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場夢
2024-06-09 06:10:03
作者: 懶人
杜白薇怔了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哭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說話的方向,靜靜地說道,「我聽了你的夥計講了關於楚爺的事情,他……真的只是去國外休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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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楚澤,我不希望你變成跟他一樣的人。」
楚澤看著那張依然精緻的臉,失去了視力,她空茫的眼神里解讀不出任何的情緒,而她的身上的氣質、似乎也與他走之前發生了些許改變。
低低的笑了一聲,他柔聲說道,「小姐姐,我答應過你將楚家洗白,就一定會洗白,他真的是出國休養了。畢竟,他是我的父親。」
「那就好。」
「戚劭鈞呢?」
「走了。」
「走了?他留你一個人在這裡,自己走了?」楚澤皺皺眉頭,語調裡帶上了不滿,「果然不靠譜,我走的時候將你交給他、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錯誤嗎?
她笑了笑,「我倒是通過這段時間,對他有了新的了解,對很多事情也有了新的看法。」
在楚澤離開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關於戚劭鈞,關於她自己,關於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去。
楚澤也笑了,只是帶著濃重的自嘲,「所以,你是為了他在哭嗎?」
病房一下子陷入了安靜,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被按下了停止鍵。
直到杜白薇手指捏了捏,開腔說道,「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眼盲,不可能照顧你,甚至還會給你添麻煩。所以我現在留下來,是有話跟你說。」
「嗯?」
「我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也知道你當時回到楚家、成為楚家的當家吃了很多苦,這次又為了救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對於這些,我真的很是感激。」
感激從來不是感情。
楚澤的唇角勾了起來,只是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的眯了起來,裡面藏著讓人看不到的嘆息,他太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了,之後一定有個但是。
果然,杜白薇吸了口氣,緩緩地說了下去,「但是我愛他,這一點,已經刻入骨髓、無法改變。」
楚澤面上笑意更重,只是眼角眉梢都有了自嘲的味道,「所以你留在這裡,是想告訴我、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他其實知道,或者說比誰都清楚。
杜白薇一直就是如此,心裡從來沒有變過,她的心裡一直都有戚劭鈞,事實上一直也只有戚劭鈞。
那段讓她當自己女朋友的時光,不過是他偷來的。
如果沒有楚爺的從中破壞,那段時間可能會加長,但是那樣的戛然而止、他將她推向戚劭鈞的懷抱時,就明白這輩子,他們沒有機會了。
只是縱然知曉一切和面對這一切還是不一樣的,心裡迅速蔓延上各種滋味。
杜白薇細白的貝齒死死的咬了咬紅唇,才低聲說道,「對不起,在這個時候告訴你……」
「謝謝你,」楚澤淡淡的打斷了她,面上依然是那種溫柔的笑,只是她看不到,「起碼你沒有騙我,要知道病人是很容易脆弱的。」
她捏了捏手指,「其實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的。」
不需要對她那麼好?可是當初第一眼見到她,一切就都改變了,沒有什麼不是想捧到她面前的。
他閉了閉眼睛,徐徐地說道,「戚劭鈞曾經傷害你那麼多次,你做得到不對他好嗎?」
「對不起。」
「我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的。」
「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受傷,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寧可還呆在那個地方。」
楚澤覺得,她太過坦誠,才真的是傷人。
「是不是覺得,如果受傷的你、你會好受許多?」
杜白薇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我為了救你受傷,讓你覺得虧欠了我?但是這份愧疚讓你覺得,越早說清楚越好?」
也許吧,當楚澤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受到了震動。
而知道他受了傷,她感覺到了巨大的背負。
到了現在,她不想繼續背負這個十字架。
她扯了扯唇角,輕聲說道,「我這個人太自私,不想背負那麼多的人情債。不過,我可能也不會繼續跟戚劭鈞在一起。」
「為什麼?明明很愛他,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選擇?」
「大概是累了,我們在一起牽牽絆絆太久了。不論是我追他,還是他追我,都弄得彼此傷痕累累。我真的想休息休息了。」
杜白薇慢慢的站起來,慢慢的走到窗前,感受著窗外的微風,她輕聲說道,「感情需要彼此的信任,可是我和他之間卻從來都沒有信任。只要出現任何的風吹草動,我們之間就是兵荒馬亂……我們的感情太脆弱了,脆弱到維持下去讓我覺得太累了。」
「只是因為覺得累?還是你知道了什麼。」
「確實跟我發現的一切事情有關係,不過說出來也不過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以前追他的時候,覺得只要他點頭、全世界反對我都不怕,現在才明白。與對抗全世界相比,要一個人點頭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杜白薇靜靜地說著,面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笑,只是聲音輕的好似嘆息,「其實這麼多年他於我,不過是一個做了多年的夢。現在,夢該醒了。」
楚澤靜靜地聽她說完。
許久之後,沙啞的嗓子輕聲問道,「你是想說他對你是夢,還是說你對我?」
「可能……都是吧。」
她無法忘記戚劭鈞離開後,陳芸打來的那個電話,或者說、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卡在愛與恨邊緣的痛楚。
若是早日明白,或許當時她不會那麼指責戚劭鈞因為隔著所謂的父母之仇無法愛自己了。
只是哪有那麼多如果。
由於楚澤醒來是半夜,杜白薇眼盲不方便離開,就在病房裡呆了一夜、想著讓司機第二天來接她。
只是大半個夜晚的時間,她都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幾乎是毫無睡意。
而放在衣服里的手機,沒有任何的動靜,沒有任何來自己那個男人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