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帶金鉤

  一早上起來，阿弘就看到范芳芳，她在興致勃勃地向姑姑學習燒菜。

  端上桌後，她還煞有介事地讓阿弘分辨，哪個是姑姑燒的，哪個是自己燒的。

  「這……確實有點難，我覺得都一樣。」

  阿弘因昨晚看到夜行人之事，而心不在焉，所以他的心思很難放在菜上。不經意地一抬眼，又正好看到范姑姑正微笑著注視著自己。

  「怎麼，我燒的菜不好吃？」范芳芳嗔怪地撅起小嘴，將蔬菜夾到阿弘的碗裡。

  阿弘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頭不語，默默地扒著飯菜。

  「好了芳芳，不要再開玩笑了！這幾道菜都是我燒的，好吃就多吃一點。」

  聽到范姑姑言語，阿弘才抬起頭對她感激一笑，轉頭看了眼范芳芳。她在那裡，正朝自己做著鬼臉。

  「芳芳燒的菜，已經全部糊掉了，這個是我重新燒的。」她毫無顧忌地將范芳芳的糗事說了出來，微笑著站了起來。

  范姑姑轉身回房，拿出了一個紅緞錦盒。

  

  「諸葛公子，我作為芳芳的長輩，現在也是她唯一的娘家人，我想和你正式地說幾句話。」

  她一臉的鄭重，讓阿弘有點不知所措。范姑姑雖然依舊笑容滿面，但那種凜然的尊貴之氣，瞬間給了他不可名狀的壓力。

  「敬請姑姑吩咐！」阿弘慌亂地站起身來。

  姑姑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下。

  「一個女子為了一個男人，甘願下廚燒菜，我想諸葛公子，應該明白什麼意思。」

  「姑姑！」還沒等姑姑說完，范芳芳的臉就泛起了紅雲，害羞地打斷了她的話語。

  「一會兒再和你說，我先同諸葛公子說完。」

  說著轉回頭，微笑著繼續和阿弘說道：「我也沒什麼東西可送諸葛公子，這個玉帶鉤為先祖所留，希望你能喜歡。」

  說著，她把錦盒打開，取出了一個玉帶鉤，並親手為阿弘佩戴在腰間。

  玉帶鉤由羊脂白玉精雕細琢而成，古樸雅致，和阿弘的氣質相得益彰。

  「嗯，不錯！」

  范姑姑點頭觀瞧甚是滿意，回頭對范芳芳說道：「女子要多讀詩書，方能懂得禮儀，以後切莫再開諸葛公子玩笑。」

  「是！」

  她笑著輕輕起身，對著姑姑納了一個深深的萬福，然後又轉身，對著阿弘納一個萬福：「敬請，諸葛公子告罪。」

  飯後，范姑姑從房中提出，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笑著對他二人說道：「我臨時有事，要離開幾日，房中有些銀錢留給你們，此地便可久住，等我回來你們再走。」

  阿弘有些驚訝，不知范姑姑為何突然要臨時出門。難道是昨夜自己偷偷觀瞧之事，已經被她發現了嗎？

  他來不及去細想，因為，他看到一個乞丐，已經在門外徘徊許久了。

  送走范姑姑，他連忙把乞丐迎進了院子。

  「公子，幫主傳話，說屋中的老爺需要你親自去看一趟。」

  「好的，多謝！」

  阿弘回身從范芳芳手中接過提籃，遞給了乞丐。

  「也沒什麼東西孝順師叔，煩勞小哥將這幾個菜餚帶回，給大家分一分。一壇老酒，就送給師叔吧。」

  「如此，多謝公子！」乞丐滿面笑容地接過提籃，迅速地消失在街口。

  「屋中老爺？可是中書令大人？」看著人已走遠，范芳芳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正是，師叔用了暗語，『屋中』指的就是天牢，『老爺』指的就是師父。所以，這樣的好處就是，傳話之人，也不知道口信的真實內容。」阿弘回頭，給她做了詳細的解釋。

  「好高明的一招。」范芳芳贊道。

  「走吧，我們還要去酒樓，給師父置辦幾個像樣的酒菜。」

  「也好，我們先去把姑姑留下的銀錢收起。」

  說著，兩人走進姑姑的房間，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擺在桌上。

  「這麼多啊？」阿弘打開木盒的一瞬間，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你們家……以前是大富人家？」

  「不算是大富人家，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在悅芳樓……」說到這，她又緊急閉口，有些事和有些地方，總是不願意再次提起。

  「嗯，我記起來了，那你的姑姑還真的很有錢！」

  「應該沒這麼多吧……」范芳芳若有所思，因為在兒時的記憶中，要說家境殷實，那的確也是如此，要說大富大貴，像今天這樣，銀錢一箱一箱的，還真不太可能。

  「想什麼呢？走吧，師父一定是有了什麼新發現，要告訴我們。」阿弘有些許的興奮，笑著對范芳芳說道。

  「你也正好，有恆通錢莊老闆慘死的事，向中書令大人稟報。」范芳芳抬眼柔聲補充道。

  「是的！」

  ……

  兩人在牢中，看到司徒青雲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仍舊是精神飽滿。

  「師父。」阿弘上前，把食盒放在石台之上。

  「嗯，有勞范姑娘！」

  說著輕輕一禮，范芳芳也是一個深深萬福。

  「師父，恆通錢莊的老闆被殺了！」

  「嗯？」

  司徒青雲並未太過驚訝，只是詳細問了死亡細節。最後，手捋長髯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應是殺人滅口！」

  「我也是這麼想的！如若這般，恰好說明此條線索是對的。」

  「嗯。」司徒青雲讚許地點了點頭。

  「師父……」阿弘張了張嘴，原本想把范姑姑的事，以及自己對她的種種懷疑，全部告訴師父。

  但看了看旁邊的范芳芳，又忍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司徒青雲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已猜到幾分，但並未追問事情的內容，只是微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臂膀。

  忽然，阿弘腰間的玉帶鉤，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弘，你這玉帶鉤形制不錯！」師父笑著贊道。

  阿弘連忙藉此話頭，將范芳芳姑姑如何相遇相識，如何贈送玉帶鉤，又如何留下銀兩之事，一五一十地給師父說了一遍。

  「哦，原來如此！哈哈……如果是這樣，為師也要送一件禮物給范姑娘，可惜身在這牢獄……」

  說著，中書令微笑著看向二人，用手指了指大牢的四壁。

  「改日老叫花子再派人來，自會讓他幫我取出，給你們送過去。」

  「這……」阿弘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感覺師父的行為有些異樣。

  倒是范芳芳深鞠一禮，說道：「中書令大人不必掛心，即便如此，芳芳已是感激萬分。」

  「哈哈……范姑娘不必多禮。」

  中書令笑容滿面，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阿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