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削山為人

  享用！役使！宰殺！

  多麼冷酷的字眼！多麼殘忍的形容！

  仙族的地位連奴僕都不如，是螻蟻！是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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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

  李少發擔憂出聲，李月萌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我沒事，情難自禁罷了，倒是讓你們幾個小輩見笑了。」

  李少發擺擺手，運起真元熱力蒸發了血淚，卻還是留下了兩道血痕，他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繼續講了下去。

  「四族瓜分了我仙族的資源和人口，遷移了一部分族人過來聖大陸，霸占了神山，將仙族人體內種下了封印，使其無法修魂。」

  「更是將族名削去一半，只允許自稱人族！仙族人誰敢違逆，立刻就會被折磨致死！」

  「四族不停的想著點子折磨仙族人，其中有一個點子就是隔一段時間趕下神山數千人，讓他們在山下蠻獸的爪牙下掙扎，甚至還以神通觀察，以此來取樂。」

  封印神魂，無法修煉！削去山字，重回人族！獸牙掙扎，以供取樂！

  這是將仙族的榮光一併剝奪！無數先輩用血淚換來的所有全都付之一炬！

  不但要欺壓仙族人的肉體，還要泯滅他們的意志！

  「四族作威作福，仙族人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一直到了三百年後，情況又出現了轉機。」

  「留在聖大陸的四族人其實並不是鐵板一塊，不過是因為利益暫時聯合在一起，隨著時間流逝，摩擦越來越多，衝突時有發生，終於，在一次事故中，魔族的一位尊貴人物被殺死，戰爭，再次降臨在這塊千瘡百孔的土地上。」

  「這場戰爭不單是留在聖大陸的四族人參與，甚至牽連到了他們的祖地，四族人源源不斷的來到這裡，加入了戰爭。」

  「這一戰只打了500年，然而卻遠比當時四族圍攻仙族要激烈得多，聖大陸被打碎，徹底成了廢棄之地，仙族被殃及池魚，只剩數萬人還在苟延殘喘。」

  「四族元氣大傷，商議停戰，眼見聖大陸沒有了什麼價值，準備撤回祖地，臨走之前，吩咐最後一批人將仙族全部抓到了一起，準備坑殺活埋……」，李念先的呼吸急促了一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眼看仙族就要亡族滅種，這個時候，一名仙族人突然爆發出了魂道神通！」

  「這個人，是三神教的天神！他並沒有徹底死在戰爭中，而是用了秘法，以殘魂附在了別人身上！四族的封印，根本封不住他！」

  「近千年來，他一直活在愧疚和仇恨的折磨當中，咬著牙悄悄的恢復實力，雖然仍舊未達巔峰，但此時已是千鈞一髮之際，沒有第二個選擇！」

  「他以神通法力打通了時空亂流，要將族人送進去，逃出生天！」

  「然而，四族高手也不是擺設，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齊出手，數千道神通打在了他的身上，立刻就讓他重傷垂死，再也無力維持時空亂流的通道！」

  「而這時，仍舊有上萬仙族人留在坑中……」

  李念先嘆了口氣，好像那些事情是他親身的經歷，又回想起了當時不堪回首的記憶，一時間沒有說話。

  「後來怎麼樣了？」

  李月萌焦急問道，不知為什麼，她的心中非常的難受，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人的結局。

  「後來……天神自爆了！拉著在場所有仙族人一起走向了滅亡……」

  「啊！」

  李月萌和楊清薇驚呼出聲，原以為會發生什麼奇蹟，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孟長生沉默不語，天神的想法很容易理解，仙族人逃了大半，四族一定惱羞成怒，剩下的仙族人真要落到他們手裡，恐怕想死都難。

  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還不如，一起痛痛快快的死掉。

  可是，如果在場所有仙族人都死去了，李念先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李叔，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李念先聞言眼中閃過滿意，在場幾人他觀察了一下，恐怕只有孟長生沒有受到他的影響。

