「這人誰呀？幹嘛的呀？菜餚成色也看不出放鹽多少呀！懂不懂啊，就把管理上菜的事交給他！」

  柳甲迎頭看到一個丫鬟，瞬時一副登徒子的神色靠了上去：「站住，所有人都在忙，你在這裡做什麼？」

  丫鬟一愣，不知柳甲是柳府的什麼人，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裡，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我剛服侍柳公子穿完吉服。」

  「是嗎？那你啥時候也伺候我這個柳公子穿一次衣服呀！」說著，柳甲竟垂涎著笑臉，將手指向丫鬟的下巴摸去。

  「你……」丫鬟一驚，慌得向後連退兩步：「你是誰？怎麼如此無禮！」

  「我是柳如是的堂哥柳甲，怎麼？難道還配不上你這小丫頭嗎？」說著，柳甲又欲欺身向前。

  不料丫鬟順手一指側面的房門，沉聲說道：「柳公子出來了！」

  柳甲恍然轉頭，發現房門緊閉，哪有柳如是半點身影。他再回頭時發現，丫鬟早已慌慌張張逃到了廊門的盡頭，他暗自搖頭輕嘆：「這傢伙，連個丫鬟都瞧不起我！」

  柳甲用手指摳破窗紙，探頭側目向里觀瞧，柳如是一身大紅吉服，正自失神地坐於床榻之上。柳甲輕笑一聲，暗自俯下身子爬到門邊，對著裡面拿捏著嗓子模仿女人的聲音說道：「柳郎，你這個狠心的負心漢，難道你把我雪兒忘了嗎？」

  「雪兒？」失神的柳如是猛地一下跳了起來，對著門外喊道：「是你嗎？雪兒！」

  「當然是我，不過你不要開門！我不想看到你這個負心人！」

  「我沒有負心，我一生一世只鍾愛你一人！我絕不會負心！」柳如是手撫著門栓痛苦地傾訴著，他不敢拉開那道門，害怕此時的玉絮姑娘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