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陪伴學習直播

  從市區回來時已經是將近黃昏了，趙別枝將手裡的大包小包收好後，一甩腦後利落的短髮。

  她找的托尼手藝不比胡德祿差！

  「大功告成！」

  看著滿滿當當的冰箱，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至於路上遇到的那點小插曲，早已被她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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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好休養了幾天，網上買的公考資料也都陸續到貨了，初步做了大致規劃以後，趙別枝開始了複習。

  除了學習以外，她偶爾也會刷一小會兒短視頻放鬆一下，刷著刷著她就又發現了一個商機——開陪伴學習直播。

  在趙別枝原本的世界裡，陪伴學習直播這種東西並不少見，而且要做的事情也不複雜。

  如果不搞花里胡哨的布景和打光的話，最簡單的只需要把鏡頭打開放在前方，自己專心學習就行了。

  她的同事就和她透露過自己在備考期間也開過這種直播，一個月下來雖然賺得不多，但也能有幾百上千的收入。

  要說這兩千的保底工資在不用付房租的情況下也不算太少，但是年關將近，趙別枝後面大概率是要回一趟孤兒院去看望院長媽媽和院裡的孩子。

  要回去肯定就不能空著手回去。

  如果能夠多出一個副業，雖然賺得不多，但也比沒有強。

  再者說來，這個世界貌似還沒什麼人搞陪伴學習直播，那豈不說明這是一片藍海領域，非常具備開拓的價值。

  如果能多賺，後面還能給原身孤兒院裡的孩子們買點書和文具再發點壓歲錢，何樂而不為呢？

  這麼想著，趙別枝趕緊將自己和狗公司簽的合同翻了出來，仔仔細細研究了一番後，確定並上面沒有限制自己開直播的條款後這才鬆了口氣。

  想來也是因為直播這兩年才發展起來，故而當初簽約的時候沒有考慮到，現在看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當天晚上，她就搗鼓著在最大的短視頻平台「跳符」上開了直播，當然，是不露臉的。

  直播間的名字叫做——「乾坤未定，你我皆是x局」

  調試好位置以後，趙別枝就把手機放到一邊不管了，自己則是開始埋頭刷行測題，整個房間裡只能聽到沙沙的寫字聲和偶爾的翻書聲。

  趙別枝埋頭刷題，並沒有注意到直播間左上角「正在觀看人數」的數字悄悄地從0跳到了5。

  隔了一會兒，屏幕上多出了幾條彈幕，她也依舊沒有注意到。

  ……

  張薇是一個考研二戰生，第一年她低分飄過了複試線，但還是沒能擺脫在複試里被刷掉的結局。

  但她不甘心，所以決定再考一年。

  但進入十二月以後，越臨近考試她的壓力就越大，反而越是學不進去。而越學不進去，她的心裡也就越發焦躁，由此形成惡性循環。

  刷到這個名叫「乾坤未定，你我皆是x局」的直播間純屬偶然，從名字倒是能看出來，這大概率是和考公有關的。

  張薇從沒見過這種直播，很安靜，主播不露臉也不說話，帶上耳機以後只能聽到寫字聲和翻頁聲。

  對方做題很有節奏，速度不緊不慢，正確率也很高，哪怕偶爾寫錯一道也只是心平氣和地找出自己遺漏的地方進行查漏補缺。

  直播間裡的人很少，也沒有人發言。

  然而，直到對方又將習題翻了一頁後，張薇才恍然回過神來。

  再一看右上角的時間，她居然不知不覺間看了半個小時的直播！

  不光如此，在這半個小時裡她幾乎進入了一種心流狀態，困擾她多時的焦慮煩躁仿佛都被屏幕里的那人抹平了。

  儘管，她只是安靜地在做題。

  難得靜下心來，張薇趕緊掏出了專業書準備趁著狀態好多背兩頁。

  她正準備關掉手機背書，手指在按下電源鍵的前一秒卻又鬼使神差地一滯。

  就這麼放著吧，反正對方也不說話，她這麼想著，也就任由直播繼續放著了。

  耳機里是有規律的翻頁聲，眼前是早已爛熟於心的專業書，檯燈柔和的黃光灑在書頁上，張薇不知不覺地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書上的文字，一條條晦澀難懂的專業名詞解釋也清晰地印在了腦海之中。

  等到一章書背完，張薇下意識抬眼看向了手機。

  竟然已經過了快兩個小時了？

  她實在是有些驚訝，這兩個小時裡她都沒有碰過手機，而是全心全意地背書？

  而且靜下心來之後，背書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這可以說是她小半個月以來效率最高的一次。

