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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寧願相信它是陪葬物

2024-06-09 05:46:12 作者: 濱濱有鯉

  果然,大門外出現了一個讓錢蓉與長風短時間內不想看到的面孔,儘管那張臉挺養眼。

  見到她與趙炎煊的那一剎間,瑾行國師也愣了一下。

  顯然他在來之前也不知道他倆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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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神,衝著錢蓉露出一抺看起來挺和善友好的笑容,甚至還主動打了招呼:「數日不見,沈小姐是越發的美艷了。」

  數日不見?昨晚上半夜才剛剛火燒了他家糧庫的錢蓉暗暗一驚,不知道這傢伙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偷眼看向趙炎煊,後者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靜觀其變的眼神。

  輕眨下眼,她綻出一個甜甜的笑,故作溫柔端莊的回道:「國師謬讚了!幾日不見,國師倒是真的玉樹臨風了不少。」

  兩人的『眉來眼去』讓在場的高老爺等人不免有些驚訝,看向錢蓉的目光也在不自覺間多了幾絲鄙視,此女『厲害』啊!

  氣氛尷尬之間,倒是那位冰冷如霜的少夫人開口打破了沉默,「國師方才所言是什麼意思?」

  劉海半遮掩住的眼睛冷冰冰的直視著瑾行國師,臉上的表情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還要冷上幾分,而嘴角卻詭異的噙著一抺若有若無的笑。

  「什麼意思?就是說你陰氣森森,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了!!!」被高老爺扇了耳光的中年女人似乎還不甘心,一個箭步竄到她的面前,伸手欲抓她的臉扯她的頭髮,卻被她一記冷如萬年冰霜又同時似載滿了滔天恨意的目光給懾住。

  「閉嘴!」高老爺再次出聲喝止中年女人,並令人將她拉到一旁。

  回頭,滿臉笑意的看向趙炎煊,諂媚的說:「都怪小人粗鄙,夜明珠如此庸俗之物豈能入得了王爺的眼……小人願意奉獻上血鮫衣一件,只求王爺替少夫人作畫一副。」

  「血鮫衣?!」趙炎煊打算端茶杯的手一滯,扭頭看向高老爺,神情微訝,然更多的是狐疑:「近年來血鮫衣被哄抬得價值連城,恐怕就連宮中都沒有幾件……」

  後面的話即使沒說口,在場的卻沒有一人沒有聽懂。

  手裡擁有如此稀世罕見的東西,而高老爺自己不久前也說了,其子與二皇子有些私交,既然這樣,為何不想著如何進貢給皇帝或皇后,從而爭取最大的好處,反倒用來求一位失寵皇子的作畫一副?

  如此反常,豈能不讓人心生疑雲?

  看著高老爺,錢蓉暗暗的於心底揣測推敲著: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做出『糊塗帳』的事——

  他的腦子突然進了水?可事實上看他那精光閃閃的眼睛,這個假設……不成立。

  他與少夫人之間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者說他想從趙炎煊這裡得知少夫人的某種秘密,而這些秘密又必須通過那支畫筆才能知道?

  若再順著這個假設繼續深入推理的話,那支畫筆在坊間流傳著有讓萬物顯形的奇效,執意要用它來給少夫人作畫,顯然是想通過它知道眼前少夫人到底是人還是鬼了?如此不惜代價的想要知道少夫人是人還是鬼,難不成是高老爺之前對她做了什麼連自己都惴惴不安的事?

  可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知道少夫人是人還是鬼,找瑾行國師不已經是綽綽有餘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將趙炎煊給請了來呢?

  越想越亂的同時,又覺得似乎離某種真相越來越近。

  就在她覺得自己只差一條可以將腦海時的這些疑雲全部串成一串的線索時,少夫人冷笑著出了聲,「九王爺手中的畫筆亦如我懷中這柄玄玉劍,世間獨一無二,即使拋卻了坊間所流傳的神秘色彩,也比血鮫衣更為珍貴……」

  「啊!我知道了!!」錢蓉忽然驚呼出聲,同時伸手指向高老爺,滿滿的鄙視:「想不到你這個遭老頭如此卑鄙無恥!不僅妄想用一件雖然價值連城卻依舊用錢可以買到的血鮫衣換取九王爺手中的這支畫筆,哼,還想讓九王爺落得一個欺君之罪,好替你的主子,當今二皇子未來的皇權道路再清一強敵!」

