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婚
2024-06-09 07:24:10
作者: 紅線線
也不知道安驍陽是什麼時候來的,當醫生進門給我打麻醉針的時候,我都還聽見門外李清然的聲音不斷地傳來。
「我就說她偷人了吧,你還不信,看看人家已經等不及搶著來醫院伺候了,就你傻,還捨不得跟她離!這次聽我的,必須跟她離,讓她帶著那個野種滾出去,媽再給你找個漂亮又能幹的媳婦兒。」
她這是在做安驍陽的工作?可我一直都沒聽到安驍陽的聲音,不知道他到底會做什麼樣的決定。
「夠了!」易長僑忍不住怒喝了一聲,顯然是不想聽到李清然再胡說八道了。
「怎麼?敢做不敢當啊?我告訴你這就是她不守婦道的報應,死了也是活該!」或許是有安驍陽在,李清然這次並不害怕,說出口的話反而更惡毒了。
明明已經打了麻藥,可我這會兒卻覺得全身上下,哪都在疼,尤其是胸口像被人壓了塊大石頭一樣。
「放輕鬆,留著命出去狠狠教訓她。」依舊是之前那個護士察覺了我的情緒,輕聲勸慰著我。
我這會已經連沖她點頭的力氣都沒了,直直地望著天花板,耳朵卻一刻不懈怠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李清然,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易長僑的聲音明顯帶著一觸即發火氣。
「易長僑,你怎麼說話的?李伯母是我們的長輩,南粵做錯了事,她說兩句那也是為南粵好,再說南粵偷人給驍陽戴綠帽子的事,在古代可是要侵豬籠,活活淹死的。」譚雨依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因為有安驍陽在場面,她的聲音比平時大了許多,多了些理直氣壯。
「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易長僑說話的時候,走廊里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譚雨依驚恐的尖叫,似乎他真動手了。
聽到這裡,我知道一直溫溫如玉的易長僑要動手打女人,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安驍陽,放手,別忘了裡面正在搶救的是給你生兒育女的妻子!」易長僑怒吼道。
我聽出了易長僑憤怒的聲音里多了分心痛,這一定是安驍陽護著譚雨依,阻止了易長僑動粗,所以易長僑才會心痛!
我就在這樣以直靜靜地躺著,靜靜地聽著外面的聲音,心裡沒有任何情緒,生氣嗎?不!傷心嗎?不!
能夠在我處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還在護著別的女人的男人,我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傷心?現在的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一定要活下來!活下來了才能做我想做的事。
恰在這時,醫生完成了手術,「好了,送回病房,繼續觀察。」說完就讓護士將我推了出去。
我也由此大大鬆了一口氣,我,終於再一次闖過死亡之谷。
可能沒想到我會出來的這麼快,安驍陽抓著易長僑的手還來不及鬆開,臉上的冷凝顯露無遺。
他身形高大,在人群中很顯眼,即便我躺在病床上,也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鬆開了手,轉頭看向我,深邃的眸子裡平靜無波,就像是在看路人甲一樣,毫無擔憂。
我捏緊了雙拳,狠狠地瞪著他,失望得早已忘了語言。
很好,在妻子的搶救室外為別的女人大打出手,我是瞎了眼才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他沒理會我眼裡的控訴,直接扭頭看向了別處。
而躲在他身後的譚雨依,雙手抱著他的腰,沖我得意一笑。
「南粵,你現在怎麼樣?」和醫生交接完的易長僑站到我眼前,擋住了譚雨依耀武揚威的臉,也讓我心裡一暖。
這麼些人里,也就他是真心關心我的了。
「我還好。」我很想大聲地說話,告訴他不用擔心,可我太虛弱了,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既然還好,就把這個給簽了再走吧。」
李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了病床邊,冷眼看著我,手上仍舊拿著那份離婚協議書。
還真是一分鐘都等不了嗎?
我艱難地看向安驍陽,虛弱卻堅定地問他:「這是你的意思嗎?」
他看了李清然一眼,那一眼裡眸光晦暗不明,說不清是贊同還是反對,但很快他就看向了我,兩眼深邃無邊,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一次,他沒有轉眸,定定地看著我,沉吟了許久也沒有開口。
可我卻忽然沒了耐心,沖他冷笑一聲,接過筆爽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每次我和李清然的矛盾,他都選擇視而不見,任由李清然得寸進尺,這樣隱忍而屈辱的日子我過夠了。為了能早點逃離這一家人,我選擇了放棄之前抗衡到底的想法,早點離開。
「推我回去吧。」簽完字後,我沖易長僑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再也沒有看那一家人一眼,我也是有驕傲的,要斷就斷得徹底。
被推走的時候,我不知道安驍陽是什麼表情,我也不想知道,更不想看見,從我簽字的那一刻,我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走廊的距離並不遠,但是被易長僑這樣慢慢的推著,卻也感覺到了時間的漫長,我怔怔的看著不斷移動的天花板,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
回到病房,見我沉浸在離婚的失落的里一言不發,易長僑開始陪著我說話,我就這樣一直聽著聽著,也不知道他說了多久,我竟然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
拿到離婚協議書後,李清然和譚雨依終於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安驍陽也沒再來逼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更沒來看過孩子。
我在易長僑的悉心照顧下,恢復得越來越好,可孩子卻不太好,由簡單的肺炎查出了先天性心臟病,小小的一團被插上了各種管子,看得我揪心。
我在醫院裡守了十多天,最終還是沒能挽回他小小的生命。
經過失去孩子的痛徹心扉的痛苦過後,我漸漸釋然,這樣也好,孩子沒了,起碼孩子不用再受病痛的煎熬,我和安驍陽也就徹底地沒了牽扯,從今以後便是天涯陌路。
處理好孩子的葬禮後,我又在醫院住了幾天才收拾東西,回了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