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令人心疼的過去

  唐景軒頗為享受地抿了口紅酒，他搖晃著高腳杯道：「我哥從小在北津市長大的。」

  「他……為什麼沒有在上淮市生活？」秦晚夏很震驚。

  她起初還以為是唐瑾謙的父親跟唐菀之性格不合，兩人離婚後，唐家才又招贅沈德華入唐家的。

  看來，事情並不是這樣。

  難道唐瑾謙真跟網上曝光的黑料一樣是私生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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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我怎麼知道？」唐景軒低頭只顧品嘗牛排。

  秦晚夏對眼前的美味佳肴視而不見，她只默默看著唐景軒，等待著她想要知道的故事。

  唐景軒切了一塊牛排塞進嘴裡，見秦晚夏不吃不喝，就只看著他，他恍然大悟，「你約我就是想打聽我哥的事？」

  要不然呢？

  他還以為是她寂寞無聊約著他好玩？

  秦晚夏不說出口，只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唐景軒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樣子，他難掩氣憤地灌下一大口紅酒，「我去，你什麼意思啊？你利用我！」

  「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嗎？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

  唐景軒的自戀，真是讓人始料未及，秦晚夏哭笑不得。

  他氣憤地放下紅酒杯，「我告訴你，你想從我嘴裡打聽我哥，我就不告訴你！」

  「我並沒有要打聽他，只是媽約我們回家吃晚餐，我怕跟你父親見面的時候，我因為不了解唐家的情況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你既然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那我先走了。」

  秦晚夏不想將時間浪費在跟他鬥嘴上，她拿起包準備起身離開。

  「喂，你坐下！」

  秦晚夏一眨眼，看著他不動。

  唐景軒看著這一桌子的西餐，秦晚夏一走，他一個人坐在這算怎麼回事，被女人臨桌放鴿子，他面子往哪裡擱？

  「行，我就知道你跟我哥是假結婚，要不然你怎麼可能連這些都不知道？」

  唐景軒說話，總是能莫名戳到她心裡隱藏的痛點，秦晚夏蹙起眉毛，有些想走，又不捨得錯過有關於唐瑾謙的信息。

  「被我說中了吧？我哥吧，就是不在乎你，所以不願意跟你分享他的過去，你啊，趁早死心吧，別老打聽我哥的過去，你可以試著了解了解我，說不定我們……喂喂喂喂，你站住，你回來！」

  唐景軒聲音越拉越大，眼看著秦晚夏就要走遠，他丟下刀叉追上去，抓住了她，「別鬧，人都看著呢，回去坐好，我告訴你還不成嗎？」

  秦晚夏冷冷甩開他的手，走回桌前坐下。

  唐景軒第一次遇見像她這種油鹽不進又說走就走的女人，要不是外公給他安排了個逼死人的任務，他才懶得在這裡耗。

  他轉回身去，坐在秦晚夏對面，「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就說。」

  他這話只是說說而已，他以為秦晚夏又要起身離開，沒想到秦晚夏端起酒杯，一口就把紅酒喝光。

  看著那空洞洞的紅酒杯，唐景軒心裡突然空了一下，那種感覺特別奇怪，好像有點像別人說的嫉妒。

  他隨即甩甩腦袋，不可能不可能，他堂堂唐家小少爺，在上淮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一個秦晚夏不長眼，他憑什麼要因為秦晚夏而嫉妒唐瑾謙，這不存在的！

  「可以說了嗎？」秦晚夏催促道。

  「我告訴你，我大哥從來沒有稱呼過我外公，也沒有稱呼過我爸，但我知道我哥沒有遷怒我爸，所以你下次見到我爸，就叫他叔叔吧。」

  唐景軒雖然不正經，但提起父母，還是能夠看得出他的孝順。

  秦晚夏感激道：「好，謝謝。」

  「至於我大哥嘛，我們是不期望他稱呼我爸了，哎，我媽夾在中間挺為難的，說實話，我也彆扭，但像我們這種家族，誰家沒有一點這種彆扭事呢！」

  唐景軒品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秦晚夏靜靜地聽，不打斷他，只在他沉默的時候，才問道：「他的父親呢？你有沒有見過？」

  唐景軒搖頭，「我聽說過。」

  他說著，將聲音壓低，「我媽和我外公都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其實我早就一清二楚了，我纏著玲姐，逼著她告訴我的。」

  「大哥的父親比我父親先認識我媽，他們倆情投意合，我媽已經懷上了我大哥，可大哥的父親出身寒門，配不上我媽，被外公棒打鴛鴦了！」

  秦晚夏心裡暗暗吃了一驚，都已經有了孩子，卻被父親生生拆散，唐菀之當年肯定傷透了心。

  「外公捨不得我媽肚子裡的孩子，就只能任由我媽把孩子生下來，但我大哥一生下來，就被送到了北津市由阿姨照顧，我也是長大才認識我大哥的。」

  連唐景軒這種大大咧咧的紈絝子弟在說起這段往事時都神色凝重，他喝酒的頻率越來越高，秦晚夏默默咬住了嘴唇，她有點難以想像這樣一段過去，給這一家人造成的巨大傷害。

  當事人就不用提了，連唐景軒都因此事倍感壓抑，可想而知唐菀之是怎麼度過骨肉分離的痛苦的？

  也難怪她才僅僅五十歲就身體如此虛弱，經歷過那樣一場大劫，她早就傷透了心。

  「他是跟著他父親嗎？」秦晚夏小心翼翼地問。

  她怕問得大聲了，都會造成傷害。

  「不是。」唐景軒搖搖頭。

  秦晚夏當即覺得她這顆心都被人揪了一下，那種悶悶的疼裡帶著心疼，壓在心口上，無處宣洩。

  「我大哥的父親被我外公驅逐出境了，他這一輩子都很難回國。」唐景軒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秦晚夏倒抽了口涼氣，「天啦，那唐瑾謙他……」

  她眼眶一熱，心裡抑制不住地難受。

  「我大哥是保姆照顧長大的，他一直在北津市求學，後來留學出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國外見過他父親，三年前，我媽重病，他才回上淮市。」

  唐景軒說完，灌了一大口酒，他盯著那猩紅的紅酒杯，一言不發。

  過去的故事像一張不透風的薄膜，不著痕跡地朝他們蓋下來，連他們這種旁觀者都被緊緊裹著透不過氣。

  秦晚夏忽然就能理解唐瑾謙對唐英卓的態度為什麼那麼抵抗，為什麼每次在唐家，唐瑾謙總有克制不住的落寞，為什麼每次跟唐英卓爭吵之後，他都久久沉默，把自己關在書房，一聲不吭。

  原來他的過去這麼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