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發事件

  拿到本月低保後，趙別枝先扳著指頭算了一下這筆錢該怎樣分配。

  你要說這公司黑心吧，它確實，但你要說它犯法吧，目前倒還不至於。

  每個月的社保和醫保是最低檔交著，她現在住的房子也是公司統一安排的，郊區且十幾平，實打實的蝸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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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無論如何，她現在是一個人住，而且暫時不用考慮房租水電！

  在這寸土寸金的一線大城市，這麼一間房子，沒有個三四千塊也是租不下來的。

  這麼一想，最大的開銷已經被解決了，剩下的兩千塊工資她省著花，每個月還能存下來一點以備不時之需。

  趙別枝趕緊點開原主的銀行帳戶查了一下，加上剛發的兩千，她的帳戶上一共也不到五千塊錢。

  不對啊，原主不是用錢大手大腳的人，再加上她大學時候還拿了不少獎學金，怎麼著也不應該只有這麼點錢吧？

  仔細在記憶里檢索了一遍後，趙別枝發現，原主基本上一有錢就會把錢打給撫養她長大的孤兒院，只留下自己生活必需的錢。

  「還挺懂的知恩圖報的。」她小聲嘀咕了一句，「嗯？」

  趙別枝吸了吸鼻子，嗅到不知道什麼地方飄出來的一股餿味。

  她低頭聞了聞身上的衣服，「yue——」

  好像剛從污水桶里拎出來的臭抹布！

  差點忘了，原主是被歹毒同事忽悠減肥，結果減到犯低血糖，已經在家裡躺屍好幾天了。

  順手撥了撥腦後枯草般的長髮，趙別枝決定要先洗個澡，再把屋子收拾好之後出去找石圪節公社的胡德祿，不是，托尼老師弄個時興的髮型。

  一番忙碌，人和屋子都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條。

  緊接著趙別枝火速在某寶上下單了各種公考資料，林林總總花了三百多塊錢。

  之後就是等到書到了以後開始學習，然後等招考信息發布選崗、按時報名、最後再去參加考試就行了。

  安排好了之後幾個月的行程，趙別枝這才鬆了一口氣，而肚子也隨之咕咕咕地叫了起來，該吃晚飯了。

  打開冰箱，裡面空空如也。

  趙別枝眉頭一皺，她倒是忘了，原身減肥減得跟修仙辟穀似的，這冰箱裡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吃的。

  行吧，看來去弄頭髮之前還得先去趟超市囤貨。

  這麼想著，她穿上外套，又順手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提著收拾出來的兩袋垃圾朝屋外走去。

  倒不是因為有什麼偶像包袱，畢竟她現在就是純純一素人，主要還是怕頂著這副尊容出門嚇到其他人。

  一想到這點，趙別枝就又氣又恨鐵不成鋼。

  氣是因為原主的同事實在惡毒，忽悠她減肥上鏡，恨鐵不成鋼則是恨原主太單純，居然還真相信。

  難道這就是屬於大學生清澈的愚蠢麼？

  不過事已至此，再去苛責原主當初的決定也沒有任何意義。等她考公上岸，就和這破公司和前同事再無關係了。

  這麼想著，趙別枝忍不住雙手合十，虔誠吟誦：「領導同事在天堂，阿門！」

  ……

  趙別枝住的小區位置比較偏，要想去市中心得先步行四十分鐘到達最近的地鐵站，然後再坐一個多小時的地鐵。

  幸好原主自己有小電驢，騎車去地鐵站也就十分鐘。

  騎上心愛的小摩托，今天又是冬日裡難得的大晴天，趙別枝的心情隨之鬆快了不少。

  路上沒什麼人，就連車都很少見。

  直到……

  「嗶——」

  前面的街角毫無預兆地竄出一道人影，趙別枝下意識按響了喇叭，那人轉頭看了過來，眼中滿是驚恐。

  他呆在原地，像是嚇傻了，一動也不動。

  趙別枝當即抓緊把手費勁停車，電瓶車當即收束速度，最終在對方身前老態龍鍾地停了下來。

  嚇死，差點以為穿書第一天就要攤上命案了！

  「你沒事吧？」趙別枝鬆了口氣，抬眼看向那人，二人的視線猝不及防相觸。

  是個少年，看起來像是剛成年不久。

  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不過露出的一雙眼睛卻是乾淨清洌，讓趙別枝不由得一愣。

  隔了幾秒，她回過神來，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你沒事吧？」她又問了一遍。

  對方總算反應了過來，胡亂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

  他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蓬蓬的，看著就很暖和。

  不過大約保暖過了頭，不僅讓他此刻滿頭大汗還顯得有些臃腫，走起路來好像一隻笨企鵝。

  趙別枝思索的間隙，少年已經往前走出了一段，他低著頭緊盯著手機導航，聲音開得很大，隔著好一段距離都能聽到「前方直行兩公里」的字樣。

  眼見他因為不看路還差點撞上路燈的柱子，趙別枝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重新發動小電驢開到了那人身旁，按了下喇叭。

  「少年，你也是去地鐵站嗎？」

  對方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陣，似乎是在判斷她是否可信。

  「我也去，捎你一段！」她爽快地拍了拍電瓶車后座。

  少年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他退出了導航，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了幾下，隨後遞到趙別枝面前。

  「謝謝你。」

  「不客氣，為人民服務。」趙別枝彎了彎眉眼。

  后座微微一沉，少年有些笨拙地坐了上來，因為過分緊張，他耳朵都燒成了深粉色，手也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

  趙別枝察覺到了他的窘迫，善意地提醒：「你怕的話，可以拉住我的衣角。」

  少年沒回答，隔了一會兒，趙別枝感覺到外套傳來輕微的拉扯感，垂眸一看，後方小心翼翼地伸過來一隻手，緊緊地拽住了她的衣角。

  趙別枝被萌到在心裡尖嚷鬼叫——啊啊啊，介是什麼可愛小貓！

  不過面上卻是一點不顯，一路俱是無言。

  距離地鐵站也就四五分鐘的車程，到了地鐵站口，趙別枝在路旁停下讓少年先走，自己則是準備找個隱蔽的地方停車。

  這年頭，竊格瓦拉有點太泛濫了，她可得保護好她的小電驢。

  少年站在路邊，歪頭盯著趙別枝看了幾秒，又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一番。

  「真的很謝謝你，我可以問問你的名字嗎？」

  趙別枝仰頭沖他輕笑一聲，「你就叫我……人民公僕吧。」

  說罷就騎著車往另一邊的地鐵口駛去。

  少年望著她的背影，微微一滯，眼睛也不自覺瞪得圓圓的。

  人民公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