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殺入道

  孟長生回到院子已經傍晚了，他與孫虎在酒樓吃了一下午的酒，夢中地球雖然也曾飲過酒，但在天罡還是第一次，雖然吃的不多，也有些微醺。

  「長生！你終於回來了！」

  「長生，你飲酒了？」

  李月萌和楊清薇站在院子門口，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悄悄將稱呼轉變為了長生。

  三人進了院子，得知二女還未吃飯，孟長生連忙處理好蠻牛肉，邊烤邊聊。

  二女得知孫虎兒戲般的處罰，驚喜之餘也有些哭笑不得。

  「長生，正好！這樣清薇的奶奶大壽你就不會告假了。」

  孟長生點點頭，這倒也是，「不知二位姐姐要何時出發去惠風？」

  「我們須得再過幾天的。」

  

  學府規定，每月告假不得超過五天，楊清薇二女決定三天後再向學府申請。

  「長生，你……要等我們嗎？」

  楊清薇問完臉就紅了，暗道自己被李月萌傳染了「不要臉」。

  孟長生搖搖頭，見二女面露失望，開口解釋道：「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二女沒有追問，三人一直聊到了晚上，在二女依依不捨中，孟長生送她們回了院子，分了些蠻牛肉給她們，甚至蠻牛血也送給了她們，二女初到金剛境，比他更需要此物。

  第二天清晨，孟長生又送了些蠻牛肉給孫虎，投桃報李，方為處事做人之道，回來後沒有耽擱，收拾好行裝，離開了青雲學府。

  走到城門，查驗還是沒有解除，領頭的兵士還是那日的王起。

  孟長生沒有和王起打招呼，對於這種心懷叵測之人，沒有必要客氣。

  一番檢查過後，孟長生出了城門，一柱香後，王起悄悄朝旁邊打了個眼色，和另外兩名兵士藉口外出巡邏，騎上馬匹，朝著孟長生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天的時間，王起已經打聽清楚，孟長生不過是小鎮地主的兒子，沒有什麼大背景，無需過多顧忌。

  他要殺人奪狐，發一筆橫財！

  孟長生走的並不快，還在思考道法，今日戾氣沖頂，殺心已種，難以根除，堵不如疏，他想要嘗試殺道，卻有些下不了決心。

  他與二女所說的有事，其實正是他想在周圍遊歷一下，放鬆一下心境。

  走著走著，耳朵微動，隱隱聽到馬蹄聲，聲音越來越近，不大一會兒就到了近前。

  「孟長生！」

  孟長生聽到呼喊回過頭，三人三馬出現在了視野里。

  王起！

  孟長生雙眼微眯，盯著他們一直走近，沒有說話。

  「孟長生，你走的真慢啊！」

  王起端坐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孟長生，聲音里滿是戲謔。

  孟長生聽見這個腔調，好像自己已經成了砧板上的死魚，根本逃不出他王起的手掌心一樣，臉色冷了下來。

  「不知大人有何事？」

  王起看見孟長生這個神情，笑了起來，「孟長生，你也算是個人才，連通竅境巔峰的李肖都敵不過你。」

  孟長生街頭敗李肖此事早已傳遍天江府，王起自然已經調查出來，但卻沒有放在心上，他們三人都是通竅境，尤其還擅長合擊之術，怎麼可能會怕孟長生？

  「這樣」，王起話頭一轉，「你把銀月狐獻上來，我保你進軍隊，以你的天賦，過個三五年，一個校衛是跑不掉的，到時名震天江，光宗耀祖！」

  「你看如何？」

  王起決定先將銀月狐騙過來再下殺手，活著的銀月狐比起死的可要貴重多了，打鬥起來，刀劍無眼，銀月狐跑了或是死傷，那就不美了。

  果然是為小白而來！

  孟長生心中怒氣升騰，他不是傻子，更不會抱有僥倖的想法。

  帝國軍法規定，擾民都要受到責罰，更不用說強搶了。

  一旦被軍部知道，王起三人少不得要被軍法處置，身首異處！

  而此時三人竟然敢來明搶，就已經說明了他們不會放自己活著離去，只有死人，才能管住嘴巴！

  所以，孟長生沒有回應，輕輕放下了小白，拍了拍它，小白十分聰慧，乖巧的跑到了遠處靜靜看著。

  「我拒絕。」

  孟長生取出斬龍，彈了彈劍身，淡淡開口。

  「不識好歹！」

  王起爆發出陰狠的笑容，打馬舉刀，率先衝殺了過來，其他二人分頭行動，和王起形成合圍之勢，封死了孟長生的退路。

  「當！」

  一刀一劍碰撞出火花，不等孟長生回擊，另外兩人的刀子已經臨身，孟長生持劍一個旋轉，接連盪開了兩刀，心中的殺意越來越強烈。

  你不殺人，人就殺你！

  殺該殺之人，殺可殺之人！

  仇人，該殺！敵人，該殺！惡人，該殺！罪人，該殺！

  不忠之人，可殺！

  不孝之人，可殺！

  不仁之人，可殺！

  不義之人，可殺！

  天下無不可殺之人！

  男兒當殺人，殺念駐心間！

  轟！

  孟長生眼中的世界剎那間變了模樣，紅的更紅，綠的更綠，花兒更香，鳥鳴更脆……

  眼前的仇敵，更可恨！

  「殺殺殺殺殺！」

  劍氣縱橫，本來短小精悍的斬龍劍，在天地元氣的延伸下伸縮吞吐，長達數米，簡簡單單一划，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立馬就有一人被連人帶馬分屍，慘死當場。

