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山盜洞

  程知鎮並未苛責阿弘，擅自將老李頭夫婦的殘屍，在江神廟火化。

  只是微笑著提醒他，找尋「鬼娘娘」屍身的時日，已所剩無幾。

  「知鎮大人，不知我能否相求一事？」

  「利於案情，但說無妨！」程知鎮善笑滿面，雙眼注視著阿弘。

  「我鎮如今盜墓猖獗，懇請知鎮大人緝拿盜徒！」

  「哦？確真有此事？本知鎮聞所未聞，你可有證據？切莫錯抓了好人！」程知鎮慌忙站起身來，因為他從未想過，在自己的轄區內，會有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出現。

  「我想向知鎮大人，討借兩名公差，並能頒賜一紙公文，前去緝盜！不知大人可否答應？」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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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程知鎮猶豫的神情，阿弘早有預料，笑了笑接著說道：「不如這樣！大人借我兩名公差，我帶他們去跟盜墓賊談一談，讓他們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不對他們殺罰懲戒，也彰顯大人的寬容恩厚，不知意下如何啊？大人！」

  「嗯……如此甚好！讓他們棄惡從善、重新務正！好好過日子，別再給我蒼溪鎮添亂。」

  「是的！知鎮大人！」

  阿弘連忙躬身鞠禮，隨聲附和。

  「一個老李夫婦的兇案，一個「鬼娘娘」丟屍的案子……不對呀，阿弘！」

  知鎮大人幡然醒悟，瞪著雙眼問道：「這個盜墓賊和兇殺案、尋屍案可有什麼關係？你要如此這般……」

  看著阿弘站在那裡笑而不答，程知鎮只好給他兩名衙差，讓他自行調配。

  ……

  後山窟洞之中，氣死風燈下，有四人正在聊天。

  「老大，我怎麼沒有聽說過，老李還有個什麼徒弟？」其中一人，低聲問道。

  「那怎麼可能是他的徒弟！他這閹人！怎麼配有徒弟！誰會甘願做他的徒弟？」中間那個年齡最長，為首之人，歪著嘴奸笑著說道。

  「我滴個伢咦，閹人？你說他是閹人？一個男人都不能玩女人了，那還活著有嘛勁！」大鬍子驚訝地嚷嚷了起來，滿臉的壞笑。

  此人正是在鎮邊飯館，對阿弘講出了江湖黑話之人。

  「放屁！他它媽的只是先天無卵蛋，不能生育而已！該幹嘛還幹嘛，不受啥影響！」為首之人，狠狠地瞪了大鬍子一眼，開口罵道。

  「哦，原來如此！我說他那個堂客的屁股蛋子呦，哪肥的呦……」

  頓時，整個山洞之中，響起一陣淫邪的笑聲。

  「好了，差不多得了，快幹活吧！」被稱為老大的男人，齜著牙發號施令。

  「大哥！你再給講講寶貝的事吧，這樣我們幹著也有勁，嘿嘿……」大鬍子諂媚地笑著，央求道。

  「講個屁！不講！」

  「最後一次嘛！大哥……」大鬍子向另外兩人，笑著眨了眨眼，一起央求道。

  「好吧！這可是最後一次啊！老子就講這一回！」

  老大故意咳了咳嗓子，吊著嗓門說道：「這個大墓，傳說是大胡國師之墓，老子發現後……」

  「不是說，是老李發現的嗎？」大鬍子瞪著雙眼，忍不住好奇，打斷話語直接問道。

  「你他奶奶的！能不能給老子好好聽？不聽就它媽幹活……敗興！」

  大鬍子立馬腦袋一縮，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老大用腳踩碎了一塊黃土，繼續講道：「要這麼說呢，這個信息，還確實是老李發現的。」

