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法事
2024-05-01 11:01:06
作者: 葉樹
蘇懿跟方一離開杜府之後,便返回了燕七的家。此時燕七已死,就連燕七生前的鄰居都當這屋子是鬼屋白天都不敢靠近。不過蘇懿跟方一這兩個不相信鬼神的人自然是不怕的。
況且,就算他們怕也除了此地無處可待。
蘇懿回到燕七家就一頭栽到了床上,閉目養神。這一天真的是太累了,而且現在也已經到了四更天。此時方一拿出火摺子,點燃了桌子上的油燈。
方一其實也早就困了,只是這一夜遇上這許多人和許多事,都將他的睡意趕跑了。
方一此時最感興趣的人就是杜岩,那個像謎一樣的男人。
「你覺得杜岩為何大半夜的回家?」方一終於忍不住問。
「杜岩啊……」蘇懿翻了個身推測道:「那個人,似乎很神秘,行事古怪。但我不覺得他真的信佛。」
「哦?」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邪氣。」
信佛的人身上會有邪氣,方一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今晚還真是倒霉,你心心念念的火籠衣也沒見到。」
「不是說明天就是紀純做法事的日子了嗎?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到場。」
在他們離開杜府之前,為了答謝蘇懿跟方一的幫助,魯玄靈主動跟羅一武提起了此事。礙於這是魯玄靈的請求,所以羅一武答應明日紀純做法事的時候可以讓蘇懿跟方一在場。
蘇懿跟方一很快便睡著了,似乎專門是在等待第二天夜裡的法事。
第二天夜裡,杜老爺已經回到了杜府。小桃在忙上忙下綁著紀純準備做法事的東西,此時杜老爺來到祠堂檢查。
這已經是小桃不知道多少次到這祠堂里來了,她剛剛來到杜府的時候也是很怕這祠堂的,每次路過都要繞很遠的路。
後來杜老爺發現小桃這丫鬟心靈手巧,做事認真。所以才將她安置在了這極其重要的崗位上。除了阿翠的家務之外,她還要負責紀純的法事。
諸如做法事需要的水果,以及符水,符咒,香爐等等……
到了現在小桃已經對這祠堂全然沒有了懼怕之意,他從祠堂拿出拿出一把搖椅,將其放到了祠堂大門對面的一個角落。
「嗯。」杜老爺滿意的點了點頭,吸了一口旱菸,背後手緩緩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只見紀純此時正拿著一把桃木劍,在符水中浸泡。而阿翠和小桃則在遠遠的觀看。此時羅一武也低著腦袋站在杜老爺的身後。
不一會,蘇懿跟方一趕了過來,面對突然出現的兩個陌生人,杜老爺面色立刻露出了不悅的神情。羅一武一看,忙走到羅一武面前解釋。
「老爺,這這兩位是紀先生的朋友,也是來府上幫忙的。」
紀純一聽羅一武的解釋,本來想反駁,但是又想到,他們二人也是在幫自己幫助郭淨心的事情籌錢,所幸就沒有揭穿他們。
不過紀純已經做了決定,現在是自己最後一次在杜府做法事了。所以他也沒什麼機會再幫郭淨心逃離破酆鎮了。
應該早點答應魯玄靈那丫頭的,雖然她們才籌到三十兩,但至少有總比沒有強。反正已經沒有機會幫郭淨心了,不如就趁此機會將這三十兩騙走吧。
紀純想到這些,不免又激動了起來。自己今晚要偷火籠衣,加上這三十兩黃金,夠自己逍遙上幾年了。
紀純煞有介事的來回走動,一邊暗自做著打算。事實上,他並沒有打算要帶阿翠一起走。讓阿翠到後山去等著自己,無非是怕她的影響自己走不了。他計劃著,做完法事之後將這火籠衣藏到某處,然後就去找魯玄靈做交易,拿到那三十兩之後就獨自偷偷離開破酆鎮。
至於阿翠那個傻女人,當她一直都等不到自己的到來之後自然也會明白,她其實是被拋棄了。但那個時候自己早已離開破酆鎮,她也早已拿自己沒辦法。
「好了,開始吧。」杜老爺一聲令下之後,又咳嗽了一聲。