  「御氣境，不可能！你是誰？你不是孟長生！」

  王起猶如見了鬼一樣，臉色煞白，眼珠子都要冒出來，每一寸神經都仿佛在尖叫，逃！逃！逃！

  武道第五境，御氣境！

  這種可怕的境界，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一個少年身上？

  「嘭！」

  另一人直接嚇得跪了下來，眼淚鼻涕齊流，驚恐的大吼：「我願為奴，我願為奴！請大人饒命！」

  王起也算身經百戰，心理素質比起跪下之人強了不知多少，調轉馬頭，一刀砍在了馬屁股上，馬兒吃痛，載著他瘋狂逃竄。

  「逃得掉麼？」

  一道劍氣橫空擊出，王起逃得雖快，卻快不過劍氣，轉瞬就被追上，被劍氣攔腰截斷，死的不能再死。

  孟長生體內天地元氣用了大半，最多只夠再支持一道劍氣，他並不是真正的武道御氣境，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抽取天地元氣化為己用。

  但卻也已經夠了，區區三人，砍瓜切菜般死了兩人，剩下一人苟活下來，渾身瑟瑟發抖，不斷求饒。

  此人已被孟長生遮掩不住的凶煞之氣奪了心智，心中早已沒有了半點鬥志，只想乞求活命。

  看著恐懼哀求的醜惡嘴臉，孟長生心裡厭惡，一劍刺穿心臟，送他上路。

  「嗚嗚~」

  小白跑過來跳到孟長生懷裡，輕輕拿頭蹭著他。

  孟長生閉目凝神，剛才領悟以殺入道，身體感官立馬發生了變化，卻沒有來得及感悟，此刻稍微一體會，馬上發現了不同。

  此時雖然閉著眼睛，卻能感知到身體周圍一米範圍的所有事物，簡直就像周身各處都長了眼睛一般！

  不！

  比眼睛所看還要更甚一籌，一草一木，一蟻一蟲盡皆清晰無比！

  人有精神，散落在人體腦海之中，凝練精神，外可感知御物，內可體察自身，在道家修行中，稱為'神識'！

  道法第三個境界，凝鍊神識，煉神境！

  孟長生修行道法時間雖然不長，卻一帆風順，進度快得嚇人，這其中固然有他天賦出眾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恐怕還是得益於李玄風所贈的神丹。

  「不知人體構造到底是怎樣的？」

  孟長生運起神識，嘗試著觀察自己的身體，不一會兒，便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構造。

  首先是肺，紅白色，狀有七葉，四長三短，緊接在喉嚨之上；

  再往下，是心，好像一朵沒有開放的荷花，又像是一個懸著的赤色油囊，「砰、砰」有力的跳動收縮著；

  下面是肝，蒼紫色，五葉狀，三長兩短；

  然後是腎，紅白色，扁豆狀，緊貼著脊柱；

  最後是脾，扁橢圓形，暗紅色，位於腹腔的左上方。

  「原來這就是五臟！」

  孟長生又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全身各個部位，仔細的感受著，發現了一條無色氣流，如涓涓小溪，在全身經脈流轉。

  天地元氣！

  再次凝神細看，天地元氣正在往全身筋肉之間鑽，這些筋肉之間，隱藏著許許多多細微的小點。

  這些小點有的散發著光亮，正如天上的星星，尤其腦袋兩旁的光點，更是明亮得猶如太陽；

  而有的暗淡無光，這些暗淡的小點，也正是天地元氣在「進攻」的地方！

  這些想必就是人體的穴竅了吧！

  明如太陽的那兩點，怕就是太陽穴了！

  難怪叫太陽穴，真是名副其實！

  孟長生產生明悟，只覺今天才算是真正了解了，什麼是「人」！

  人體太精密了，是一個大寶庫！

  單是剛才粗略的計數了一下，他發現的穴竅，大的共有八個，小的更是有數千之多，而想必還有許多太過微小的是現在的他所不能發現的！

  在這些穴竅中，腳上的兩個大穴竅已經被貫通，這已經使得他速度力量倍增，等到有一日，將體內所有穴竅全部打通，那會厲害到什麼程度？

  道法提出的捨棄肉身，只修神魂，真的對嗎？

  孟長生心中首次對棄武修道有了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