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破碎一切

  眾人顫抖的看著瘋狂大笑的宋鐘鳴，隨著體貌大變，尤其是額頭雙角的冒出，似乎這個人的性格也發生了大變，變得瘋狂、狠毒、殘忍。

  李月萌的眼睛裡泛起了紅芒，原本消減不少的魔性有越衍越烈的趨勢，哪怕是以楊清薇淡然的性子，此刻也被氣得渾身發抖。

  

  孟長生牽起了二女的手，淨心神咒以神識傳了過去，撫平她們內心的憤怒。

  「咦？」

  遠處的郡主輕咦一聲，詫異的看向了孟長生，似乎有所察覺。

  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搖搖晃晃的從大洞裡升起，渾身鮮血如注的孟岩出來了。

  他抬起頭兇惡的看著宋鐘鳴，「呸」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水。

  「嘿！小雜種吃屎了吧？嘴巴那麼臭！」

  他剛才在洞裡也聽到了宋鐘鳴對孟長生幾人的辱罵，心裡恨不得生生吃了對方。

  「廢物。」

  宋鐘鳴輕蔑一笑，渾身力量肆無忌憚的蓬髮，絲絲紫色雷電在頭上雙角間滋滋作響，那種仿佛掌握一切的感覺讓他沉醉不已。

  「也罷，既然你一心尋死，我就成全你。」

  一道平淡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若不是圍觀眾人緊張到不敢說話，使得場中有些安靜，否則還真有可能聽不到這句並不太洪亮的話語。

  眾人尋找著聲音的主人，很快就瞄到了孟長生的身上。

  其中有數人遠遠的看著孟長生，眼底里有著疑惑，覺得孟長生的身形看上去有些眼熟，可今天大事件接二連三的發生，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一時間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

  「哈哈哈……」

  宋鐘鳴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懸在空中笑得直不起腰來。

  遠處，郡主緊緊的盯著孟長生，似乎對他很感興趣，「你們覺得此人境界如何？」

  「氣息平平常常，沒有真元的本性意味，甚至連凌空境的內氣平衡之感都沒有！」

  嫣兒不屑的搖了搖頭，對於這場衝突的始作俑者——孟長生，實在是有些看不上眼。

  「不錯，此人估計是哪個大世家的二世祖，橫行無忌慣了，以為天下人都得繞著他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月兒的臉上也帶著一絲冷笑。

  「是嗎？」

  郡主意味深長的輕輕開口，「恐怕，他會讓你們大吃一驚呢……」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一陣異樣的感覺突然降臨在所有人的心間。

  孟長生鬆開了李月萌二女的手，小白也自發的跳下了他的肩膀。

  「我就單以肉身之力來懲戒你吧。」

  吞傳下的武道修煉之法不但難以修煉，同時獲得的力量也與付出不對等，似乎只是為了凝縮萃取天地元氣，更像是把人體當成了一個藥罐子。

  可大自在法好像已經跳出了這個範疇，尤其是第三招淬體神通，完全捨棄了煉化天地元氣一途，而是改成了鍛鍊自己的肉身。

  孟長生就是要拿宋鐘鳴試驗一番，這淬體神通到底值不值得他花費精力去找尋五行之源和先天之氣。

  「大言不慚！」

  宋鐘鳴聽到孟長生的狂言妄語簡直被氣笑了，身形暴動，渾身白玉般的身軀里顯出了黑色的經脈，一尊巨大的兇惡頭顱在他背後顯化。

  頭顱生有雙角，兩眼血紅，青面獠牙大張著恐怖的巨口，是最邪惡的魔鬼的頭顱。

  魔頭！

  這尊魔頭穿透宋鐘鳴的身軀，咆哮著朝孟長生撕咬而來！

  「魔吞天下！」

  快意的呼喝聲響起，宋鐘鳴仿佛已經看到了孟長生被生吞活剝的慘景！

  「原來你混雜的是魔族的血脈。」

  孟長生輕咦一聲，金色霧氣從周身毛孔里流轉而出，雙手輕輕一握，給人一種掌握了無窮力量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他竟然想起了父親傳授的血海拳。

  無數年前，人族生來體弱無力，只能作為蠻獸的食糧。

  自從「山」這位大賢者出現後，在他的帶領下，人族才慢慢強大起來，修神魂，吸元氣，納天地，摘日月，驅蠻獸，居神山，創世紀，定乾坤！

  「山」對於人族有著特殊的意義！

  有山人化仙，缺山仙變人！

  血海拳里的每一式都和山有著關聯，孟長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巧合，可如今他知曉了「山」的含義，如果將血海拳里的山當作「仙」之山，那又如何？

  人意中有山，那還是人嗎？

  那是仙！

  「血海拳第二式，砸山捶！」

  孟長生輕輕開口，冥冥中好像勾動了某種意志。

  一座朦朦朧朧的小山顯化在他的拳頭上，山體猶如三根手指併攏一般的形狀，透發出了難以形容的氣息。

  萬劫不滅，萬古不朽。

  神山，仙山，聖山。

  幾乎沒有任何理由的，孟長生竟然斷定他曾經見過這座山！

  不等他細細尋思，兇惡的魔頭已經到了近前，小山突然飛出，直直的撞了上去。

  啵。

  一聲輕響傳來，小山突然產生了裂紋，卻並不是被魔頭撞裂的，而是砸山捶的拳意所致。

  孟長生猶如受到了指引，雙手一掄，好像掄起了諸天萬道，朝著小山捶去。

  這一捶，使得他產生了一種錯覺。

  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前生，他也是這般朝著一座山捶去的……

  「山！」

  不清不楚的聲音自山體裡傳出，小山猛地崩碎了。

  嗡！

  虛空里盪起了漣漪，強烈得恐怖的波動以山體為中心，輻射向了四周。

  魔頭離得最近，剎那間就像被強光照射的水汽一般，化成煙霧消失了。

  然後是滿臉驚恐的宋鐘鳴，以及，周圍所有的人。

  「不好！」

  孟長生臉色大變，這一拳的威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攻擊範圍之大，更是讓他驚懼！

  因為，李月萌、楊清薇、小白、孟岩，這些他的親近之人，都被囊括在了裡面！

  虛空塌陷了，猶如碎裂的鏡子，一塊塊支離破碎。

  這一拳，打碎了空間！

  包括李月萌四人，以及在場的所有人，所有物體，無一例外，全都化成了碎片。

  眼前，除了蜘蛛網般的空間，就只有到處瀰漫的血霧了。

  「不！」

  孟長生發出竭嘶底里的怒吼，望著漸漸復原的空間，心底里滿是瘋狂滋生的恐懼。

  空間雖然復原了，可成了血霧的人怎麼辦呢？是他，親手造成了這一切。

  是他殺了李月萌！

  是他殺了楊清薇！

  是他殺了小白！

  是他殺了孟岩！

  孟長生雙目血紅，無邊的痛苦和悔意吞噬著他的神智，那種感覺，似曾相識……

  「你還是勾動了人山意志……」

  嘆息聲響起，孟長生的神智突然變得模糊起來，身軀一歪，昏迷了過去。

  一道身影來到了他的身旁。

  花鳥蟲魚長袍，日月星辰面具，正是如今三神教的天神教主，天刑。

  「你當年也是這般，破碎了一切的……破碎了她，破碎了我，破碎了人山，破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