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仁武之變
2024-06-09 08:18:30
作者: 嘿嘿嘿
月光冷冷,將姚羨琦半張臉龐照出來,剩下的都埋藏在秀髮之中。
她幽幽道:「從近幾年開始爹發現祥武分舵每年的收入均以數倍暴增,心生懷疑,派人暗中調查,結果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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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步觀已經料到祥武分舵暴增的收入是如何得來的,祥寶幫就是一個例子。
今夜這名少女也終於親自確認:「那些調查的人都是過不了多久便就退出我仁澤分舵,退出仁武幫,爹也被幫主叫去了幾次,從那以後我仁澤分舵在幫中地位日漸不如從前。」
何離劍禁不住插口:「明明是祥武分舵違背幫規,私下為小幫派撐腰,強占土地,擄掠財物,尚且還殘害了我寧水鄉,這個幫主為什麼這麼笨,就連你爹都懷疑了他怎麼沒有絲毫察覺?」
姚羨琦目光一暗:「幫主為人處事公私分明,以為我爹不服祥武分舵,背地裡想要誣陷祥武分舵的名聲,對祥武分舵進行打壓,故而十分生氣,苦在我們沒有絲毫證據,只能忍著被幫主誤解。」
「爹從那以後也開始寡言少語起來,無心打理我仁澤分舵,仁澤分舵就此一日不如一日,一年不如一年,漸漸受到幫主冷落,漸漸受到總舵冷落。」
吳步觀皺著眉頭:「不,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你爹絕非是輕易就灰心喪氣之人。」
姚羨琦一聲苦笑:「爹與幫主彼此之間一直都是推心置腹之人,與其說是從屬關係,還不如說是至交好友。幫主因為公私分明的個性,在爹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不講兩人交情,毫不客氣地訓斥了爹幾句。」
「爹倍受打擊,回來後說,『我已經不認識這種人了,枉我與你至交多年,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跟你說話』。」
說完,抬起頭看著吳步觀,滿心憂慮:「就連至交都不相信他,還有誰能相信他,爹很生氣,很失望,就此不再搭理我仁澤分舵任何事物,任由仁澤分舵一年不如一年,有時候幫中大會也避而不去。」
「原來如此。」吳步觀微微嘆息,「若是至交好友都不相信,確實太傷人心了。」
姚羨琦恨恨咬牙:「每一次幫中大會祥武分舵總是得到幫主極度讚賞,爹卻像一個透明人一樣,獨自站在角落裡,他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氣,祥武分舵個個趾高氣揚,看著就叫人心中火冒三丈。」
「明明知道他們違背幫規卻毫無證據,本來寄望幫主明察秋毫,怎知幫主卻因為毫無證據訓斥了一心為仁武幫的爹,更是明言,爹不得幫主之命私下暗中調查同胞分舵,於情於理不應該。」
「祥武分舵明面聲稱不做計較,暗地裡對我爹諸多冷嘲熱諷。對於幫主來說,問題就是爹調查了數年卻毫無證據,幫主雖然沒有把話說出來,但爹在他眼裡已經是一個善於妒忌的小人,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日漸冰冷。」
她氣惱地咬住嘴唇:「你們不了解這種感覺,不了解爹的困境,不了解我仁澤分舵的困境,數年來我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變成了一個跳樑小丑,有苦說不出,有氣發不了,爹才灰心喪氣,對什麼都撒手不管。」
吳步觀一聲嘆息:「久聞仁武幫幫主步忖栽為人公私分明,果真不是虛言,就連你爹與他的關係他都只信證據而不是信你爹的為人,佩服,佩服。」
何離劍忍不住怒道:「豈有此理,如今祥武分舵違背幫規證據確鑿,我們這就去那仁武幫總舵找那個笨蛋幫主。」
微微咬牙,一字一句道:「況且,這祥武分舵可不單單是違背幫規那麼簡單。」
還想要奪取木吊墜,連師父都為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木吊墜,祥武分舵是怎麼知道它的存在的?對它知道的究竟有多少?為什麼他們想要得到它?
