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畫像

  「若是，這幅畫像上的女人，是自己，那該多好啊！」

  即便是一向處變不驚的向文曉，也是在此刻，用玉手掩嘴，不想將自己的震撼之色露與人前。

  「這畫中的女子，真的是我麼？「

  「好美！」

  向文曉仔細的將觀看著畫像上的每一道斬痕，不願意錯過一絲一毫，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羞紅之色。

  「如何？」

  彭戰天來到向文曉身前，將無名刀扛在背上，露出一抹自豪的笑意，問道。

  「哼，這小賊，怎麼會作畫？而且還畫的如此美妙？」

  向文曉媚目泛情，聲音似嗔似怪，酥酥膩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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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我哪裡會做什麼畫，只不過是用刀，將我看到的美人照模子刻畫出來罷了……」

  彭戰天大笑道，臉上同樣也是洋溢著興奮的色彩。

  「照模子刻畫？」

  聞言，向文曉臉上的羞紅更甚，彭戰天這麼說，豈不是在隱秘的指，她美貌如畫麼？。

  「你這小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向文曉嗔了一句，便再次將目光停格到了巨大的美人圖上。

  「這幅畫像，譜在石壁上，只要無人破壞，即便是數百年，也絕不會掉『色』」

  「那奴家的樣貌，豈不是要在這裡供人欣賞數百年？」

  一想到這裡，向文曉心中暗自竊喜起來。

  試問，天底下有那個女人不愛自己的美貌？

  又有哪個女人不希望炫耀自己的美貌？

  如今被刻畫在石壁上，流傳於世，誰又能夠不心生歡喜。

  花舫輕輕前進，最終還是越過了石壁，而作為彭戰天勞力的報答，他第一次見到了向文曉嫦娥一般的風韻舞姿。

  ……

  時間飛速的流逝著，直到傍晚時分，立在花舫上的彭戰天，終於趁著金燦燦的餘霞，見到了久違的湖岸。

  也就是在見到湖岸的那一刻，向文曉和彭戰天相視一眼，臉上的喜悅緩緩收攏，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宛如古井之水一般的平靜。

  餘霞金黃，照耀在二人平靜臉上，讓得他們看上去，似是充滿傷感。

  彭戰天喜歡裝傻，可事實上，他是一個聰明絕頂的男人。

  從他見到向文曉的第一眼時，就確定下來了向文曉的不凡身份，而這段時間裡的交集，彭戰天也是深深的認可了她。

  向文曉對他生有情愫，可他卻也未必沒有。

  今日不遠數百里來游湖，彭戰天已經是大致的猜測到了一些什麼。

  塔塔塔…

  四名少女，就在彭戰天神魂恍惚只是，宛如青燕一般，踩著湖面躍上湖岸。

  畫舫上，僅剩下彭戰天和向文曉。

  向文曉望著彭戰天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眼眸動盪，她輕抬著裙擺，來到彭戰天對面處坐下，臉上仍然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終於要來了麼？」

  彭戰天心中微微一凜，不動聲色的拿起酒壺，為向文曉斟了一杯酒。

  「文姑娘，你可還記得早些時候，我與那個唐越比斗時，你曾答應我的條件?！」

  彭戰天臉上帶著一抹壞笑。

  「咯咯…」

  向文曉掩嘴輕笑，眸子再如秋水茵茵，問道「那你…你想要奴家做什麼？」

  「這個嘛…嘿嘿…」

  彭戰天在嘴唇下輕轉著酒杯，目光玩味的從下往上，將向文曉大量了一個遍，饒是冷峻非凡的他，在此刻也是顯得有些猥瑣。

  「哼…」

  面對彭戰天的赤裸目光，向文曉頓時心生羞憤，嬌哼一聲，有些嗔怪甩了甩寬敞的紅袖。

  可隨即，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忽然再次露出笑顏，宛如慵懶的貓兒一般趴在桌面上，俏大的美眸緊緊的盯著彭戰天。

  「奴家說過，無論你什麼要求，奴家都不會拒絕…只要，你說得出……」

  此時的向文曉，雖風情萬種，可卻柔弱無骨，楚楚可憐，宛如孤獨無依的小綿羊一般。

  而她心中，也是做好了某些準備。

  只要彭戰天說得出，她便會依言而行，絕不反悔。

  向文曉此時的媚態，恐怕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夠再鎮定自若。

  亦，沒有多少人，能夠不升起某些齷齪的想法。

  可彭戰天終究是個例外。

  「我想要知道你的一切…以及，你的決定！」

  「滋…」

  彭戰天嘴角含笑，目光平靜，猛地將清酒飲下，卻不下咽，任由火辣辣的酒氣在喉嚨里迸發出來。

  「呵呵…」

  向文曉略帶淒涼的笑了笑，她雖然早就猜測到了彭戰天的反應，可此時仍是忍不住心生失落。

  笑著笑著，向文曉將桌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再次斟了一杯，再一飲而盡，當第三杯喝完之時，她忽然舉著空杯，站起了身子。