  「沈小姐休得血口噴人!」高老爺橫眉豎眼,怒道。

  錢蓉雙手環胸,桀桀怪笑著:「我血口噴人?哼,儘管九王爺一再申明自己手中的這支畫筆只是一支材質貴重,做工精緻的畫筆,不具有所謂的萬物現形的能力,可世人偏就認定這支筆暗藏著某種比瑾行國師手中的照妖鏡更為神秘的力量,恐怕就連當今陛下的心底也是信了這傳言,只是苦於沒有證實機會。這不,這個機會落到了你的手裡,沒準這還是一個不僅可以讓你在得到陛下的賞賜的同時更好的成為二皇子的心腹,還能讓你得到你一直夢寐以求的玄玉劍的機會!你說以你的精明怎麼可能放過?」

  高老爺臉色驟然一變,那無意間放大的瞳孔足以說明他內心的震驚。

  捕捉到他這個微表情的錢蓉笑得更冷了,同時也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了,「你之所以敢不惜痛下血本,也要請來九王爺讓其為少夫人作畫,完全是因為你心裡清楚,只要九王爺下筆畫了像,對你來說就就是絕對的贏利!因為畫像中的呈現的少夫人如果是人,那麼你便無須再懼怕她,想怎麼搶她手中的玄玉劍就怎麼搶,哪怕殺了她!若畫像中的少夫人是鬼,那么九王爺的欺君之罪是洗脫不了了,如此一來陛下與二皇子那邊自然是少不了給你的好處,而你所請來的瑾行國師也會幫你躲過這位鬼新娘的報復!甚至,借瑾行國師之力,你還可以得到那柄玄玉劍!」

  「高老爺,我說的這些與你所打的算盤可有出入?如果有不全面的對方還請你多多請教。」

  高老爺咬了咬牙,輕哼道:「沈小姐此番言論當真荒謬!玄玉劍乃當年夏府與高府訂立婚姻之時所承諾的,將來用來給少夫人嫁入我高府的陪嫁物!自少夫人入府邁進高府大門的那一刻時,於情於理此劍都是我高家之物,我高某何須再多此一……」

  「放你媽的狗屁!」

  平地起驚雷,錢蓉沒有預兆的髒話瞬間凍住了全場,所有人瞪大著雙眼看向她,仿佛在求證著一件事:剛剛那句髒話~真的是出自這位千金大小姐之口?

  啊咧?!錢蓉本人也被眾人的反應給反嚇到了。她說錯了什麼嗎?幹嘛個個表情如此精彩?

  眨著眼怔忡半晌,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此刻在世人眼中是大家閨秀,是千金小姐,是要笑不露齒的淑女!剛剛那句話實在是太毀人設了!!

  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扯著嘴角訕訕的笑著:「我、我就是覺得高老爺所說的話實在是太可笑了!什麼叫帶過來的嫁妝就是男方家的東西?」說到這,情緒一個激動,腦子又短了路,「還特麼無恥的變成是公公的了!照這邏輯,那我老媽留下來那些股權債券……」

  「咳咳!!」趙炎煊疑似喉嚨不舒服的幹嘛聲徒然響起,強行打斷了她的憤憤不平。

  意識到自己差點就露陷,錢蓉有些無奈的暗罵了自己一聲豬。不是她不想克制,而是在面對這種全然不將女人當回事的惡意言論時,做為現代女權主義的她表示根本無法接受!

  感覺到高老爺看自己的目光在了變化,一肚子火氣的她索性用力瞪了回去,搶在他開口之前控制至高點,寥寥數語成功的震住了對方:「你是不是對我方才所說的話表示懷疑與不解?不用懷疑!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在撒謊!」

  最後四個字說得格外的堅定有力。

  高老爺一呆,良久才回過神來,氣得咧嘴,「沈小姐,別以為在太傅府不得寵的你現在跟了九王爺,就可以……」

  倏地,趙炎煊眉眼彎彎的問道:「就可以怎麼樣?」

  高老爺一噎,「就、就……王、王爺……」

  「就可以睜眼說瞎話、血口噴人還是狗仗人勢?」錢蓉秀眉微微一揚,冷笑著補上高老爺原本極有可能想說的話。

  見他不予反駁,她美目微微一眯:「真的很抱歉,本小姐說你撒謊還真不是血口噴人。本小姐有證據證明少夫人懷中所抱的那柄寶劍絕對不是陪嫁物!哈,相比於陪嫁物,我更相信它是陪葬物!」