親生父母留下字條有言,這塊木吊墜絕對不能落入魔族手中,否則天地毀滅。普天只能只能將它交給玄極門,只有玄極門才有能力將它保護起來不落入魔族手中。
姚羨琦看他一眼,目中露出鄙夷之色:「你說話真是不經腦子,看到祥武分舵第三把交椅才順威的是我,又不是幫主,再說才順威已經自盡,證據也沒有了,你要怎麼讓幫主相信?」
何離劍與她目光相接,聽到這話立時啞口無言,感覺難道是自己多嘴多舌了?有一種熱臉貼上冷屁股的感覺,略微難受不快。
心中暗暗嘀咕:「哼,什麼叫說話不經腦子,就是你們這些大小幫派害了寧水鄉,害了我的一生,我是不太懂那些人勾心鬥角一心為惡的生活,你懂得比我多那又怎麼樣?你現在不過是難過而已,跟我們這些被你們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比起來算什麼。」
吳步觀凝眉苦思:「難怪你爹會放棄了,這才順威身為祥武分舵第三把交椅,如此身份說自盡就自盡,為的是將自己這個證據毀掉,我們如今真是口說無憑,與你爹當年一樣,我們又能怎麼辦呢。」
「你爹數年裡派人暗中調查,那些調查的人定是早就掌握了證據,卻遭受祥武分舵的威脅,故而不敢再呆在仁武幫,如果他們繼續留在仁武幫必定遭致滅口,因此才相繼離開仁武幫。」
「第三把交椅的人毫不猶豫自盡,這個祥武分舵非但辦事密不透風,手段還十分狠毒,除了讓幫主親眼看到,否則沒人能奈何他們,難怪你爹會放棄。」
還有更糟糕的:「你爹自暴自棄,對仁澤分舵置之不理,更加無形之中承認是自己誣陷了祥武分舵,在他人眼裡,尤其幫主的眼裡,他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因為妒忌想要誣陷同胞分舵,被看穿後縮頭縮尾不敢吭聲的小人了。」
姚羨琦繃著臉,目光隱隱閃動:「可憐爹他最信任的人卻不相信他,這對他才是最傷心的,也是令他放棄的直接原因。」
她暗暗咬牙:「但我不會放棄的,我才不管別人信不信我,爹放棄了那麼就由我來揭穿祥武分舵的醜惡嘴臉,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吳步觀讚賞地看著這名少女,七年前她尚且還是一個調皮的小姑娘,如今卻已經變成如此穩重懂事的少女,更加有堅忍不拔的精神:「你打算怎麼做?」
姚羨琦搖搖頭,這正是她無奈、無力的地方,喃喃道:「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想到祥武分舵這麼狡猾多端,這麼歹毒無比,就連自己第三把交椅的人都懼怕自己成為證據而自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何離劍不由害怕,這個祥武分舵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一定知道自己若活著也必定被祥武分舵滅口,還不如自己親自了結自己來得更加乾脆。」
他昨天剛到落巷鎮,還聽師父說仁武幫種種,一夜之間這個唯一被名門正派所承認的正義幫派,卻被祥武分舵害得暗中慢慢改變:「實在令人可恨,這個祥武分舵遲早會害了仁武幫。」
姚羨琦嘆氣,幽幽道:「我不相信老天無眼,這次我與小桃兒出來調查至少有了收穫,至少我知道爹是對的,我會試著說服爹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具體如何揭穿祥武分舵還是由爹來決定。」
「前方是松蓮鄉,地處偏僻,遠離仁武幫勢力範圍,我與小桃兒約好明天相會,再回到仁澤分舵,如今仁澤分舵已經變了樣,琦兒也不敢請前輩去坐一坐了。」
何離劍聽出她的意思,她將師徒倆帶到松蓮鄉然後彼此道別,分道揚鑣,不由得跳起來:「我們怎麼能就這樣走了。」
他必須要找出木吊墜的任何信息,祥武分舵明顯知道的比他們還多。
吳步觀也道:「不,老夫與你爹一見如故,雖然普界門本不該插手仁武幫內部事宜,但這一次老夫管定了。」
姚羨琦大為驚喜,原本近乎絕望的目光激動地隱隱流出不敢置信的感激:「謝謝前輩,前輩如此大恩大德,仁澤分舵如何能報答。」
吳步觀將她扶起來:「傻丫頭,祥武分舵如此敗壞仁武幫,老夫哪怕是一個外人也沒法看下去了,更何況老夫與你爹一見如故,曾經得到他的款待。」
有人說武者頭腦簡單,往往會為了一面之緣的人兩肋插刀。但其實他們不知道,那是情義,人生難得意氣相投之人,兩肋插刀算什麼。
何離劍也怒道:「就是因為祥武分舵害了我的家鄉,我要將這個祥武分舵拆掉了。」
姚羨琦目光一暗,寧水鄉只是其中之一罷了,除了寧水鄉天知道這個祥武分舵還殘害了多少人的家園。
禁不住看了何離劍一眼,似是要將這個願意幫助的自己的可憐小子記住。
雖然那是祥武分舵幹的事,但也算是仁武幫的事,那就也是仁澤分舵的事,目中露出歉意。
她擦去眼角淚水,咬咬嘴唇,柔弱身姿微動,朝何離劍盈盈鞠躬:「謝謝。」
何離劍回過神,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目中儘是感激和歉意。她一個女孩子家年僅十六,卻主動替代灰心喪氣的父親,承受整個仁澤分舵的名譽和興衰。
禁不住道:「你才十六歲就已經玄武氣境,真是讓人佩服。」
其實讓他更佩服的是,她一個女孩子家竟然敢於隻身調查如此狡猾歹毒的祥武分舵,這份勇氣和決心不是其他女孩子能有的。
她爹放棄之後,她卻仍舊沒有放棄,讓人實在好奇這個嬌小的少女究竟有著怎麼樣的意志力。
姚羨琦柳眉盡顯愁態:「那又如何,玄武氣境根本幫不了爹,根本幫不了仁澤分舵,還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祥武分舵一天比一天趾高氣揚,還不是只能強忍怒氣。」
何離劍知道這種感覺,有時候武力真的是無能為力,心中升起不服之氣:「不,我們一定會成功的,祥武分舵一定會原形畢露,你不能氣餒。」
咬著牙惡狠狠道:「我何離劍還沒開始跟他們算帳呢,你怎麼可以氣餒。」
這話聽起來依舊傻裡傻氣,除了徒有鬥志之外什麼也沒有。
姚羨琦一怔,目光中隱約看出她數年裡的堅持,若覺得何離劍傻裡傻氣,自己不也是傻裡傻氣麼?
但就正是這傻裡傻氣支持她走到今天,在連父親都放棄的絕望中支持她走到今天,親眼確認祥武分舵違背幫規為非作歹。
禁不住淡淡一笑,向他投以感激:「嗯,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氣餒的。」
曼妙的身姿輕輕一轉,繼續飛掠出去:「天快亮了,我們先跟小桃兒匯合,再回到仁澤分舵,距離松蓮鄉已經不遠,很快就能趕到,請跟我來。」
她知道何離劍修為極低,剛才一番傾吐數年憋著的火氣已經消了不少,這一次刻意放慢了速度以讓何離劍跟得上。
何離劍也縱身追去,吳步觀皺著眉頭,緊隨在這兩位年輕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