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無功不受祿，說罷，什麼事

  陸霆安用力咬緊下唇，儘量蜷縮著身體，用胳膊護住頭，沉默地等他們發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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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頭的二流子看幾個小弟對陸霆安又打又踹，滿意地半靠在牆上，從縫著補丁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一根煙屁股叼在嘴裡點燃，故作深沉地吸了一口，吐出煙圈嗤笑道：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竟然學書里英雄救美，你也不看看，美是那麼好救的嗎？」

  其中一個小弟踹累了，叉腰喘著粗氣問道，「岩哥，邱麗芳那娘們跑了，這小子窮得叮噹響，身上統共只有四塊多，連零頭都不夠。怎麼辦？」

  叫岩哥的小青年聽罷，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還能怎麼辦，把那小子拉起來，簽個欠條，以後每個月還一部分，直到還清為止。」

  原本任由他們發泄的陸霆安聽到這話，用力地掙紮起來，其他幾個小弟見狀下手更重了，陸霆安壓根不管身上的疼痛，一心只想衝出去。

  宋岩見手下人制不住，面色隨意地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手臂高高舉起，用力地往陸霆安頭上砸去。

  「等下！」

  清脆的聲音自幾人身後響起，宋岩動作微頓，手裡的磚頭距離陸霆安的頭不足一厘米。他蹙眉向後望去，一個穿著碎花長裙的女子眉目清朗地看向他，眼裡無懼無怕，更沒有別人看他時的鄙夷不屑。

  宋岩愣了愣，直起身撇過頭不看她，語氣不善地問道：

  「有事？」

  沈秋點點頭，又想起他撇過頭看不見，出聲道：「對，有事找你。」

  陸霆安剛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沈秋再次開口，他才震驚地抬頭看她，見自己沒有聽錯，神情激動地用力掙扎，

  「沈……你，你過來幹什麼？快走！他們不是好人，快……啊！」

  話未說完，就被宋岩手底下的人狠踹了一腳，

  「說誰不是好人呢？找打是不是？」

  就在手下動手的瞬間，宋岩下意識扭頭看向沈秋。沈秋眉頭挑了挑，她沒想到挨打的竟是陸霆華的弟弟，陸霆安。

  當時她都走到供銷社門口了，又有些放心不下，於是折返回來想先看看情況，卻沒想到幾句話的功夫，局面直轉之下，宋岩竟是舉起磚頭準備砸人。

  沈秋不得不現身叫停，剛剛局面混亂，陸霆安又一直趴在地上，如果不是他出聲，又長了一張和陸霆華相似的臉，她都認不出來。

  沈秋沒有再看陸霆安，而是借著小布包的掩護，從空間裡拿出一包煙拆開，取出一支向前走了幾步，遞給宋岩，

  「嘗嘗這煙，不嗆嗓子。」

  宋岩微蹙著眉頭看向沈秋，沈秋見他不接，又往前遞了遞。

  宋岩抿了抿唇，把嘴裡的煙屁股吐掉，接過沈秋手裡的煙含在嘴裡，伸手在上衣口袋找火柴的功夫，「啪」地一聲，一簇火苗在他眼前亮起。

  宋岩抬頭看了眼沈秋手裡的打火機，眼含詢問地望向她。沈秋揚了揚下巴，也同樣用眼神示意他。

  宋岩難得地有些侷促，僵硬地將頭向前伸了伸，點燃了煙。他深吸一口，煙在胸腔內稍作停留後吐出，煙味醇香，還帶有一絲梅子的清香。

  他從來沒有抽過這麼好的煙，口感綿柔乾淨，又不嗆嗓子。

  其他幾人仰起頭用力嗅空氣中煙味彌留的味道，這味兒饞的他們甚至顧不上壓制陸霆安。

  還是之前開口的小子咽了咽口水，看向宋岩嘿嘿笑道：「岩哥，這煙夠味！這娘……這姑娘手裡的貨真他娘的硬。」

  說罷，又看向沈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你剛拿的是打火機嗎？」

  「嗯哼。」沈秋點頭默認。

  宋岩意味深長地看向沈秋，其他幾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艹，這姑娘什麼來頭啊？打火機都能弄到。」

  「你他娘是不是傻？人家拿出來的煙就不是普通貨色，拿個打火機有什麼稀奇的？」

  「哎我艹，猛子你別打我頭，再打我跟你急啊！」

  「你說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隨手揣著煙和打火機啊？她不會也抽菸吧？」

  ……

  宋岩抽著煙，眼角餘光看向沈秋，見她神色平靜，沒有露出他常見的鄙夷或懼怕，稍顯僵硬的後背終於放鬆下來。

  說實話，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姑娘是來幹嘛來了，說是救人吧，從頭到尾也沒跟陸霆安說過話，如果不是陸霆安出聲，他都不知道這兩人竟然認識。

  但如果不是救人，她來幹什麼？總不會就為了給他遞支煙。他宋岩是哪個牌面上的人，他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想到這裡，他自嘲一笑。

  沈秋見他們都對煙很感興趣，把拆開的那包煙和打火機隨手扔給之前出聲的猛子，

  「送你們了。」

  猛子下意識接過沈秋拋過來的煙和打火機，又聽沈秋說是送給他們的，頓時高興得臉色漲紅，咧開嘴大聲笑道：

  「謝了啊！」

  其他幾人見狀，餓狼撲食般撲向猛子：

  「快快快，分我一根。」

  「去去去，我還沒拿到呢，你著什麼急？」

  「哎哎哎，還有我還有我！」

  「我艹，你們輕點，煙都要被你們拽折了。」

  ……

  一時間寂靜的小巷熱鬧非凡，宋岩一眼不錯地盯著猛子手裡的煙盒，見煙肉眼可見地變少，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扯著嗓子吼了聲：

  「你們牲口啊，給我留五根，不，七根，八根八根，給我留八根！」

  猛子顧著護煙，根本沒聽見宋岩說什麼，這可把宋岩急壞了，抬腳就往幾人身邊走去。

  就在這時，一隻細長白皙的手擋住了他的去路，手上拿著一包跟剛才一模一樣的煙，但這包煙封口是完好的。

  「送你的。」

  宋岩見沈秋眉目含笑地望著他，心裡略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沒有接煙。他將抽了一半的煙用兩根手指搓滅後，小心地放回上衣口袋裡。抬眼看向沈秋，淡淡地道：

  「無功不受祿，說罷，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