此時他身後的蘇懿和方一聚精會神的看著已經開始跳動的紀純。
只見紀純口中念念有詞,連做過多年道士的蘇懿都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這個時候蘇懿才斷定,紀純這個人,不但是個騙子,甚至在騙子當中都是最低檔的那種。他實在搞不懂,這種人是如何騙過杜老爺的。
紀純一會跳來跳去,一會停下來念著咒語,隨後將手中的符紙點燃,又泡進水中。隨後又跳了幾下,將符水含入口中,猛的噴向祭壇上的黑色黑子。
而這小盒子之中,就放著穿說中的火籠衣。
紀純的法事做完,鄭重的看向了杜老爺。
杜老爺面容莊嚴,一聲不吭的站起身,緩緩走到了祭壇前。杜老爺輕輕閉著雙眼,雙手合十,開始口中念念有詞。
這樣的祭祀儀式蘇懿看著都打起了呵欠,因為當年他也幹過這種事。當時自己的錢都被那道士騙走之後,自己只好餓肚子。當他知道那道士把自己的錢也花光之後,他只好跟道士聯手。
兩人也曾接受過一些囑託,去幫死去的人做超度儀式。
不過就算自己也算得上是個騙子,但他自認為還是比眼前這個所謂的紀先生敬業的多的。
杜老爺低聲禱念了一刻鐘左右,隨後緩緩後腿,退回到自己的椅子附近的時候才轉身坐了回去。
此時紀純又開始拿起銅錢劍,跳來跳去練了一圈,隨後將劍尖指向了桌子上的黑盒子,然後一動不動。
此時杜老爺立即看向了小桃,小桃本身是跪著的,然後迅速起身,緩緩走到了祭台前捧起了那個黑盒子,帶著黑盒子緩緩走進了祠堂。
此時紀純才再次恢復動作,同時高聲念了一聲咒語。似乎是像看見了旁人所看不見的東西一樣,一副追殺著某物的樣子衝進了祠堂。
來到祠堂後,紀純終於鬆了一口氣。
「小桃,你出去吧。」
「是。」
小桃緩緩離開祠堂,本來端著架子的紀純終於可以完全放鬆了。他走到門縫偷偷看向院子,所有人都敬畏的在遠處。應該不會有人靠近祠堂了,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而放著火籠衣的衣服此時就放在自己面前。
本來紀純計劃將火籠衣拿出來之後,先從祠堂的後窗翻出去將其藏到後院菜地里,可當他緩緩打開這黑色盒子的蓋子,才驚詫的發現,這盒子裡居然空無一物。
「怎麼會!」紀純驚慌的喃喃自語,「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應該衝出去將火籠衣消失的事情告訴杜老爺嗎?如果此時不告訴杜老爺,那日後杜老爺一定會懷疑自己,因為只要自己才有和火籠衣獨立在一起的機會。
可自己原本就是打算偷這件衣服的,難道是阿翠已經事先拿走了?
不對,不對。如果她事先拿走,一定會提前告訴自己的,可現在的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紀純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這件事先告訴杜老爺。
「杜老爺不好了!」
紀純衝出屋內,大喊了一聲,「火籠衣不見了!」
杜老爺一聽,慌張的從椅子上起來就往這邊沖,因為年歲太高,杜老爺差點摔倒,幸好被羅一武扶了起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老爺跑到門口大喊了一聲,隨後立即衝進了祠堂。
紀純回頭一看,發現杜老爺正盯著這空空如也的黑盒子發呆。
「阿水,阿水,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的錯!」
杜老爺有些歇斯底里,這讓紀純有些害怕。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火籠衣突然失蹤,杜老爺一定會懷疑自己的。
不如現在就逃跑?
紀純在院外搜索阿翠的身影,卻發現阿翠早已不在。難道她已經到後山去等自己了?