  要知道他已經煉成了人仙之魂！

  哪怕不是刻意而為，但只要情緒波動，不自覺的就會讓人沉陷進他的情緒中！

  他笑，隨他一起笑；他哭，陪他一起哭。

  孟長生在這樣的情況下仍舊能很快的找到問題，可見心志的堅定。

  「這是典籍中所記載的事情，在場中，除了那些將要被坑殺的仙族人外，其實還有不少的仙族人，他們……同四族站在一起……」

  「這些人，早在數百年前就投靠了四族，為虎作倀，欺壓同族……他們捨棄了仙族的族號，取了個四族的諧音，自稱世族……」

  李念先的臉龐抖了抖，面無表情道：「世族人，這些仙族人中的叛徒，就是如今的聖大陸中所有人的祖先。」

  「怎麼可能？」

  李月萌憤怒的站了起來，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是叛徒的後代。

  楊清薇也是臉色難看，李少發低下了頭，似乎是感覺到羞恥。

  場中只有孟長生能夠保持不動聲色。

  「所以，你們重建三神教，是要擊殺所有叛徒的後代？」

  李念先點了點頭，「算是吧！」

  孟長生一挑眉毛，「那我就有些不解了！照你所說，聖大陸所有人都是叛徒的後代，那你們豈不是要殺了所有的人？」

  「不是這樣的」，李念先搖了搖頭，「祖先犯下的錯，其實不該由子孫一力承擔，我們並不是要殺所有人。」

  「我們要殺的，是身上流著罪惡之血的人！他們的血脈已經不純淨！不配作為仙族人！」

  血脈不純淨？

  孟長生想起了孫家，難道孫家人身上流著孫天的血？

  李念先仿佛知道一切，點了點頭道：「你應該聯想到了，孫家正是其中之一！天江三族都是這樣！世族中不少人為了更好的融入四族，自甘墮落，捨棄了自身血脈！混入了其他四族的雜血！」

  「這些雜種！」

  李念先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直直的看著孟長生。

  「孟賢侄，你們都是血脈純淨的人，是真正的仙族人！理應加入三神教，共同洗刷我仙族的恥辱！恢復我仙族的榮光！」

  孟長生沒有說話，他的心裡其實是有些不敢苟同的，正如李念先所說，祖先犯下的錯誤，不應該全部由子孫來承擔。

  祖先是惡人，子孫就一定會為惡嗎？

  更何況，如今仙族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還要互相殘殺，內耗力量，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他的力量比不上李念先，弱者沒有發言權，豈能說服強者？

  故此，他沒有開口，而是轉移了話題。

  「以前的聖大陸被打碎，現在的聖大陸又是哪裡？四族人呢？就這麼放任我們在此？」

  李念先眼裡閃過失望，以他的心智，豈能看不出孟長生並不太認可他的話，微微搖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孟長生見狀心知恐怕再也問不出什麼了，站起了身子，抱拳告辭。

  李念先低下了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青天神印，你不要了麼？」

  「還是給更適合的人吧！李叔，告辭了。」

  孟長生說完朝著李少發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楊清薇跟著起身告辭，李月萌看了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一眼，一言不發的跟著出去了。

  「嘿嘿……」

  大廳里只剩下了李念先父子，意味難明的低笑聲突然從李念先口中響起。

  「父親？」

  李少發滿臉疑惑，不知道自己父親到底怎麼了。

  「好個孟長生……」

  「要不要，可由不得你！」

  ……

  孟長生三人出了李府，此時天色不知不覺已經薄暮，他們沉浸在了那匪夷所思的歷史中，竟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長生，我們真的是仙族人？」

  李月萌心裡總有些不安，感覺暗地裡好像有什麼在跟著他們，連忙和身旁的孟長生說話。

  「嗯……月萌姐，清薇姐，我們下馬說吧。」

  孟長生朝著東邊的方向望了一眼，突然翻身下馬，二女不明所以，還是跟著下來了。

  孟長生突然走過來一手一人，牽住了她們。

  「二位姐姐，你們守護好我。」

  不等二女回答，孟長生突然眼睛一閉，一道有些虛幻的身影從他的頭頂出來，正是他的神魂。

  他的神魂之身比起以往已經凝實了太多，以二女的道行，憑肉眼都能勉強看到模模糊糊的陰影，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神魂無影無形，只有修為高深之人，才能讓人看得清楚，就像李念先，他的神魂和真人並沒有多少差別，真要說特別的地方，就是太過神異了。

  呼！

  一陣風吹了過去，孟長生的身影剎那間就隨風到了東邊方向的百米開外！

  這速度，比起肉身來說不知快了多少！

  孟長生一到了這裡，立刻就看到了眼前盤著的一條黑蛇！

  這條黑蛇有手臂粗細，身長丈許，蛇軀上藍色的紋路閃閃爍爍，紅舌不停吞吐，說不出的恐怖。

  以孟長生的眼力，別說百米，數百米外的一隻小鳥也要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剛才，卻硬是看不見這條大蛇！只是隱約感覺這裡有個東西！

  直到神魂顯化過來，這才發現了它！

  這說明，這條黑蛇，和他如今的狀態一般，是神魂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