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衣鬼影
2024-05-01 11:08:53
作者: 楚弘老爹
阿弘躺在庵內的土炕上,望著窗外的月光,難以入睡,他怎麼也琢磨不明白,為什麼失蹤的眾多兒童之中,唯獨只有張員外的孩子,能自行回家呢?
但當他無意間詢問孩子的時候,孩子又茫然看向那個端茶的女人。而張員外本人,又支支吾吾不願說清,話語之中遮遮掩掩似有所隱瞞,那他們又在隱瞞什麼呢?
想著這些,他不禁又一次想到了師父,還有皇城未結清的案子。
忽然,空曠的山野之中,傳來時斷時續的幽幽哭聲,恰如前幾日所聽到的那般。
阿弘輕輕側頭看向范芳芳,月光穿過窗欞,照在她安靜的臉上,此時她睡得正熟,嘴角泛著甜甜的笑意,宛若夜間含羞開放的曇花。
他翻身下炕,穿上靴子,拿起飛矛。
飛身越過庵牆的那一刻,他就在心中暗暗決定,這次絕不讓她逃脫,是人是鬼,判明就在今夜!
阿弘用盡全力飛身騰躍,悄無聲息卻又快似流星,暗夜中如靈貓生翼一般。
神樹之下,他沒看到上次的火焰,阿弘正自納悶,只見一條白影,哭哭啼啼向山下奔去,月光下猶如鬼魅遊蕩。
「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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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弘趁著月色看得清晰,此人正是前幾日焚燒冥幣的女人,只見她東拐西轉,在暗夜的密林中穿梭,腳下雖然速度很快,但身上確實沒有絲毫武功,阿弘在後面不緊不慢,輕輕跟隨。
「看來,她對此路甚是熟悉!」阿弘一邊躡足緊跟,一邊心中推斷。
不知不覺中,白衣鬼影之人,竟在夜色里奔走了數十里地,恍恍惚惚前面開始有燈光出現,看來是到了一個村落。
「即便她是乞丐,也應有個棲身之所。」想到這裡,阿弘決定看一看,她到底要跑到哪裡去。
也許是臨近村莊的原因,那個白衣鬼影的女人,竟不再像先前那樣哭哭啼啼,口中也沒了詛咒謾罵的聲音。
圓月當空已是深夜,但光暈卻愈發顯得皎潔,阿弘險些忘記,今日正是月中十五,難怪月輝光亮如晝。
阿弘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特意把距離拉開,因為她只要回頭,在沒有遮擋的情況下,肉眼很容易看得清清楚楚。
忽然,一個肥胖的身影自他眼角划過,他猛然回頭,一個黑影閃身進了胡同。
「此人身形,怎麼如此熟悉?」阿弘心下詫異,一個騰躍飛身跳了過去。
一個頭戴紳士帽的男人,急匆匆地走過,手裡好像還捧著一盆鮮花。
「果然是他!」阿弘心中一震,再回頭找那白衣鬼影,已是了無蹤跡。
第二日一早,讓阿弘感到驚喜的是,班師叔竟派人送來了一封書信,信中不但向范姑姑問好,還帶來了師父的近況。
原來師父司徒青雲罷官在家,名義上是開館收徒,但私下裡,一刻也沒有放棄,對嫁銀的追查,信中就有一條線索,那是一張拓印的房契。
「這是何處的房契?」范芳芳迷惑地問道。
「恆通錢莊!」
「恆通錢莊?那這楊曠又是誰?怎麼如此熟悉?」她若有所思地看向阿弘。
「熟悉?」阿弘也感到震驚,因為這個房契,並不是為東陽王所占。看來,當時假扮管家的啞劍客,是故意而為之,把阿弘的注意力,引到東陽王身上,以此揭發他的謀逆之事,這對啞劍客或者對範文卿團伙,又有什麼好處呢?
想到範文卿,他又忍不住多看了范芳芳一眼。
「幹嘛?那樣直勾勾地看我,我就是感覺,楊曠這個名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范芳芳逕自撅著小嘴,有了幾分委屈之色,但是仍舊難掩害羞、高興的心情。
看到她這樣,阿弘心中欣慰,竟忍不住伸手握住范芳芳的雙手。
「阿彌陀佛!」身後一聲佛號,妙智師太緩步走了過來。
兩人連忙行禮,見過師太,只見她將手中提籃,遞給范芳芳,說道:「這是張員外,昨日隨喜送來的幾樣點心,我們都已吃過,給兩位施主也嘗一嘗。」
「多謝妙智主持!」兩人躬身行禮,忍不住打開觀瞧。
「這點心的餡料紅艷甜美,不知是什麼製作的呀?」范芳芳忍不住向妙智師太問道。
「聽說應是鮮花,據說,此烹製方法來自滇南,俗稱鮮花餅。」
「滇南?」
「鮮花餅?」
阿弘和范芳芳同時輕呼,但兩人的話語內容卻不相同,一個是滇南一個是鮮花餅;一個是驚詫一個是欣喜。
阿弘深思片刻,向妙智師太問道:「張員外是何時在庵中隨喜,開始成為香客的?」
「六年前吧,其子出生後的第一個滿月,我記得,當時他第一次到庵中募捐,我還受邀,參加了他兒子的滿月宴。」
「當時他夫人怎樣?」阿弘若有所思地問道。
「夫人?……」妙智師太沒能理解阿弘的意思,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夫人有無瘋癲之疾?」阿弘的臉上,寫滿求解之意。
「是的,別人可能不知,我卻看得真真切切。因為,我要給孩子賜福誦經,被請入了後堂,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夫人。」妙智師太輕聲敘說。
「怎樣?」阿弘和范芳芳緊張地問道。
當時,員外夫人被繩索牢牢地捆在床上,一動不能動。嘴裡也堵上了毛巾,不能發出聲音,只是雙眼死死地盯著,旁邊襁褓里的嬰孩。
饒是像妙智師太,這樣具有高深修為的禮佛之人,看到此景,也忍不住心中慌亂。
後來,張員外給出的解釋是,夫人偶犯瘋癲之疾,恰巧又是兒子滿月,不想讓夫人搗亂,更不想為外人知道,無奈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那日到庵中請你的僕役,隨口說出員外夫人患病多年,你也沒有驚訝是嗎?」阿弘恍然大悟的問道。
「正是!」
「那為何,張員外卻說夫人發病,始於兒子丟失之時呢?」
「這也許,就是放不下的虛妄吧,害怕被鄰里取笑!阿彌陀佛!」說著妙智師太雙手合十。
妙智師太給出了答案,但並沒有說服阿弘的內心,因為他知道,事情遠沒有想想的那麼簡單。
也許平靜的表象下面,暗藏著更深的東西,他又一次聯想到,員外夫人脖頸滲出的血漬,以及范芳芳最開始,對她生育做出的判斷。
阿弘決定,再去那個白衣鬼影消失的村莊看看,她出現在那裡,一定有什麼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