  對於最近焦躁不安的她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妙手回春的功效！

  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張薇一衝動就給主播刷了一個「棒棒糖」。

  這是「跳符」直播里第二檔的禮物，刷一個只要十塊錢。

  對於張薇來說，外面隨便找個自習室兩個小時都不止十塊錢了，而且還沒有這種效果。

  給這種主播打賞禮物，她一點也不心疼。

  只不過對方依舊埋頭刷題，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直播間的動向。

  不過張薇也不太在意對方的反應，送完禮物以後也繼續背書起來，夜還很長，總有刻苦的人在挑燈夜讀。

  ……

  等到今天規劃好的最後一道題也被成功解出答案以後，趙別枝這才鬆了口氣，輕輕晃了晃發酸的手腕。

  抬頭看向桌前的手機，竟然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直播間的觀看人數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漲到了一百多人，左下角也多出了不少彈幕。

  【師傅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是在備考公務員嗎？】

  趙別枝輕聲讀出了屏幕上的評論，嘴角翹了翹。

  「我現在是全職備考公務員。」

  【哇，主播你終於回我了！】

  【你這直播和其他的都不一樣，很安靜。】

  【你就是只直播學習嗎？】

  這個名叫「嚕嚕嚕」的用戶似乎是很自來熟的話嘮，見趙別枝回復了自己，又噼里啪啦地敲出了一大串問題。

  「我這是陪伴學習直播，大家可以把它當作是一個線上的自習室。」

  「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學習，就點進我的直播間，把手機放到一邊，我們一起靜下心來學習。」

  「直播過程里我基本不會說話，只有到了晚上快要結束的時候才會和大家互動一下。」

  「你可以把你今天學習的目標打在公屏上，等到直播結束時再來打卡今日完成情況，大家互相監督，互相進步。」

  趙別枝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這才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直播間的功能仔細解釋了一番。

  【竟然還有這種直播？】

  【我最討厭學習了，主播咱們還是江湖有緣再見吧。】

  趙別枝眨了眨眼，倒也並不意外於對方的反應，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再見。

  然後她就看到左上角的觀看人數-1，本就不多的觀看人數更加雪上加霜。

  她也不惱，只是開始收拾起桌面上的東西，同時不忘和直播間裡剩下的觀眾們互動。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啦。如果你覺得對你有幫助的話，可以點點關注，我們明天繼續一起學習。」

  說完正準備點擊下播的按鈕，但直播間的畫面卻卡頓了一瞬。

  隨後，一個巨大的旋轉木馬圖標出現在了屏幕中央，隨之而來的則是花里胡哨的煙花特效。

  趙別枝不由得愣了幾秒，直到彈幕上開始滾動起金光閃閃的禮物提示時，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感謝……「微明」送的旋轉木馬。」

  【主播明天什麼時候開播？】

  趙別枝壓抑住了第一天開播就有了「榜一大哥」的驚訝，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忘記告訴觀眾直播時間了。

  「我會從早上七點開始直播，一直播到晚上十點左右，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在這個區間來直播間一起學習。」

  說完停了半晌，像是在等待那人的反應。

  不過那人似乎得到想要的答案就離開了，也並沒有再繼續說點什麼。

  趙別枝笑著搖了搖頭，正準備關掉直播時，左下方的公屏上突然飄出了一條彈幕。

  【明天見，枝枝。】

  趙別枝的ID就叫「別枝」，她倒是也不擔心會被人認出來，如之前所說，她現在糊得和素人沒什麼區別。

  不過「枝枝」這個稱呼，從陌生人的口中說出來，似乎顯得有些過分親昵了。

  但她也沒想太多，莞爾後輕聲回答：「明天見，微明。」

  ……

  直播間的畫面暗沉下來，偌大的房間裡原有的一絲微光也隨之消失了。

  少年盯著面前的屏幕，抿了抿嘴，黑漆漆的眼睛裡卻像有一顆石子落入了深潭，盪開了一圈一圈的波瀾。

  「明天見，微明。」

  那人的嗓音清泠而又溫柔，就像是月光映照下緩緩流過石上的泉水。但當她叫人的名字時，聲調總會微微上揚，無端多出了幾分柔媚。

  自三年前的那場意外以後，陸熹朝很久沒說過話了。

  也因此，他對於人的聲音和其中包含的情緒比常人要敏感得多。

  刷到這個直播是偶然，但對方的聲音實在是太過熟悉，頓時吸引他聽了下去。

  備考公務員嗎？

  他聯想到那天臨別前對方說自己叫人民公僕，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很喜歡……

  很喜歡她的聲音和語調。

  當然，更是感謝她那天對他的幫助。

  陸熹朝也已經很久沒有獨自出過門了。

  那天他趁著管家和保姆有事，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了出去，想去市區的書店買新出的畫集。

  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光是從別墅區走到遇上趙別枝的路口就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如果沒有遇上她，他能不能堅持到地鐵站都是未知數。

  今晚，當他認出那個聲音的時候，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出了那道身影。

  心跳卻突然漏了半拍，好像突然被什麼所擊中。

  陸熹朝默默地想著，他慢吞吞地關掉了面前的電子設備，轉身朝著床榻走去。

  躺在床上，眼睫輕顫，他忽地摟過身旁的小熊布偶，垂眸盯著它看了一陣，伸出手在小熊布偶的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明天見，枝枝。」

  他笑了起來，眼睛彎如天上的月牙，清疏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