  「小賊，你可知道，這天有多高？」

  向文曉望天問道。

  「不知！」

  彭戰天輕抿清酒，回答道。

  「在這天的中心處，是整個世界的峰頂，是傳說中的中州！」

  向文曉清聲道「哪裡是武者們的頂點，亦是人類的頂點，即便是九域一百八十一王，也未必有資格進入那片世界！」

  「在中州裡面，究竟住著什麼人，又有什麼和九域的不同之處，這不得而知，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出來！」

  說到此處，向文曉忽然轉過了頭，望著彭戰天，眸子變得逐漸紅潤起來。

  「可我卻知道！」

  「我知道中州里的一切！」

  「這是因為，我本就是中州之人……」

  話音落下，向文曉淒涼的笑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強者，都在拼命的往中州擠去，可對與向文曉來說，作為一個中州之人，是她最大的枷鎖。

  聞言，彭戰天依舊沉默不語，獨自飲酒，靜靜的聆聽著。

  「我本是中州之中一城王女，地位雖不是很高，但也不低！」

  「在我十八歲的那一年，城中忽然來了一個與我同歲的少年，他來自縹緲仙宮，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勢力，只需要揮一揮手，便可以讓我之城，寸草不生！」

  「他說，我擁有神奇的體質，若是嫁他為妻，不僅可以長生不死，且能夠享盡榮華富貴！」

  「我不同意，家族便將我暗自送出，讓我逃離出去！」

  「可天下之大，卻無我的容身之地，我被他擒住，他用一城百萬人口與父母祖輩的性命作為要挾，讓我制定賭約！」

  「若是我能夠在十年的時間裡，帶去十億黃金給他，他便會放過我……」

  「這十年來，我從一個懵懂的少女，變成了一個見慣了世事的女人，雖然一直都利用他宗門的權威，肆意的搜刮金銀，可到如今，時限將近，十億黃金，我得到的卻不足十分之一……」

  說到此處，向文曉眼眶紅到了極點，卻一直強忍著淚水落下，她本就是一個性格颯爽不羈的女人，最討厭的就是強迫、約束。

  那個男人再好，再厲害，卻始終強迫不了她。

  靜…

  出奇的靜。

  彭戰天斜靠在桅杆上，靜靜的望著清酒之中自己的倒影，目無表情，神色無彩。

  「原來，這關乎她的命運……」

  彭戰天此刻才明白過來，向文曉明明是一個瀟灑不羈的女人，卻為何會對金銀趨之若鶩。

  伴隨著夕陽的落山，湖面上金燦燦的倒影逐漸消散，月上眉梢，傾灑大地，周邊的蘆葦盪里開始飄出螢火蟲。

  就這樣平靜了很久，向文曉再次開了口。

  此時的她，不再憤怒，也不再悲切，恢復了以往的嬌媚姿態，溫婉之目。

  「前些時候，小紅曾對你出手，想要將你處死……」

  「她跟了我十年，雖然是哪個男人安排的眼線，卻一直對我忠心耿耿……」

  向文曉輕聲道「希望，你不要怪罪她！」

  「不會！」

  彭戰天輕聲道，緩緩的將目光從酒杯之中，移向了空中那皎潔的月盤。

  向文曉緩緩轉過身來，再次坐到彭戰天的面前。

  她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透明的玉瓶，玉瓶之中，放著兩枚只有綠豆大小的丹藥。

  向文曉打開瓶子，將一枚丹藥放在自己的酒杯里，而另一枚，則放入了彭戰天的杯子裡。

  彭戰天微微蹙眉，仍然沉默不語。

  向文曉笑了笑道「我早已不是普通的小女兒了，所以，我不喜歡隱藏自己的心思！」

  「我雖然無法肯定，你是否對我有情，可我對你，卻已是情根深種！」

  「可是，你我終究只能是過客！」

  向文曉淒涼一笑，緩緩的抬起了杯子。

  「這藥名為忘情丹，是丹王譜上的一味奇藥，我只要飲下它，我便會忘記關於你的一切，你若飲下它，同樣也會忘了我的一切……」

  向文曉的笑意之中，帶著一抹倔強和決然。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

  彭戰天平靜的望著那枚沉寂在杯底的小藥丸，也是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

  「我喝了它之後呢？你就會離去，與他成婚？」

  彭戰天忽然問道。

  「哼，他想得美！」

  此時話已經說開了，向文曉的心中也是去了重負，不再壓抑，她輕蔑的一笑道「這些年裡，我可不僅僅只是一隻提線木偶，等我回到中州之後，定然要再跟他斗上一番……」

  向文曉的話里，充滿了難以掩飾的自信之色。

  「那你…為何不算上我？」

  彭戰天忽然變了語氣，聲音變得平淡到了極點，冷靜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