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以德服人

  實在是太香了，勾得她們止不住地咽口水，臉上也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色。

  「快出去看看是誰家做的，殺豬菜讓她做主廚正好！」

  「快快快，這味道太香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咱們村還有這麼好手藝的人呢？」

  「就是就是，快出去看看。」

  幾個人你推我搡地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卻見沈秋拎著籃子站在院子裡，笑意盈盈地跟她們幾個打招呼：

  

  「各位嬸子們都在呢？我本來還說第一次掌勺殺豬菜，心裡有些沒底，想找大隊長領我去認認嬸子們，拜託嬸子們到時候多幫襯幫襯，沒想到咱們在大隊長家就碰上了，真是緣分。」

  幾個嬸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有些不太好看。隊長媳婦是個聰明的，見狀緊走兩步打圓場：

  「哎喲，原來是沈知青來啦，我家那個饞嘴的剛剛還說誰家做的飯那麼香，原來是你呀。讓嬸子看看，今天又做什麼好吃的啦？」

  話落，便上前接過沈秋手裡的籃子往裡瞧，隨即眼神閃了閃，片刻便恢復如常，笑道：

  「嗯，真香，過幾天殺豬菜你們要打配合，今天正好沈知青漏了一手，大傢伙兒快過來嘗嘗，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儘管說，沈知青畢竟年輕，很多地方還指望你們提點呢。」

  春花嬸是裡面打頭的，見狀輕咳了一聲，表情不太自然地「嗯」了一聲，扭頭便回了堂屋。沈秋感激地對隊長媳婦笑了笑，隊長媳婦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也一併走了進去。

  大隊長見沈秋來了，緊皺的眉頭鬆了松，和緩神色道：「沈知青來了。」

  沈秋點點頭，說明來意：

  「我是第一次主廚殺豬菜，擔心有什麼做得不足的地方，本來想讓您帶我見見嬸子們，結果沒想到在您家碰上了。」

  沈秋絕口不提之前的鬧劇，但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香味從院子裡飄進屋需要時間，她不可能什麼都沒聽到。

  春花嬸雖然覺得背後說人閒話有些不好，但吃肉這件事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絕不允許有人瞎來。因此雖然味道令人垂涎，她依然沒有鬆口，強自咽了咽口水道：

  「既然你帶了菜來，應該也存著想讓我們心服口服的想法，我先跟你說好，做得比我們好吃，你當主廚我沒有二話，如果做得不好吃，就不要瞎添亂。」

  沈秋神色如常道：「這是自然。」

  隊長媳婦是個聰明人，早已拿來幾雙乾淨筷子遞給她們，春花嬸率先接過筷子，往放著籃子的桌子旁走了幾步。

  當她看到籃子裡放著三個孩子手掌大小的碗時，夾菜的動作一滯，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沈秋

  ——這碗也太小了點兒吧？

  籃子裡放了三道菜，分別是紅燒肉、梅菜扣肉和大燴菜。

  春花嬸先是嘗了塊紅燒肉，口感細膩綿軟，入口用舌頭一抿就化了，鹹甜可口，勾人食慾。她神色一怔，旋即又夾了一塊梅菜扣肉，肉質肥而不膩，咸鮮適中，肉中帶著梅菜的香味，梅菜吸飽了肉的湯汁，使得整個菜的味道立即豐滿起來。

  春花嬸嘗到這裡，心裡的偏見早已放下，她有些急切地想要嘗嘗最後一道大燴菜，但筷子卻在半空中停住不動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大力終於掙脫他娘的控制，顧不得春花嬸的異常，急吼吼地拿著筷子往籃子裡伸，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完全舒展，就又僵在臉上。

  「……菜呢？！」

  大力發出悲鳴般的怒吼，一臉失魂落魄地盯著籃子裡空空如也的三個小碗。如果不是碗底還有些許湯汁，他都以為空氣中瀰漫的香味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幻覺。

  他不由得扭頭去看幾個嬸子，卻見她們嘴角還掛著菜汁，一臉意猶未盡。見他看過來時眼神閃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大力氣得眼睛都紅了，卻又不敢和嬸子們嗆聲，只能低聲地嘟囔：

  「……真是的，一口都沒給我留。」

  大隊長咽了口口水，心裡也有些可惜沒吃到，但到底能穩得住，輕咳一聲給大力遞了個眼色，叫他別丟人現眼了。

  這種情形已不需多說，春花嬸放下筷子，神色和緩地看向沈秋：

  「你做菜確實有一手，我服氣。殺豬菜那天你掌勺，我們幫廚。」

  沈秋沒想到春花嬸這麼好說話，驚訝地挑了挑眉。大隊長見狀長舒了一口氣，別看他是個大隊長，但他是真怕面對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嗚嗚哇哇，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說她們又不聽，難纏得很。

  這會兒見春花嬸低了頭，趕緊咳了一聲圓場子，

  「就這麼定了，今天正好碰到了，就坐下商量看看需要準備哪些菜和調料，村裡有的村里出，村里沒的我想辦法給咱們去買。好不容易殺頭豬，讓大傢伙兒吃個盡興。」

  提起殺豬，屋裡氛圍頓時熱鬧起來，就連春花嬸幾個臉上也帶著喜意。沈秋知道這個年代肉很精貴，大家吃次肉不容易，所以從攬下這樁事開始，就琢磨怎麼做不僅好吃，還能讓大家吃好吃飽，因此這會兒說起來也頭頭是道。

  春花嬸雖然答應讓沈秋做主廚，但心裡多少有點疙瘩，這會兒聽她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噹噹的，心裡那點兒疙瘩早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敬佩和認同。

  大隊長看向侃侃而談的沈秋，滿臉欣慰，他挑中的人就是能抗事，預算跟往年差不多，但是菜色翻了一番，再加上有她手藝的加持，大隊長相信，今年將是紅旗大隊殺豬菜最豐盛的一年。

  事情商量完後沈秋就離開了，春花嬸幾人也沒有多留，和大隊長打了聲招呼就散了。大力從頭看到尾，對對沈秋佩服得五體投地，直到人全走了，他還一個勁兒坐炕沿上傻樂呢。

  隊長媳婦見狀，沒好氣地給了他頭腦勺一下，「瞧瞧你這齣息。」

  大力也不生氣，憨笑著摸摸腦袋，「娘，沈知青真厲害，三兩下就把春花嬸她們治得服服帖帖的。」

  隊長媳婦頭疼，不得不提醒道：「這話出去別瞎說，給沈知青招恨。」

  大力點頭應下：「我又不傻，就在你跟爹跟前說說，出去肯定不會亂說的。」

  隊長媳婦瞪了他一眼，隨即就想到了沈秋，除了不會下地外，她人長得好，飯做得好，處理事情又妥帖，真是怎麼看怎麼合眼緣，如果……

  想到心裡突然萌發的念頭，她試探地問道：「大力，你覺得沈知青這人怎麼樣？」

  大力不疑有他，耿直道：

  「沈知青人很好啊，長得好看做飯也好吃，就是今天帶的菜也忒少了，那幾個嬸子三兩下就把菜搶完了，我一口都沒撈著。」

  說罷，還不高興地噘著嘴。

  剛剛升起的念頭像煙花一樣倏地消散，隊長媳婦不耐煩地擺擺手：「滾滾滾！看見你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