  原來，老李在湘川一帶流浪時，曾從一個乞丐手裡偷來一本畫冊，回家之後發現，畫冊竟是一個風水的型位圖。

  高興之餘，老李約老大一起喝酒慶祝。

  而老大卻趁老李醉酒之後，將型位圖偷偷臨摹了一份，按照圖示找到了這個墓葬。

  「所以說，這個國師墓是老子發現的！只是他提供了信息而已！」老大撇嘴瞪視大鬍子一眼，滿臉的得意之色。

  「對、對、對，大哥說得對！師哥總是要比師弟有道行，呵呵……」三個人獻媚地笑著，齊聲附和。

  「以後不要再提，我跟他同門師兄弟的事！」老大厲聲說道。

  「好，好，好……」

  「要不是因為洗澡，不經意間發現了他的秘密，我倆還不至於反目成仇、水火不容！」

  「是，是，是，是他心胸狹窄，一點小事就如此這樣。」

  「好了！不說他了！老子接著說那寶貝吧，估計你們也早有耳聞！」

  「是是是……」大鬍子隨聲附和，忽然感覺話頭不對，又連忙搖頭說道：「沒有耳聞，沒有耳聞……」

  「那大胡國師，用一塊天外飛石，做了幾件法器，傳說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壽的作用，反正誰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這些法器，是大胡國的傳國之寶，可不知為什麼，當年有一件卻送人了，送給了咱們當朝的鎮南王！」

  「鎮守川滇的鎮南王嗎？」

  三人齊聲問道。

  「不錯，就是他！後來這寶貝呢，就賜予了最寵愛的香香郡主……」

  三人聽到這裡，俱都驚懼萬分，紛紛四下觀瞧，好似附近有什麼鬼魅一般。

  「老子都說了不講！非要講，講完又它媽害怕！你說你們身為盜墓者，咋還能相信鬼邪之事……」

  老大的話音剛落，頭頂就仿佛傳來一聲冷笑。

  四人猛地全部站起，抬頭向上觀瞧，除了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事物。

  老大一伸手，把氣死風燈摘了下來，回頭對三人說道：「幹活！」

  忽然，四人頭上，又傳來一聲冷笑！

  這次異常清晰，四人也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什麼幻聽，一定有什麼東西在那裡，潛伏在那個看不透的黑暗之中。

  老大手裡的氣死風燈，恰在此時，竟詭異地熄滅了！

  一個泛著螢光鬼火的人頭，自暗空飛速飄落。

  到此時，四人已是嚇得肝膽俱裂、跪伏在地，大鬍子更是哇哇大哭：「香香郡主，香香奶奶饒命……饒命啊，不是我們害得你呀……我們只是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盜墓……我們不想盜墓啊。」

  「哼……」

  黑暗之中，又是一聲冷笑。

  「奶奶饒命……你入京面聖，途中遇害……與我等無關呀，香香祖宗……饒命啊……你被割去的頭顱，不能變成惡靈……向我們索命啊……」

  「香香奶奶……」

  「別哭了！」

  黑暗中，老大忽然大吼一聲，眾人立刻停住哭聲呱噪。

  「分明是一個男人的冷笑，何來郡主惡靈！」

  老大訓斥完三人，對著面前惡聲惡語地喊道：「敢問是哪路朋友，在此裝神弄鬼，欺辱我等兄弟？」

  火鐮一閃，一支火把緩緩亮起，火光之下正是那個灰衣少年。

  但見他，微笑著輕輕俯身，撿起地上的長靴。

  原來，泛著幽光鬼火的人頭，就是那隻塗了夜光瑩粉的靴子。

  「原來是你！」大鬍子惡狠狠地說道，俯身抄起了地上的洛陽鏟。

  「老子就說嘛！就你這書生模樣，還想冒充老李的徒弟，一看就不是幹這個行當的！想騙過老子這雙眼睛，你還差點火候！哼……」老大冷哼一聲，順手也抄起了洛陽鏟。

  「是嗎？那你這雙眼，看我像幹什麼的？」灰衣少年微笑著，注視著他們四位。

  「老子管你是誰，管你是幹什麼的！乳臭未乾的毛小子，戲弄我們！就恨恨地收拾你……」

  「誒！打住！我剛才的故事，可還沒聽完呢，你把它講完，我呢，今天就繞過你們！如若不然，我可就送你們去見官嘍！」

  少年舉了舉火把，輕輕地微笑著。

  四人看著他，一起仰頭大笑，就像聽到一個超級滑稽的玩笑一樣，笑得前仰後合、難以自控。

  忽然間，狂笑的四個人紛紛跪倒在地，不能再笑一聲，甚至都不敢說一句話。

  因為，在搖曳晃動的火把後面，有兩把明晃晃的朴刀。

  而緊握朴刀之人，居然是兩個身穿官服的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