紀純本來是沒打算去找阿翠,而是打算自己拿了火籠衣便逃走的,可現在他已經毫無辦法。
「紀先生,這火籠衣怎麼會平白無故失竊啊?」正在紀純焦頭爛額之際,羅一武上前質問紀純。
「這……」紀純回頭看了一下氣得臉色發紫的老爺,無奈說道:「我也不清楚啊,做完法事就由小桃把它拿進來了。」
「可當時我們只能看見一個盒子啊,火籠衣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在盒子裡的?」
「我……也不曉得啊,我做法的時候也沒有打開盒子。」
「這可如何是好啊。」
接下來,在羅一武的安排下,整個府邸的人都加入到了找火籠衣的隊伍中。所有人幾乎將杜府翻了個底朝天,可最後終究是沒有找到火籠衣。
因為這件事,杜老爺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而杜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也都覺得火籠衣失竊跟紀純有關。導致杜府一致對外,開始排斥紀純。
紀純的臉皮再厚也無法再在杜府里呆下去了,為此他才再次找到了阿翠。在他之前的計劃里,他本來這輩子是再也不用跟阿翠見面了,可現在他迫不得已。
穿越漆黑的樹林,紀純來到了後山的山頂。
此時阿翠已經等待了幾個時辰,女人天黑在外自然是不安全的,因此阿翠還帶了把匕首在身上。看到遠處一個黑影緩緩靠近,阿翠吞了吞口水,緊張的將匕首抽了出來。
直到前方的黑影緩緩靠近,阿翠才突然卸下所有防備。
當她失去防備的瞬間,像是一個泄氣了的皮球,一下子癱軟在了紀純的懷裡。
「你這死鬼,怎麼現在才來。這山中可是有餓狼的,你就不怕我會被叼走嗎?」
紀純雖然也在氣頭上,但依然要裝著一副沒有他心的樣子,「完了,計劃泡湯了。」
「什麼?我看儀式很順利啊。」阿翠離開紀純的懷裡,直起了身。
「開始是很順利,可是,當我在祠堂里打開那盒子的時候,才發現盒子裡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阿翠驚的合不攏嘴。
「我也奇怪呢,究竟是法事前火籠衣就不見了,還是法事之後的事情?」
阿翠看著紀純自顧自的說著,眼神中露出一絲狐疑,隨即問道:「火籠衣當真消失了?不是你拿的嗎?」
「哎呀,連你都不信我了?我若真的拿了,大可以帶著火籠衣消失,還用得著在這裡遭受你們的懷疑?」
阿翠細想了一下,覺得的確如此,這才變了臉色,說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火籠衣失竊,恐怕現在杜老爺會把每個人都看的很緊。我想……我們暫時離不開了。」
阿翠面容扭曲,越想越氣,伸出拳頭打在了紀純的身上,「都怪你,非要偷什麼火籠衣,現在衣服也沒偷到,還攤上了事。若這杜岩近期不回來還好,若他真的回來揭發了我們,我們二人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別急,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等等!」
「等什麼?」
「等真正的火籠衣出現,當我沒有了嫌疑,自然就可以隨意出入破酆鎮了。」
「那杜岩呢,他若揭發我們的事……」
「你想想,他若真的發現了我們的事。這天下哪個男人能忍得了?他還能在發現了這事之後還能安心去廟裡念經?所以他一定還沒有發現,所以我們不要自亂陣腳。」
「可我現在都已經把東西收拾出來了。」阿翠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行李。
「這些東西可以先藏在某處,等下次我們確定了可以安然離開的時候,再回來取。」
「你這窩囊廢,真的是氣死我了。」
離開後山之後,阿翠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回到了杜府。而小桃等人一直在被羅一武安排著四處找火籠衣,也無瑕關注阿翠的消失與再現。而紀純,因為火籠衣消失的問題則暫時不敢再回到府上,於是便打起了怡華樓的主意。
上次紀純來到怡華樓吃了癟,知道但也從小道消息得知了這裡的真相。雖然最初這裡只是表面上的妓院,妓女跟嫖客都是假的,都只是做做樣子,可日子久了便有人為了錢財而干起了真的事情。
畢竟有需求就會有市場,有市場就會有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