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中奇毒

  對范姑姑的話，阿弘將信將疑。

  追殺人販應該沒錯，但手刃恆通錢莊老闆的嫌疑，仍在他心中難以抹去。一把薄刃軟劍，更何況還有這個玉帶金鉤，難以解釋清楚，這些不會如此巧合吧？

  阿弘只相信推理和事實，他認為一切巧合之事，必有蹊蹺。

  還有就是，老管家所提及的那個胡人小妾，現在身在何處？她的充當的角色又是什麼？難道她才是真正的殺手？

  想到這裡，阿弘不禁抬頭看向院子，范芳芳和范姑姑正坐在陽光下，看著一群孩子玩耍。

  范姑姑咳嗽著，講出了自己此時的想法。

  「你要將她們，都送回江南？」范芳芳心中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范姑姑提出來的時候，仍然還是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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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她們大多數對自己的家庭住址，都能記得很清楚，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范芳芳慌忙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看著她慘白的臉上落下大顆汗珠，心中焦急萬分。

  「你生病了嗎？姑姑。」范芳芳急的雙眼通紅、幾欲落淚。

  「無事，莫要擔心！」她強擠出一個笑容，繼續說道：「我將她們全部送回，她們自是萬分高興，可能只有小玉不是很歡喜。」

  說著，她抬眼看向牆角的那個小女孩。

  小玉並沒和大家一起遊戲，而是手拿一支竹尺，在那裡有模有樣地練著。

  「小玉不是被別人拐騙的，而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把她賣了。」

  「啊？」范芳芳聽范姑姑幽幽地說完，忍不住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她父親也沒有什麼好下場！換取的銀錢，喝了一個伶仃大醉，跌落樓下被馬車踩死了。」

  「這些……你怎麼知道的？」范芳芳囁嚅的問道。

  「因為那個馬車裡面，正好捆著被賣的小玉。」

  兩人一時無話，范姑姑輕輕把手伸過來，握住了范芳芳的雙手，動容的說道：「我虧欠你們范家太多，今生都難以報答。」

  「我們范家？你不是也姓范……」范芳芳心下狐疑，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打斷。

  「開門，開門！官兵查驗魚符！」

  所謂魚符，就相當於古代的身份證，出入城邦市鎮，或者住店販售都要登記魚符。

  而此地，皇城京都天子腳下，自然就會比別處，查驗更加嚴苛。

  當金吾衛查驗到范姑姑時，她慘白的臉上猶豫地笑了笑，說道：「官爺，民女的魚符遺落了，改日前去補辦可好？」

  「遺落？」她的話語，頓時引起金吾衛的警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向滿院子的孩子們。

  「這些女童，都是你們何人？」

  「這……」一旁的范芳芳有些著急，不知所措。

  只見人群之中小玉走上前來，開口說道：「我們都是范姑姑的遠房親戚，聽說京城好玩，前來投奔於她？」

  「親戚？你們這些都是……」金吾衛環視了一圈，滿院子二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女童，心下更加的懷疑了。

  「你祖籍何地？」他板著臉認真地向范姑姑問道。

  「民女祖籍揚州。」

  「揚州何地？」

  「廣陵鎮。」

  金吾衛滿腹狐疑地拿出金冊，登記上范姑姑的祖籍，回頭又對小玉問道：「你家住在哪裡？」

  沒等小玉開口，眾女孩齊聲喊道：「我們都住在揚州廣陵鎮！」

  那一幕，驚得金吾衛啞口無言。

  阿弘忍不住內心發笑，連忙從懷裡掏出三品令符，將手輕輕搭在金吾衛肩上，用力使他調轉方向，並將令符偷偷展示給他。

  金吾衛先是一愣，緊接著慌得要伏地跪拜，阿弘連忙將他攙住，悄聲說道：「軍爺，我們借一步說話。」

  「是，是……小人……」

  金吾衛看到阿弘一直在朝自己擠眼，心下恍然明白，原來這位年輕的大人，並不想暴露身份。

  隨即，他直了直腰朗聲說道：「好吧！那我們到院門外說吧。」

  說著，帶領衛士先行一步，跨出了院門。

  一出院門，金吾衛連忙鞠躬：「大人，……小的有眼……」

  阿弘連忙制止住他，問道：「為何今日，查驗魚符如此嚴苛？」

  「這……」

  他看看四下無人，附在阿弘耳邊輕聲說道：「昨夜皇上的宦寵高力士，在自家的私宅，被一黑衣刺客所傷，且新買的小雛兒也被劫走。」

  「小雛兒？」阿弘迷惑地問道。

  金吾衛偷偷壞笑，見他仍是一副不解的樣子，連忙解釋道：「那高力士雖是閹人，但也萬分喜好女人。」

  「那……」

  「當然，人倫雲雨之事雖不能做，但他喜歡殘害女人，聽聞手段極其殘忍，而且，他最是中意女人的慘呼之聲，所以這個死變態……」說到此處，他方覺自己失言，立馬緘口不語。

  「無妨，我就是隨便打聽一下，各位軍爺辛苦。」

  阿弘拱拱手，想要辭別他們回院，不成想，那金吾衛臨行前又說了一句。

  「不辛苦，那刺客中了高力士的奪命散，估計也是活不長久，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走訪一下而已，不辛苦，不辛苦……」

  說著，幾人擺了擺手列隊離去。

  「奪命散？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阿弘若有所思，回身把門關上。

  「姑姑！」

  忽然，房間傳來范芳芳一聲慘呼，緊接著就是眾女孩的大聲悲哭。

  阿弘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只見范姑姑被范芳芳抱在懷中，臉面慘白嘴角流出殷殷血跡，一大片鮮血呈現在地，她氣若遊絲，已無力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阿弘焦急地問道。

  范芳芳雙目含淚，悲傷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知道！」忽然，身後的小玉咬牙說道。

  「怎麼回事？」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看向了她。

  「范姑姑中毒了！」

  「啊？」

  原來，闖進高力士私宅的黑衣刺客，正是范姑姑，而被解救的小雛兒就是小玉。

  當時，小玉被賣給高力士後，五花大綁捆於床上，雖然自己未經人事，但看到旁邊一邊淫笑，一邊脫衣服的胖男人，她心下已明白，自己的厄運將要到來。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黑衣劍客，從房梁之上飛身而下，一劍將他手中的皮鞭挑落。

  看著自己的手腕，流出了鮮血，他也未敢嚎叫，因為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劍，抵在了他的咽喉。

  「把她解開！」黑衣劍客指了指小玉，命令道。

  「是是……」

  高力士瑟瑟發抖，跪爬著走到床前，將小玉身上的繩索打開。

  小玉返身，拿起桌上的熱茶，直接潑到他的臉上，並不解恨地又把杯子狠狠砸向高力士。

  「快出去！等我。」黑衣劍客見狀，輕聲地對小玉吩咐道。

  待小玉將門關閉，黑衣劍客將寶劍撤回，冷冷地說道：「死性不改！」

  懶得多看他一眼，轉身將要離去。

  忽然，高力士抬手丟出一包粉塵，順勢身子一滾跳到了床上，床後的隔板一翻人就沒了蹤跡。

  「不好有毒！」

  黑衣劍客閃身跳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