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來而不往非禮也

  後窗的阿璃皺了下眉，看了一眼如木樁子一樣站在一邊的莎蘭羽，「跟我來。」

  

  二人繞到了門前，趁她們的注意力都在炕上的那宮女身上，悄悄進了屋躲在了門後。

  屋裡是個大通鋪，炕上躺著一個面容清瘦的女子，女子瘦的臉頰的顴骨突出來了，她的臉白的沒有一點的血色，顯得很虛弱。

  朱嬤嬤粗聲喝道：「紅袖啊你的命還真好，四公主身邊缺個端茶倒水的丫頭，你就跟著初燕去吧。」

  紅袖氣喘吁吁的道：「四公主怕不是缺端茶的宮婢，是就近好折磨我吧？」

  初燕頓時尖聲咒罵，「大膽賤婢，四公主要你是你的福氣，四公主怎麼折磨你了？四公主那是在調教你，也是你幾輩子修來的，別人想讓四公主調教還沒那機會呢，不要給臉不要臉，小心四公主將你餵了魚。」

  「紅袖謝過四公主了，只是紅袖自己有主子，不勞煩四公主調教。」

  初燕頓時好像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般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笑夠了才一臉嘲笑的道：「你真是蠢的可愛，你自己的主子？怕是你自己的主子比你還傻的很，她連自己都不記得了，如何記得你這個賤婢？」

  「你說什麼，主子回來了？」紅袖神情激動想即刻起身，只是起了幾次徒勞的趴在炕上傳粗氣，那張小臉卻多出了兩抹紅暈。

  初燕冷笑連連，「實話告訴你吧，你主子壓根不記得你，更不用指望你那沒用的主子來救你了。」

  「不許你對六公主不敬！主子才不會忘了我。」紅袖怒瞪著朱嬤嬤。

  朱嬤嬤顯然不願再多說，吩咐道：「別再廢話了，快起來隨著初燕姑娘去吧。」

  紅袖分外不願，冷聲道：「不，我不去，一仆不侍二主，紅袖侍候六公主十多年了，就是死也不會離開六公主的。」

  躲在角落裡的阿璃心尖一澀，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朱嬤嬤卻不由分說的舉起竹板劈頭蓋臉的向紅袖抽去，「你個小賤人，誰給你的膽子對本嬤嬤如此說話的？你不是死也不去伺候四公主嗎，今個那你就死吧……哎呦……」

  阿璃心中一緊，沒想到這老婆子說動手就動手，倒讓紅袖挨了兩下，閃身出來毫不惜力的將朱嬤嬤踹翻在地，朱嬤嬤半天都沒發出一聲，再看竟然暈死了過去。

  變故突然初燕當即尖聲厲喝，「你們找死。」

  炕上的紅袖，驚訝的望著跳出來的阿璃。

  紅袖一眼看到啦頓時激動起來，「主子！」

  初燕頓時一驚，都忘記行禮了，真的是六公主，她開始都沒注意，只當她是一名宮女。

  只是她，她怎麼這幅打扮跑到這種地方來了，「你，你……我……」

  「小莎！」

  「在！」莎蘭羽從外面走了進來。

  「初燕對本公主不敬，掌嘴十下。」

  初燕本就沒將阿璃放在眼中，畢竟人人都知道北月最受寵的六公主是個軟弱木訥的性子，根本就沒想過她真敢如何。

  蹲身一禮，「公主恕罪，奴婢一時沒認出公主來……」

  初燕雖然嘴裡說著恕罪，但她的言行上已經表露出來的輕視是赤果果的。

  阿璃輕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公主向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還她一丈，四皇姐如此愛護與我，我也不能總是撿現成的不是，也幫四皇姐調教一下她的婢女，你啊，我啊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轉頭看莎蘭羽還在原地發呆，頓時道：「小莎？動手啊！」

  莎蘭羽瞬間回神，「阿阿，公主，這……」

  阿璃歪頭看他，「怎麼，你是想換個主子？既然你如此憐香惜玉，那你就隨了初燕回去，去保護四姐姐吧，指使不動你，怕是我的那璃顏宮太小，容不下你！」

  「我，不是公主想的那樣，是，是我從不打女人。」

  「他，他也沒規矩，對公主也沒尊卑了，公主為何不懲罰他？」初燕尖聲指著莎蘭羽憤憤不平的道。

  莎蘭羽儘管從沒對女人動過手，此刻也覺得手癢了，僵著身體走近初燕，二話不說左右開弓的噼里啪啦的不待歇氣的抽了初燕十個耳光。

  再看初燕那張小臉已經腫成了豬頭，阿璃勾唇一笑，嘖嘖，不知小莎會不會因此被他那丞相舅舅或者是他貴妃姨母訓斥啊，好期待。

  紅袖因主子突然出現分外激動，身體直哆嗦，「公主……」

  主子的氣勢讓她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委屈還有安心。

  阿璃給了紅袖一個安撫的眼神，清聲對初燕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本公主還沒死，所以本公主的奴婢她暫時還接收不得，感謝四皇姐在這段時間替本公主調教這些不成器的宮婢。」

  初燕敢怒不敢言，眼裡快速的閃過怨毒，這次可比剛剛的敷衍真誠多了，「奴婢告退。」

  阿璃懶得看莎蘭羽那苦巴巴的臉一眼，笑道：「別一副生無可戀的死樣子好不好？」

  話音剛落，恰在這時朱嬤嬤呻吟一聲醒了過來，一眼看到炕上的紅袖頓時狠狠的咒罵道：「你個小賤人，還不下來扶一把嬤嬤我？看什麼看？你坐月子呢？還是你當自己是貴人呢？啊我呸，你要是個貴人就不來咱們這浣衣局了。」

  阿璃上前將朱嬤嬤扶了起來。

  朱嬤嬤愣愣的看著阿璃，起身後頓時想起了什麼，拿著竹板就往阿璃的身上打來。

  阿璃氣惱，將她踹一邊去了，「朱嬤嬤能好好說幾句話嗎？」

  莎蘭羽正鬱郁著，擼著袖子就要上前。

  阿璃一把拉住他，抽了抽嘴角，「稍安勿躁！」這貨打女人上癮了……怎麼有種往暴力道上狂奔的節奏呢。

  「你們是什麼人？誰允許你們隨便闖這浣衣局的？」朱嬤嬤惡聲惡氣的喝道。

  呀，她這分明將浣衣局當成她的天下啦？還誰允許……

  「朱嬤嬤，麻煩你伺候紅袖姑娘起炕，幫她穿戴一下。」

  朱嬤嬤頓時如同老母雞下完蛋的時候嘎嘎嘎的笑了起來，「哎呦，笑死個人了，你算什麼東西，還敢來指使老婆子？就那賤婢，她也配老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