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哭夠了沒有？

  「孟離？」

  穆青青有些驚訝，他是攝政王最得力的手下，殺人如麻，出手速度極快，被殺之人往往搞不清楚自己是被何人斬殺。

  她曾遠遠瞥見過幾次。

  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他臉上覆著的半張面具，面具青面獠牙，長了一對牛角。

  他怎麼會來這裡？

  

  孟離看向她的眸子很熱切，像撲糞的蒼蠅，又像嗡嗡飛舞的蜜蜂盯上一朵嬌艷欲滴的鮮花。

  他欺身向前，環住穆青青的腰，手緩緩向下游移，將裙擺撩起來，輕輕撫摸著渾圓大腿。

  穆青青腦子亂作一團，救她的明明是寧牧川，怎麼這個屬下如此肆無忌憚，竟敢撬主子牆角？

  她驚慌失措想要逃開，卻被孟離死死禁錮，動不得半步。

  「別動！」他的嗓子有些啞，但很好聽。

  穆青青捉住裙下不老實的手，「你再這樣，我可喊人了！門口有許多守衛……」

  唇被兀然堵住，肆意蹂躪。

  他怎麼敢！這可是八王府，八王爺就在隔壁！

  良久，對方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薄唇粉中透紅，鮮艷欲滴，下巴上覆著一點青色鬍渣。

  面具下一雙清明的眸子仿若一池春水，蕩漾著不忍的漣漪。

  孟離嗓音喑啞，「穆青青，答應我，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他似乎要哭了。

  可是自己怎麼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我沒有啊……」穆青青下意識反駁。

  孟離卻撩開她的裙子，指著她的大腿，克制著怒火咬牙切齒道：「瞧瞧這些傷疤！」

  穆青青一慌，糟了，忘了現在是晚上！那孟離豈不是窺見了自己的秘密？

  怪不得孟離方才一直摩挲自己的大腿，她原本以為他是想……

  等等，他好像早就知道這個秘密似的！

  穆青青狐疑地看向他，冷冷道：「你究竟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從袖中拿出一瓶藥來，「一月一粒，沒了我會再想辦法拿給你。」

  敲門聲響起，「王妃，奴婢伺候您沐浴。」

  孟離飛快地在穆青青臉上親了一口，而後推窗而出。

  小憐捧著一籃子玫瑰花瓣走進來，疑惑地看了一眼窗戶，「咦？方才沒颳風啊，窗戶怎麼開了？」

  小憐備好沐浴所需物品後，便自覺退出去了。

  穆青青將身子埋進溫熱的水中，這次，她沒再試圖拔那些她曾憎惡厭煩的鱗片。

  被孟離撫過的青鱗在燭光下燁燁生輝，似乎變得可愛起來。

  晨起，水芙蓉上沾了晶瑩露珠，綻放出嬌羞的笑顏，亦如同樣嬌羞的周芙。

  她眼眸婉轉，滿臉緋紅，溫言軟語道：「相公，昨日您為我與王妃生了嫌隙，恐怕姐姐會厭棄了我，不如我去送些藥膏給她吧，是西域貢來的，去瘀效果極好！也好順便勸勸她，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必氣性那麼大。」

  溫天祿一聽到王妃二字，便覺得頭疼，她一向聽話乖巧，昨天卻像中了邪，瘋子一般挑釁自己，還妄想紅杏出牆。

  難道真是因為自己娶了周芙，所以她吃醋了？

  不過以她的性子斷沒有那個膽量，杜撰出一個人名來，只是為了氣氣自己罷了。

  想到這裡，溫天祿的氣消了些，「行，你去看看她吧，我不想後院的女人不安分，鬧得雞飛狗跳的，你們最好能情同姐妹，和睦相處。」

  這話周芙有些不愛聽，但她初來乍到，要想獨占八王爺的一顆心，還需要時日，於是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掛上溫柔的笑意，嬌滴滴道了一句好。

  穆青青烏著眼圈，摩挲手中那瓶藥。

  若不是這瓶藥真真切切地擺在面前，她會以為昨夜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因為孟離，她徹底失了眠，說什麼都想不明白寧牧川、孟離和自己的關係。

  前世她的確記得孟離曾多次悄悄靠近自己，有時是在街上，有時是在宮宴……然而他每每找到自己，卻只說同一句話，提防周芙。

  當時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周芙看起來是那麼的溫柔無害。

  孟離的確有可能是好人，但寧牧川明明一直都同自己疏離得很。除了在宴會上，穆青青跟他請過安之外，二人幾乎沒有交集。

  就連請安時，他都一副冷冰冰不愛理人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心驚膽戰。

  他怎麼會衝進火海里救自己呢？

  思緒紛飛之際，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外頭裊裊婷婷走出一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兒來。

  宛若皎月，她一動，月光便從她身上撒出來。

  穆青青有一瞬間失神。

  「王妃姐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與王爺吵起來，你不會怪我吧！」周芙的眼眶紅紅的，似是才哭過。

  有誰會忍心責怪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呢？穆青青在心中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麼演。

  「不會，我當然不會怪你。」

  周芙一怔，王妃的反應與她想像中不同，雖面上是和顏悅色，可總有一種隱隱的疏離感。

  她在提防自己。

  周芙壓下心中的慌亂，微笑著拿出一盒傷藥來，乳白色的膏體裝在琥珀盒子中，十分精緻。

  「這是聖上賜下的西域貢品，治傷極為有效。」她挖了一點藥膏，想往穆青青脖子上抹，「瞧瞧姐姐這觸目驚心的傷痕，王爺可真是狠心！」

  穆青青迅速躲過，捉住那隻手，神情冷淡，「不必勞煩妹妹了，過會兒我自己擦就是。」

  周芙送來的東西，她可不敢用，上一世，自己便是吃下她餵的湯藥，才在白日裡長出鱗片來的。

  周芙委委屈屈地垂下手，將傷藥放在桌子上，「姐姐，你不信我！」

  一聲哽咽，「我知道是我破壞了你和王爺的感情，可我是真心想與姐姐交朋友，若你因為這一點要與我生分，那我情願不再同王爺說話，這樣……這樣姐姐就可以與王爺重修舊好了。」

  面對這麼一個淚雨婆娑的美人兒，旁人也許會心軟，但穆青青只覺得好笑。

  她是殺害自己的真兇，竟還妄想與自己交好？真以為賣慘便能騙過自己嗎？

  「哭夠了嗎？哭夠就趕緊走。」穆青青毫不留情地送客。

  「夠了！」一聲怒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