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慰靈碑

  「你太高看自己了！」

  抬頭仰望著周文，黃元手臂一緊，一刀將身前巨大的青龍門斬成兩半。城中百姓何曾見過這等場面，此刻的黃元在眾人心中，已經可以稱神。

  巨大的宮門轟然崩塌，因為城門是在身下的緣故，周文雖然看不到，卻是感覺整個城牆都是猛地一顫。身軀隨著城牆顫抖，卻不是因為害怕，周文等這一刻足足等待了十三年。

  氣運界如同感受到了周文的情緒一樣，原本束縛著周文的氣運內界，悄然擴散了一丈，而正是這一丈的增長，也讓周文再也不必忍耐了。

  「劉公公，將他給我帶過來！」

  同往日吩咐劉公公的口吻一般無二，周文說完，縱身一躍，從數十丈高的城牆之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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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垂著的腦袋猛地抬了起來，卻已經看不到周文的身影，劉公公一咬牙，朝城樓下走去，不一會兒消失不見。

  已經步入城門之中的黃元，並沒有察覺周文已經從城樓之上躍下，提馬上前，同時低吼道：「給我滾下來，受死！」

  「黃元帥，一個人的說話方式展現其自身的涵養…」身後周文淡淡的聲音傳入了黃元的耳中。

  猛地回頭，黃元冷笑道：「涵養是什麼東西？有個屁用？」

  「說起來也怪！涵養真的沒有任何用處！」

  朝前一個邁步，周文瞬間出現在了黃元的身前，瘦小的身子不過才到黃元腰際。

  一拳打在黃元的小腹，狂暴的力量順著周文的手臂傳導至黃元身上，一拳便將黃元打飛。

  「你怎麼可能…」

  砸入牆壁之中，黃元看周文的目光帶上了一絲驚駭。在黃元的計劃之中，殺周文雖然是最後一環，卻也是最簡單的一環。

  而此時殺周文依舊是最後一環，卻是變成了最難的一環，甚至一個不好自己都會身死的那種艱難。

  「因為我有涵養…」

  跟黃元同為頑膚境後期的強者，周文明白，自己這一擊根本不會對周文造成任何的傷害，也沒指望著一擊便能將黃元殺死。

  「放屁…」

  雙目充血，黃元緊握住手中的大刀，一身暴喝，魁梧的身子這一刻顯露出了匪夷所思的靈活，低吼的瞬間，大刀便以到了周文的頭頂。

  「又是一句沒有涵養的話語....」手上明光閃爍，秀氣的煙狼匕朝著大刀迎了上去。

  「刺啦…」

  火花迸濺，大刀雖然看起來兇猛，卻並非神兵，再加上周文的力量絲毫不遜於黃元，甚至還隱隱壓制，使得煙狼匕硬生生的將大刀前部分削了下來。

  一腳踹在黃元腿上，黃元身子不穩，整個人朝前倒去，頓在了半空之中。

  「為何殺我父母？」煙狼匕停在黃元脖頸，周文眼珠顫抖，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問道。

  「你不敢殺我，殺了我宗中也不可能讓你活命的，聖女更不會護你！」

  「為何殺我父母，誰是一切的主謀…」

  「你不敢殺….」

  「噗~」

  血花飛濺，黃元雙目猛地瞪圓，有心說話，破碎的喉嚨，卻只能發出「嘶嘶」聲響。

  身子倒地濺起一地煙塵，周文甚至都懶得去看黃元，一甩煙狼匕之上的鮮血，面向了城中的百姓。

  手刃了殺害雙親的仇人之後，周文心態異常的平靜，甚至連為父母報仇雪恨的激動都沒有。

  收起煙狼匕，周文一步步朝天運宮外走去，而宮外聚集的百姓，卻是無一例外全都跪附在地面之上，被周文驚為天人輕易便將黃元斬殺的神威所震撼。

  「青龍門外修建慰靈碑，將此事雕刻其上，同時將黃元屍首鎮於慰靈碑下，供後人銘記教訓，引以為戒！」

  「慰靈碑同宮門一般大小，以後進入青龍門，必須繞過慰靈碑！」

  周文說完，目光轉向了那些受害的人們，此時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矛盾，不論眾人如何努力，都不能將眼前的周文同記憶之中那人聯繫在一起。

  「聖上，人找到了…」人群之中響起了劉公公的聲音，被嚇一跳的人群立馬讓開一條大道。

  劉公公手提一個同周文相貌一般無二卻是一臉惶恐的周文，一步步朝周文走去。

  一下子出現了兩個周文，眾人就是再傻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在聯想到黃元先前種種表現，瞬間明白過來了。

  「黃元不知從何處找來一位同聖上一模一樣之人，同時收買了我，這些天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在場！我是最好的證人，能證明那些事並非聖上所為！」

  「真正的聖上，一直在宮中，思考著如何讓大周變得更強盛，讓人們更好…」

  將手上的周文扔到了周文身前，劉公公依舊不敢去看周文，垂著腦袋，緊貼著地面。

  「就是你…」

  受害的人群如何能忘記這身影，嘶吼著，無數人紅著眼睛朝這周文沖了過來。

  「滾開你們這些賤民，竟然敢…」

  身子激烈的掙扎卻無濟於事，也不知道這周文到底被劉公公怎樣制住的，力氣甚至還不如一個老者，一瞬間便被憤怒的人群撕成了粉碎。

  「劉公公負責督查慰靈碑的建造，用盡餘生去贖罪吧…」

  周文說完，也不理會顫抖著痛哭的劉公公，一腳將黃元的屍體踢出了天運宮後，消失在了眾人的注視之下。

  「各位都散了吧！」

  吳征其實早就到場了，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吳征。壓下心中對於周文的崇拜與激動。同自己準備的人手一起，按照周文先前的吩咐，疏散人群，安撫城中的百姓。

  「聖上，老奴該死，老奴罪該萬死…」

  朝著周文離去的方向，深深的跪拜，劉公公一頭撞在地面，鮮血將地面染紅，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

  「我變了？」

  空蕩蕩的宮殿，周文顫抖的聲音充滿了惶恐：「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用盡餘生去贖罪…」

  ……

  徹骨的寒風吹動著天運城無數飄動的白布，城中氣氛壓抑，人們即便是相互之間見到也是沉默不語，看向天運宮的方向，充滿了複雜。

  青龍門外，除了修建著慰靈碑的劉公公以及黃元的親衛軍之外，餘下的便是天運城中的官員。

  此時這些官員聚集在一起，目光投向了從青龍門走出的吳征。感受著眾人的目光，吳征搖搖頭：「聖上心累無比，如果沒有要事，不想見任何人！」

  「自己的子民協助賊人逼宮，聖上還能如此，已經是，已經是…」張張嘴，其中一人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改用何等的詞彙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