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藏不住

  杜白薇的手扶住門框，一張臉上淡然的沒有任何情緒，而空洞的眼神里更是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她站在那裡，什麼都看不到，卻清晰的感受到了戚劭鈞投過來的眼神，其中包含著複雜的情緒，還帶著些許的失望？

  

  抓著門框的手緊了緊，她挽起紅唇，看向戚程的方向，「當時你綁架我，我可以當你想兵不血刃的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現在依然利用我想打亂對手的心聲，戚程，你比我想像的還要不要臉。」

  最後幾個字她咬字很重，從她緋色的紅唇中吐出，帶上了幾分冷意，卻又顯現出一種刻骨的冷艷。

  戚程挑了挑眉，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杜小姐倒是讓我很意外，原來在你眼裡姓戚的還要臉。」

  杜白薇，「……」

  這個男人真的是比她想像中難纏，一時間竟然完全無法還嘴。

  靜了幾秒，她才說道，「上次那一槍沒打死你，真是遺憾啊。」

  「是啊，我也很遺憾，」戚程淡淡的說了一句，含笑的視線落在戚老和戚劭鈞身上，「你們也很遺憾吧？如果我死了，戚家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能真的隱藏起來了。」

  「逆子！」戚老又重重的用拐杖在地上敲擊了一下，向來沉靜的面上帶著不可遏制的怒色，一雙眼睛更是充斥著厭惡。

  戚劭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戚老，略略有些訝異。並且最無法否認的是，戚程看上去確實跟他相似。

  尤其是側臉，幾乎是一模一樣。

  靜了幾秒鐘，他才開腔說道，「爺爺，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冤孽啊冤孽。」戚老頹然的不斷用拐杖敲擊著地面，似乎在瞬間變得蒼老起來。

  戚劭鈞看著戚老這樣子，眼眉挑了起來，冷冷的看著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的男人，「不管你究竟是怎樣的身份，總不該對自己的長輩不敬吧？」

  「長輩？」戚程嗤笑一聲，一雙桃花眼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如果你從小就活在被家族長輩的迫害之下，你還敬的起來嗎？」

  他說著視線直直的落在戚老面前，「戚老頭，該是你償命的時候了。」

  淡靜的嗓音談不上多麼的冷冽，甚至還帶著些微的笑意，可是卻帶著讓人透入骨骼的寒意，讓人知曉這句話絕對不是玩笑話。

  戚劭鈞眯了眯眼睛，站到戚老面前，「戚程，你還真是欺負到家門口了，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過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卻殺了自己的兒子，我來要他償命、哪裡過分了？」

  客廳里就那麼一下子陷入了死寂，安靜的沒有任何聲息，只剩下呼吸聲。

  將近一分鐘之後，戚劭鈞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不要信口開河，我父親是被人車禍設計害死的。」

  戚程看著戚劭鈞，薄唇微微勾了勾，「戚劭鈞，說起來你是戚家的長子嫡孫，怎麼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叔叔呢？」

  戚劭鈞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一雙眼睛卻有了明顯的變化，他低眸看向坐在沙發上早已面容僵硬的戚老，「爺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戚老頭，你不好意思說，需要我幫你說出來嗎？」

  「夠了！」杜白薇聽到這句話終於開口了，「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是當事人，不知道其中有怎樣的隱情，你怎麼確定你知道的一定是真相？」

  戚程冷笑一聲，「說的真有道理，那就聽聽戚老頭怎麼說，我的父親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戚老聽到這句話，身體猛地一震，一雙因為上了年紀而變得渾濁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戚程，只是其中包含著無比複雜的情緒。

  不止是怨恨，甚至還夾雜了數不清的哀傷。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說道，「劭鈞，你先帶白薇回去吧，這件事爺爺會處理好。」

  不等戚劭鈞反對，戚程就笑了起來，「怎麼，擔心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最疼愛的孫子知道之後，會失去尊敬？」

  「戚程，」戚老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卻又似乎有著幾分乞求，「這些年，我確實不知道你的存在，否則我會接你回來的。」

  「是嗎？」戚程的面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啊，你將戚家給我、或者我可以饒你一命。」

  似笑非笑的話語總是讓人無法分清他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戚老的面色再次難看了起來，握著拐杖的手不斷地顫抖，讓人覺得他隨時會暈過去。

  雖然覺得整件事充滿了蹊蹺，但是戚劭鈞無法相信一直疼愛自己的爺爺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他冷冷的看著戚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裡是戚家，還由不得你胡來。」

  「怎麼，戚少準備趕我出去？」

  「不可以嗎」戚劭鈞冷冷的看著那與自己面容有幾分相似的臉，「你身上的槍傷應該還沒有徹底痊癒，繼續留下來討不到什麼便宜。」

  兩個男人一站一坐，一冷一笑，四目相對又是暗潮湧動。

  須臾之後，戚程嗤笑一聲站了起來，「也好，我暫時就將他的命記在帳上。不過戚少，好好問問當年發生的事情，看看這個人到底值得不值得你保。」

  說完，他起身向口走去，經過杜白薇的時候，低眸看著那蒼白的臉色、笑了，「杜小姐，怎麼這麼緊張？怕他接受不了他爺爺做過那麼噁心的事情？還是……」

  他沉吟了一下才徐徐的說道，「覺得跟這樣一個人站在一間屋子裡，都不寒而慄？戚劭鈞身上也流著他的血，你覺得他們能有多大的差別。」

  扔下這句話，他再沒有任何的停留，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杜白薇面上泛著蒼白，看向戚老所在的方向，「戚爺爺，他說得都是真的嗎？」

  「白薇，他跟你說了那些事情？」

  「嗯。」

  戚老面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笑意，「劭鈞，扶白薇去書房。有些事情，總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