  最後一句話讓周圍響起一陣抽氣聲,也讓高老爺忍不住的後退一步,渾身微微發顫,那雙狹長卻眼皮厚重的眼睛透過著震驚與惱怒。

  撞到身後的管家後,他才算是穩住了身形。

  努力的暗順著呼吸,在內心不斷的告誡自己這一切只是錢蓉在套路自己,自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鎮定下來。

  許久,雙眼如同暗夜裡的惡狼般再次盯向錢蓉,聲音陰沉沉的問:「沈小姐可是隨意的誣陷是要被定罪的?」

  錢蓉鄙視的視線慢慢的從他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到少夫人身上,伸手指向她懷中那柄寶劍,語氣篤定的說道:「證據就在這柄寶劍上!若是仔細看,便能發現此劍的劍身上的刻紋里留有殘土,那是一種質地鬆軟的泥土,然劍身卻未有生鏽的跡象,由此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它曾在毫無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被深埋於泥土中一段時間,而這個時間又絕對不超過三年!」

  「順著這個思路反推,如此稀世罕見的寶劍會被如此粗魯的對待,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情況緊急,不容埋劍人多想!你們再仔細看,這柄劍除了劍身留有殘土之外,劍頂端的手柄處有著一圈明顯被大火掠燒過的痕跡……」說到這,她向高老爺一笑,露出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

  那笑可謂美得讓人眩目,聲音也是刻意的溫柔甜美,「高老爺,就著這些細節,再聯想到九王爺當才所說的四年前鑄劍世家夏府的一夜之間灰飛煙滅的事實,換作是你,你會想到些什麼?會不會像我一樣,自然而然的想到在那場大火中有人在萬分緊急之下為了保住這柄曠世名劍,以萬般無奈的心情將它深埋於地下,讓大火掩去它的存在?而能做到這一點,恐怕只有在那場大火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夏家千金夏玉棠吧?」

  一頓,臉上的笑意斂去,兩條黛眉微微一蹙,眼露惑般迷離的扭頭看向趙炎煊,「王爺,臣妾愚鈍,到這兒就想不通了。若像高老爺所說,這劍若當真是昔日兩家訂婚時雙方父母事先說好的陪嫁物,為何夏千金在獲救之後不立馬將它挖出來,反倒讓它冒著被腐蝕破壞的風險在泥土中深埋長達三年之久?別拿三年守孝來搪塞我,這個答案根本就站立不住!」

  守孝雖然重要,可保護好家人用鮮血護下的名劍也同樣重要!所以……暗瞟了趙炎煊一眼,示意由他來點破這層窗戶紙。

  「這有什麼好想不通的?答案無非就是在當時的夏玉棠眼中,讓這柄名劍繼續深埋於地下就是對其最好的保護!」趙炎煊拿起桌上茶杯,很愜意地喝起了一口後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聞言,錢蓉假裝恍然大悟般雙眼一眼,低呼著:「啊?!王爺,你的意思是說,在當時的夏千金眼中,讓這柄劍繼續深埋地下比交給自己的夫家高府來保管更為安全?!咦?不對啊……所謂的出嫁從夫,以夫為天(暗惡了一聲),她明知最後連她這個人都是高府的了,再將陪嫁物如此掖著藏著,似乎怎麼說都不占理呀?難不成……天啊!這柄劍根本就不是什麼陪嫁物!噢噢,也是啊,以夏府的產業,當年的夏老爺怎麼可能只有她一個女兒啊,既然有兒子,那麼這柄劍於情於理都輪不到給她當陪嫁物了。高老爺,你方才所說的,此劍是夏府與高府訂立婚約之時夏老爺的承諾的說法,似乎無法成立了哦。」

  她神經般的自問自答讓高老爺整個身體瞬間變得冰涼,大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喉嚨滾動數下後才發出驚恐的毫無威懾力的訓斥聲,「你、你簡、簡直一派胡言……」

  「原來,這個世間還是有為我說話之人。沈小姐說的沒錯,此劍的確不是我生前的陪嫁物!當年也是我親手將它埋入夏府後院的。」一道嘶啞又悽厲絕望的女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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